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萧虎清了清嗓子,也不是之前那种倨傲的模样了,在墓道里面喊了一句:“仙姑哇!”
我还当萧虎这么洋派个人喊出来的一定是什么好称谓,闹半天也是这么带着乡土风情,快掉了渣子了。
留心望着这个墓道,发现这里比以前安静多了,重梨也没有出来烦扰,黑衣人也没出来鬼哭狼嚎,一下子变得挺瘆得慌的。
“仙姑哇?”没有得到臆想之中的热烈欢迎和交口称赞,萧虎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偷偷的瞄了我一眼,又咳嗽了一声,说道:“仙姑哇,我把那个给你捣乱的女的给带来了,要杀要剐,仙姑自己看着办!”
“你在这喊也没用啊!”我赶紧说道:“少爷,仙姑平时最常在哪里出现啊?”
“不知道啊……”萧虎嘀咕了一句,说道:“平常只要我一进来,她立刻巴巴的出来迎我,这一次怎么老不出来……”
呿,你怎么知道你们家仙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烂摊子了,自己都收拾不起来。
“也许仙姑忙着呢!”我赶紧说道:“带着我往她修炼的地方去,准能找到。”
萧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但是又一想,满脸的异样:“你******一个肉票, 死到临头,怎么比老子还亢奋?”
“我亢奋了吗?”我回过神来,装出了一副虚弱的样子来:“我这是紧张。”
萧虎一直都挺看不起我的,感觉我也兴不起什么风浪,就冷哼了一声,架着我往里面继续走过去。
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墓室,眼瞧着,果然到了修炼长生药物的那个地方了,忽然一阵味道飘散了出来,我闻着十分熟悉。
对了,那个甜甜的,甜到让人恶心的味道,不是长生村镇之中,那个地下室的味道吗!
那个味道,连魏浅承也怕。
难道……那就是长生的味道?我心里沉了一沉,这不是好兆头,因为这只能说明了,那个女人制造出来的长生,可能越来越接近真正的长生了。
“嗤……”一个像是冷水猛地浇在了烧红烙铁上,激起了水蒸气来的声音响了起来。
萧虎听见了这个声音,立刻来了精神,拉着我就过去了:“仙姑哇,原来你在这里,你看,这也快中秋节了,我带了什么节礼给你……”
被萧虎推搡着进了那个墓室,只见那个墓室之中空荡荡的,甜甜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我越来越想吐了。
“仙姑哇……”萧虎一句话还没说完,居然一下子停住了,一张嘴张了个半开!
我顺着萧虎的眼睛望过去,只见那个墓室里面,隔着一个土墙,正蒸腾出了许多的雾气来,而一个用来陪葬的古董大陶制浴盆正稳稳当当的搁在里面,一个女人光裸的后背正靠在了浴盆的边缘!
一头乌发被慵懒的挽了起来,一段细长美好的脖颈和光润的后背,还有蝴蝶翅膀似的肩胛骨,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场面如诗如画,简直春色旖旎,在那水雾之中,真跟个春宫图似的唯美。
澡盆里面的东西……难道就是那种以养鬼师的阴气制成的,透明的汁液吗?
只听萧虎的喉咙“咕咚”了一声,居然不知不觉的吞了一下口水,他润了润嗓子,像是口干舌燥似的,艰难的说道:“这真是,没想到仙姑洗澡哪!怪冒犯的,要不,我出去?”
说是这么说,他那一双脚非但没有往后退,反而推着我往前面走了几步。
我脑子里面忽然就浮现出了猥琐男偷看女人洗澡,结果女人欲迎还拒的说道:“哎呀,讨厌,真是猴急猴急的……”
想到了这里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甩甩头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三俗,真三俗!
