“可能做饭去了……”我揉了揉一脑袋的乱发就出去了,龚贝贝跟着我,说道:“我从厨房那边过来,倒是并没有看见他。”
“那问问祝贺。”我喊了一声:“祝贺?”
没人回答。
房子不大,出了卧室能一眼望到了尽头,果然,不仅程恪不见了,就连祝贺也不见了。
家里只剩下我和龚贝贝了。
“奇怪了,祝贺怎么也不见了……”我转头一看卧室里面的表,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就问道:“你起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们?”
“没有啊。”龚贝贝也像是有点着急了:“这个时候,可别出现了什么意外吧……”
“能有什么意外。”我心里虽然也有点不安,倒是也没表露出来,刚想着用阴阳御鬼之术感觉一下的时候,门正好开了,程恪和祝贺正从外面一前一后的进来。
“你们俩,上哪儿了?”我忙问道:“怎么出去也不说一声。”
“我们本来想赶在大姐醒过来之前回来,没想到晚了。”祝贺嘻嘻的笑了:“买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我伸着脖子就要看,祝贺忙说道:“惊喜,惊喜。到时候给大姐看。”
听着怎么这么不靠谱呢,而且他们两个两手空空,可没见买了什么:“是不是给我买了个皇帝的新衣啊?”
程恪已经走进来了,不置可否的将话题给岔开了,说道:“昨天你没吃饭,今天得吃点。”
我赶紧说道:“饭不饭的倒是也不要紧,贝贝他们家里人已经来了信儿,说是今天晚上,让咱们去定灵穴那边找他们去。”
“嗯。”程恪也就是淡淡的应了一下,开了火来煮粥,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还想问问,祝贺那一双小凉手先拉住了我,腆着脸是个谄笑:“大姐,你们结婚了,那我呢?”
“你?”我转头望着祝贺,道:“怎么着,你也想着结婚?”
“大姐开什么玩笑……”祝贺谄笑道:“我就是想问,既然你们有了二人世界,我在这里,会不会有点碍事啊……”
“我没什么事能让你碍的。”我也就听明白了,祝贺怕我们结婚之后,自己被赶出去啊,就接着说道:“你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在这里待多,这既然是我的家,也就是你的家。”
“大姐!”祝贺作势要擦眼泪:“我果然没有跟错人……就是够意思。”
“要不怎么是你大姐呢。”
我绝对不会将跟他们的羁绊破开的,有赤血咒,又有什么要紧。
“那今天晚上,我也跟着去吧?”祝贺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为大姐立下汗马功劳,以报答知遇之恩。”
“我说你三国演义看多了是不是。”我一把将祝贺凑过来的脑袋给推开了:“晚上的事情太危险,我怕你从定灵穴旁边给掉下去,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大姐你这是看不起我啊!”祝贺不干了:“怎么大姐夫就能陪着你东奔西跑潜规则,我就不行?”
“算啦,祝贺,”龚贝贝也过来了,说道:“你要是有你大姐夫的本事,你大姐准也带着你,可是今天的事情,不是玩儿。”
“没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程恪煮好了粥,侧头说道:“吃饭。”
祝贺咕嘟了嘴不支声了。
跟龚贝贝问清楚了具体时间,龚贝贝挺紧张的问道:“咱们要准备点什么吗?”
“不用了,”程恪说道:“带上长生就是了。”
龚贝贝抿了抿嘴,还是挺紧张的样子,勺子拿起来,也不往嘴里放,显然饭也吃不下。
“你放心吧。”我搁下了碗安慰她:“我们一定能把罗蔚蓝给救出来的。”
“不仅仅是担心蔚蓝,也是因为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龚贝贝咬了咬下唇:“我……我心里不安。”
“咱们的交情,谈不上麻烦不麻烦。”我说道:“上一次遇上了麻烦,也是你出手帮忙收留的,要道谢,咱们是得互相道谢。”
“正是因为那一次啊,”龚贝贝叹了口气,说道:“那一次,就让我们家里人盯上了,是我粗心大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程恪桃花大眼瞥了过来,也说道:“谁也没法子。”
“就是就是。”程恪居然也会劝别人,还真是让人开眼。
又是一番安慰,龚贝贝这才心不在焉的低头继续吃了饭。
其实,不安的,可不止龚贝贝一个。
叹了口气,等着夜幕降临的时候。
等到了约定的时候,我把长生从那个封印长生的大盘子里面拿出来,预备跟程恪和龚贝贝一起到定灵穴去了。
长生现在还跟初见的时候一样,躺在手心里面发光。
“怎么,有了感情,舍不得交出去?”程恪看了我一眼。
“快拉倒吧……我是再也不想跟它扯上什么关系了。”我将长生往身上一揣,说道:“走吧。”
这次,希望真的能跟它说再见了。
寒冬腊月,晚上本来人就少,胭脂河附近更是特别僻静,定灵穴那一段路最荒,平时根本没有人去。
等顺顺利利的到了那个洞口,那边已经先出来了个人,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看见了龚贝贝,挺兴奋的就喊了起来:“哎呀,贝贝来啦!快点儿,都在这等着你呢!”
这个人比我们也就大个十来岁,瘦长的跟个丝瓜一样。
丝瓜的热情劲儿,可不像是绑匪带着肉票换赎金,反倒像是大过年的来亲戚家串门似的。
看见了我们,更是眉花眼笑:“就是他们?”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
龚贝贝不情不愿的说道:“是。”
“走走走,你几个叔叔都在里面等急了,你说你也是,回来的这么晚……”丝瓜将龚贝贝给拉了进去:“你说说,现在咱们龚家,可就全要靠着你了,你也真是争气,咱们龚家, 以你为荣……”
我望向了程恪,程恪继续高冷,我也只好继续装傻。
到了那个定灵穴里面,还真跟开了一个家庭联欢会一样,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龚家的人,全笑盈盈的,真是个过年的氛围,就差来点爆竹和瓜子了。
程恪的薄唇不知不觉的就含了一丝冷笑。
也是,这本来就是程恪自己的地盘,他们倒是反客为主。
“哎呀……”那个领着我们过来的丝瓜赶紧过去了,招呼道:“贝贝他们来了。”
“稳重点,急头白脸的干什么。”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先呵斥道:“让人看笑话。”
“是。”丝瓜虽然是有点尴尬,但还是摄于那人的威风,赶紧闭了嘴。
“咳咳,来了就好。”那个年纪大点的换了个态度堆上笑,先打量了打量我,又打量了打量程恪,认出来应该是我做主,就对着我说道:“长生带来了没有?”
我特别大方的就把长生从怀里一拿,亮在了手里:“罗蔚蓝呢?”
长生的光芒这么一闪烁,那几个龚家人的眼睛全跟手电筒似的,贼亮贼亮的:“长生……这就是长生了……”
“真没想到,长生就能出现在我们眼前……”
简直跟看见自家偶像的狂热粉丝一样啊。
“没错,如假包换,”我手指合拢, 将长生的光芒给压下去了,望着他们:“看好了吧?”
“看好了。”那个年纪大一点的龚家人强忍住了心情的激动,声音就算压着,也还是有点打颤:“带,带他们去那儿。”
“是。”那几个人转身开路,引着我们就往里面走。
这一条路我也来过,上次见到了罗程守,也就是在这里了。
细长细长的一条路,尽头黑沉沉的。
定灵穴就在附近啊,不知道这帮龚家人认不认识定灵穴。
甬路一端,现在出现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建筑。
其实说是建筑,实在有点抬举它,可要是不说建筑,又不知道怎么形容。
那个东西有点像是爱斯基摩人搭建出来的雪屋,圆圆的,但是很粗糙,可不就是昨天晚上他们连夜用那种带着花纹的青砖给搭建出来的么。
想要将程恪引进去的砌死灵嘛……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子,那个建筑底下的缝隙挺大,搭建的也是一种带着刻意的危险。松散的应该是从外面抽掉了几块砖,就能将整个建筑物给搞的坍塌下来。
对啊,定灵穴能将阴气带走,这个地方,没法子使用养鬼术,自然就弄点这种法子。
“就是这……”丝瓜热情的说道:“罗蔚蓝就在里面呢!”