不过那个美好背影前面的一张脸,应该会把萧虎给当场吓尿吧。
我赌5毛钱,“仙姑”不会回头的。
果然,只见那萧虎一出声,“仙姑”的身体立刻颤了一下,声音也微微的抖:“确实不方便,不管你拿来了什么东西,放下了之后,你就走吧。”
萧虎那喉结滚来滚去,可不像是个肯走的样子,他低头瞄了我一眼,突然就开始觉得我碍事了:“这个节礼嘛,是个活的,带着腿儿,我怕放下了,她就跑了……还是我亲自看守着,等仙姑出来了,咱们细聊,嘿嘿嘿……”
我赶紧用那个女人听不见的声音说道:“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你把我手脚捆起来,赶紧过去吧!”
萧虎自然很会意,估摸着心想,要是跟仙姑再添上个肉体关系,那合作起来,可更是水乳交融了,赶紧把自己的丝质睡衣扯下来,撕成了布条子,捆在了我的手脚上。
我最热爱的侦探小说里面提起过一种法子,就是在被人捆绑的时候两手腕横放让人捆,这样绳索系上来的时候,就算紧,等手腕再竖放的时候,就会争取到一定的空隙,从而能解开了绳索。
萧虎面对春色心里着急,胡乱就把我捆上了,自己溜溜的跑了过去,挺狗腿的说道:“仙姑,你看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我给仙姑搓搓背吧!”
我的骨头本来也是细长的类型, 那布料又很滑,几秒钟的功夫就把手挣出来了,再把脚上的一拨,立刻恢复自由,赶紧三步两步跳到了墓室的影壁后面,找个他们看不到我的角落,瞧热闹去了。
只见“仙姑”现在是个十分紧张的模样,立刻低下头用头发把自己的脸遮起来了,声音也冷硬了下来:“滚开!”
萧虎一看,“仙姑”并没有起来甩他一巴掌,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个滚,更是得意非凡,估摸着女人总是嘴上说不要,身上很诚实,这是欲迎还拒啊,赶紧就把手给伸进去了:“咱们俩谁跟谁啊,你跟我客气,那可就远了……”
说着,他那手就攀上了“仙姑”那美丽的后背,仙姑的身子猛然一僵!
萧虎得了手,嘴角凝了一丝猥琐的笑容,轻轻的一爱抚,却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下巴也快要脱下来了!
只见,随着他的手一碰,“仙姑”的后背上,直接剥落下来了一层人皮!
人皮剥落下来之后,“仙姑”的后背,露出了一层粘膜一样的东西,那透明的粘膜下面,正是肌肉与血管!
我也大开眼界,蜕皮了?真跟螃蟹一样,蜕皮了!
萧虎整个人全呆住了,像是被雷给劈了一样, 禁不住的就往后退了一步,而这个时候,那个“仙姑”则在浴盆之中,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那幽幽的一口气,在这个诡异的情景之中一回荡,禁不住的就让人背后发凉,浑身起鸡皮疙瘩!
聊斋里面有个故事叫《画皮》,早年拍了电影,多少人吓得夜不能寐。
“我……我……”萧虎的两排牙齿打了颤,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忽然想起了我来,猛地一回头,发现我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了几条子碎布,更是吓的魂飞魄散,两条细腿一个没站住,“扑腾”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仙姑”已经缓缓的从那浴盆之中站了起来,转过身来,一张残损的如同狰狞厉鬼一样的脸孔面对着萧虎,声音凉凉的,一点感情也没有的说道:“现在,你还想帮我擦背吗?”
本来擦掉了“仙姑”的人皮,就已经是几乎要吓破了胆子,这会儿再一看见了“仙姑”真正的芳容,萧虎一张嘴跟个上了岸的鱼一样,只剩下了开开合合的功能了。
“我很丑,是不是?”“仙姑”那一张脸,在湿漉漉的黑色长头发遮掩下,更是坑坑洼洼,沟沟壑壑,恐怖的让人胆寒,她用纤长的手指头,将脸上的皮一块儿一块儿的扯了下来,而那伤疤落下来,脸上还是新长出了一模一样的伤疤来:“你为什么不肯看我了?”