说着,往一个青砖与青砖之间的缝隙里面指了指:“不信你看。”
我握紧了长生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罗蔚蓝真的躺在里面!
只见他身上跟线轴子一样,被密密麻麻的红线捆了一遭又一遭,双眼紧闭,脸色泛白,是个没有意识的样子。
“蔚蓝!”龚贝贝也看见了,自然心疼的了不得,当即就要冲进去砌死灵里面去,却被丝瓜一把给按住了,声音也冷下来了:“贝贝,咱们一开始,是怎么说好的?”
龚贝贝咬了咬牙,说道:“你要我朋友来,他们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人来了够么?”年纪较大的龚家人喝道:“长生呢?贝贝,你别给我装糊涂!”
龚贝贝转了头看向了那个年纪大点的人,微微带了一点怒意:“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哈哈哈,我怎么不敢?”那个年纪大点的人跟特别解恨似的说道:“你以为,你现在还跟以前一样,能仗着龚育之作威作福,不把我们这些个长辈给放在了眼里么!刁蛮任性!@我早就想替你爸爸教育教育你了!什么样子!”
“你……”龚贝贝咬了牙,眼里含了泪,却倔强的就是不让眼泪留下来:“你给我记着……”
“贝贝,这我就要讲你了,”那个年纪大一点的人露出一个狠厉的眼色来:“现在龚家是谁做主,你心里很清楚,收敛收敛你的那个脾气,以前那种日子,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你想着任性,我们没空陪你!”
“二叔说得对!”早有别的龚家人附和道:“贝贝,你废话少说,将长生拿出来,不然那个野小子是个什么下场,你想得到!”
想也想得出来,以前这些个龚家人对龚贝贝是多么讨好,现如今,翻脸比翻书还快,全换了一副面孔,还真跟《镜花缘》里面的双面人一样,我都有点替龚贝贝生气,龚育之尸骨未寒,自己的一切,全被亲戚给盯上了,他们……简直像是非洲大草原的鬣狗一样伺机而动嘛。
“行了,”那个年纪大一点的龚家人轻咳了一声,故作沉稳的说道:“现在那个罗蔚蓝就在里面,长生给我们,你们进去吧,别的口舌之争,并没有什么意思。”
开始了……他们早就准备,将程恪给引到了砌死灵里面,再把程恪埋在里面。
“我们来都来了,你们急什么。”程恪正在这个时候,清越的开了口:“现在罗蔚蓝那个状态,是死是活也看不出来,要我们怎么换?万一,拿出了长生,却换过来了一个尸体,那怎么办?”
一听”尸体“两个字,龚贝贝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忙转头再想往里面看。
可是养鬼师辨生死,全凭着阴气,定灵穴这边阴气是没有的,根本看不出来。
“尸体?”那个年纪大点的龚家人立时喝道:“你拿着我们龚家当什么人了?我们还能撕票骗你们?”
“那可说不准,”我接口说道:“你们龚家人连绑票的事情也干得出来,撕票也可想而知。”
“你……”那个年纪大点的龚家人有点沉不住气了:“那你们,想怎么样?”
“你想法子,让罗蔚蓝在里面跟我们说句话。”程恪沉稳的说道:“确定他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我们就交出长生。”
这个要求,叫谁来说,那也绝对是合情合理的。
几个龚家人的眼睛全往那个上了点年纪的人身上看过去,那个上了点年纪的沉吟了一下,倒是还真的跟带我们来的丝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