“饶……”萧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挤出了几个字来:“饶……饶了我的命吧……”
“哗啦……”水波声一响,仙姑那赤条条的美丽身体已经从浴盆之中出来了,她一步一步的走近了萧虎:“我并没有说,要把你怎么样,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萧虎退无可退,面无人色,结果那“仙姑”盯够了萧虎,弯下身子,就要压在了萧虎的身上!
萧虎一场美梦瞬间变成了一场噩梦,禁不住怪叫了一声,因为求生的本能,大蜘蛛似的细长四肢做了最后垂死的挣扎,没想到居然一下子就把那个大浴盆给踹破了,大浴盆“哗啦”一声碎裂开来,里面流淌出来了很多还冒着热气的鲜红血水,水波一搅动,那甜腻的味道更浓厚了,而那水里,还露出了不少残破的皮肤,跟用完了的面膜似的。
我只觉得嗓子眼儿底下有东西像是要往外面冲一样,忍不住“哇”的一下子,干呕了一声。
这一声不要紧,那个蜕皮的“仙姑”猛地把头抬起起来,看到了我,累累伤疤之中的眼睛射出来了一股子怨毒的表情:“又是你……”
那“仙姑”现在的身体,身材是没的说,称得上********,可是,偏偏皮肤,是个惨不忍睹。
怎么形容呢,跟一截子被挂破了的丝袜似的,到处都是窟窿!
萧虎一见我出现了,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结结巴巴的说道:“仙姑,我,我就是想着把她弄来给您开开心的,您跟她有仇我知道,要打要骂要杀,您自便!往死里整也没关系,我……我的心意送到,人就先走了……”
说着,连滚带爬的就站起身来,要往外面跑,而那个“仙姑”侧过头来,喃喃的说道:“果然,看见了我的脸,就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我说过,看见我这张脸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去……”
只见那“仙姑”敏捷的往萧虎身上一跳,整个人利落的压在了萧虎瘦弱的身上,低下头来,就把脸埋在了萧虎的颈窝之中!
又是那种上次听过了的,吸尘器似的声音。萧虎就在我眼前,成了一具风干木乃伊,皮肤飞快的干瘪,而脸颊和眼窝深深的凹陷了下去,一张嘴大张了,似乎还想继续那一声没完成的尖叫。
死的,跟长生村镇里面的那些个少男少女,几乎是如出一辙。
接着,“仙姑”抬起了头,身上那残损的皮肤,因为吸了萧虎之后,人也充盈了起来,开始由那些透明的粘膜,慢慢的变成了真正的皮肤。
之所以这样,自然是因为她使用了失心咒之后,元气大伤了,才蜕皮疗伤?
她没有阴气,也没有阳气,半死不活的秘密,难道就在于一次一次的蜕皮……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她已经抬起了头来,冷森森的盯着我:“你是来送死的吧?”
“我一个中秋节的贺礼,哪有选择的余地啊。”我定了定心神,露出一种故作轻松的姿态: “别说,你用来维生的方法挺特别的呀。怪不得能长生不老,容颜如旧呢,总让皮肤保持在那种新生状态,也挺不错的,省的用面膜了,真省钱。”
她咬紧了牙关,说道:“上次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怪物,让你给跑了,这一次,你别想着还有那种运气!”
说着,她一扬手,冲着我就扑过来了。
我看得很清楚,她就算吸了萧虎,也不足以补充之前的损耗,明明就是虚弱的样子,也未必能打得过我,便将自己的血给放了出来,专挑选了那些个皮肤还没完全新生出来的地方打过去:“上次也是你运气好,魏浅承会出来插了一杠子,这次没有了魏浅承给你控制,我也想看看你是怎么个死法。”
“仙姑”一见了赤血咒,那满是疤痕的脸扭曲的更厉害了,想要躲过去,却还是因为虚弱,两脚正绊在了萧虎那具干尸上,一下子摔了个倒仰,正被赤血咒给毫不留情的打中了,那些娇嫩的皮肤立刻被重重的灼伤,冒出了一股子一股子的白烟,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她口中溢出来,刺得我耳膜疼。
我挖挖耳朵,环顾四周,看样子,她是想着呼朋引伴,可惜四周还是安安静静的,她赖以使用的黑衣人和那些个重梨偏偏一个也没出来,她有点百思不得其解,拧起了眉头,满是疤痕的脸上扭曲了起来。
果然是因为上次那个失心咒反噬的太厉害,现在几乎是个没有还手之力了吧,连亲信也不听使唤,成了光杆司令了。
我心里有了底,趁着这个机会过去了,一下子将她两手给反扭了过来,一脚踩在了她幼嫩的后背上,来了个翻身农奴把歌唱:“现在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了,你快说,你跟阿九还有菖蒲,是个什么关系!”
“我就是不说!”那个“仙姑”吃痛,却咬住了牙,说道:“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这个样子,比起菖蒲的天人之姿,可是差远了,你凭什么,要站在了程恪的身旁?你这辈子,都没照过镜子吗?”
“站在我身边的是谁,是我的事。”那好听又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抬头一看,程恪不仅过来了,手上还拿了一捧黑色的布料,丢在了那个女人光裸的身上,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那些散碎的东西,我帮你收起来了。”
我说他怎么老不过来呢,原来是帮我把那些个障碍给清了,怪不得“仙姑”嚷了半天,毛都没有喊来一根。
而且程恪看见裸体也毫不慌乱,就算对方坑过我们,也不占她的便宜,真是一如既往的靠谱。
身为“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我也忍不住的得意了起来,接着说道:“是啊,这种话,你倒是不如问问程恪,毕竟站在他身边的,是他选的。”
“小人得志……”那个女的脸露在了程恪的面前,整个人更是快要崩溃了,她浑身打颤,牙关咬的更紧了,两眼也像是要喷出了火来:“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只是我,不是程恪……
“不好意思,大概等不到你那一天了,”说着,我手上更用力了:“不想多吃苦头,就赶紧说!”
“唿……”“仙姑”也实在是逼不得已,居然故技重施,又用自己少的可怜的阴气唤来了重梨,只听“哧溜溜”的声音,几根重梨的枝条游走了过来,我定睛一看,倒是有点想笑,那些个重梨的枝条,也就跟一般的蛇差不多,跟以前那样巨蟒一样的粗壮程度一比,简直细瘦的可怜。
这是好事,顺着重梨,一定能找到了那些个被她囚禁住的养鬼师!
程恪显然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也就从我手里,把那个女人给架起来了:“走吧。”
我点点头,顺着重梨的枝条,就一路往里面追过去。
“仙姑”显然也为自己的一时情急和自视过高后悔了,可是现在后悔也没用,重梨因为她自己的阴气减弱,也没了什么能耐,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顺着那些个枝条找到了挂满了养鬼师的地方。
那些个养鬼师们一个个面无人色的被倒挂了起来,我望向了程恪,程恪修长的手只是划了一下子,那些个捆绑着养鬼师的枝条便一下子松开了。
那个阴气一闪,我一霎时有点愣,程恪怎么好像被那个穿着兽皮的人治好了之后,阴气比以前要猛烈了?
好像……比以前,更加的强大了。
那些养鬼师落在了地上,都是昏迷了的样子,看上去十分虚弱,我也顾不上去想程恪的那些个阴气了,赶紧过去摸了摸他们的颈动脉,还好还好,“抽查”到的那些个养鬼师,全都还是活着的。
“重梨的枝条松开了,他们自己也会慢慢的恢复过来的。”程恪说道:“等一下就可以了。”
我忙点了点头,重新盯着那个女人:“现在你这个要挟的本钱也没有了,最好还是把实话说出来的好,长生,是谁让你炼的?”
那个女人满是伤疤的脸高高的昂着,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你们杀了我吧。”
“杀了你太可惜了,”我侧着头,说道:“很多事情啊, 让人生不如死,才最痛苦,要不然,把你也捆在了重梨上面,尝试尝试?不不不……”
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小说里面坏女人折磨女主角的桥段来:“这样吧,我们把你挂在了市中心,让你当众表演脱皮,艺名我也帮你想好了,就叫‘蛇女’,你看怎么样?这样,全玉宁的人,全能看见了你这个惨不忍睹的样子,他们会把你的照片拍下来,传的满世界都是……”
她最大的忌讳,不是自己的这张脸被人看到吗?那就让全世界都看到,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杀光了全世界上的人。
“你会有报应的!”果然,听了我的那一席话,她整个人暴戾了起来,激烈的挣扎了起来:“你不得好死!”
而她的身体这么一扭,本来就是十分脆弱的皮肤,现在更是大面积大面积的擦伤了,加上刚才身上溅满了赤血咒,一个曼妙的身体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简直惨不忍睹!
我抿了抿嘴,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可怜?”那个女人一听我这话,一下子怔住了,忽然仰着头就大笑了起来:“我可怜?哈哈哈哈……是啊,我是可怜,可是你比我更可怜!你以为,你得到了你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可是我告诉你,你最珍贵的那些个东西,原本就是别人的,总有一天,真正的主人会把这一切全收回去,让你一无所有!
你知道什么是最可怜的吗?最可怜的不是从来没得到过,而是得到之后,全都失去了!”
我一怔,拧起眉头来:“你胡说什么呢?”
“不管是长生,还是你心爱的程恪,完完全全,都不是你的!”那个女人咬着牙,像是一头猛兽一样:“你等着,你只管等着吧,很快,你就要知道了,甚么是真正的万劫不复,甚么是真正的坠入地狱!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总有一天……”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就猛地颤动了一下,失去一切……原来的主人?
程恪拧起眉头来,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最好只说一些该说的话,不然,恐怕你要后悔。”
那个女人一听,单薄的身子一僵,停下了那狂笑,一双眼睛哀戚的望着程恪那张俊脸,喃喃的说道:“难道,对于以前的事情,你全都忘记了吗?你记不记得,你给谁,戴上了新娘的凤冠? ”
听到了“凤冠”二字,程恪的桃花大眼,一霎时就沉了一下子。
而一段记忆,就闪回着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外面鞭炮声齐鸣,铺着锦绣垫子的红木椅子上,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人正安安静静的对着一面精致的镜子,而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正在那个女人的身后,给那个女人戴上了黄金打造出来,精致无比的凤冠。
镜子里映出了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的面容来,我的心里刺了一下,一个是菖蒲,一个是程恪。
两个人在一起,真真正正的,是一个相得益彰,简直好看的刺眼睛!
而那个镜子的纹路和款式,我记得很清楚,正是长生村镇里面,吸收了长生力量的那一把。
“好看吗”镜中那一张美丽的容颜笑靥如花,声音也甜美如天籁。
“好看。”程恪的那个声音,透着只在对着我的时候才出现的那种柔:“你戴什么都好看。”
镜中的笑颜更美丽了,让程恪看的发了怔,他的桃花大眼不再是往日的寒冰,而是融化了的春水——温暖又透亮,简直,不再像是程恪了。
“我希望,”菖蒲转过身来,眼睛里就透的出来情意绵绵:“站在我身边的永远是你。”
程恪点了头,伸出修长的胳膊,极尽温柔的环住了菖蒲:“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永远都会保护你的,不管是一百年,两百年……”
一百年,两百年, 永远……
我心头一阵难受,像是一团子蜘蛛网拢在了我的心上,让人不厌其烦,却撕扯不断。
“啪啪啪……”忽然这个时候,一阵清脆的拍巴掌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被从那个记忆之中拉扯了回来,一抬头,只见阿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娇俏的站在了我们面前,跟幻境之中一样的笑靥如花:“好久没看见了这样的好戏,真是狗咬狗,一嘴毛,有趣有趣。”
那个毁容的女人盯着阿九:“好……好得很……”
阿九仔仔细细的望着那个满脸都是疤痕的面孔,忍不住捧住了自己的肚子,笑的是一个乐不可支,连眼泪都出来了:“你上当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上当?”我一愣,望着阿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