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于按“零和”的方式考虑问题——非输即赢,让我们沉陷于“囚犯困境”之中,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其实,任何事情都并不是只有一个非输即赢的结果,引导对方采取对双方都有利的行为,会使每一方都收获更多。
游戏者有输有赢。但整个游戏的总成绩永远为零。
当你看到两个打乒乓球的人时,你就可以说他们正在玩“零和游戏”。因为他们最终总会一个赢,一个输。如果我们把获胜计算为得1分,而输球为失1分,那么,这两人得分之和就是:l+(-1)=0
这正是“零和游戏”的基本内容:游戏者有输有赢,但整个游戏的总成绩永远为零。
零和游戏受到关注,是因为人们发现在社会的方方面面都能发现与零和游戏类似的局面。从个人到国家,从政治到经济,似乎无不验证了世界正是一个巨大的“零和游戏场”。游戏中不是“你赢我输”,就是“你输我赢”。任何一方的收获,即是对方的损失。零和游戏就像双方拿着一根绳子做拔河比赛,输赢分明——对方赢一寸,你就输一寸。
这种理论认为,世界是一个封闭的系统,财富、资源、机遇都是有限的,个别人、个别地区和个别国家财富的增加必然意味着对其他人、其他地区和其他国家的掠夺。这是一个“邪恶进化论”式的弱肉强食的世界。胜利者的光荣背后隐藏着失败者的辛酸和苦涩。
大多数体育运动都属于一方胜一方负的情形,如乒乓球、羽毛球、百米跑等。一个人不可能在一个项目中做到在自己不失利的情况下帮助对方获胜。
同样,博彩的情形也是这样,只有那些有“正确”的号码的人才能中奖,只有一个人才能中标等等,这些都属于典型的零和游戏事例。
股票交易是一种零和游戏。人们投资股市,很少是为了获得投资的回报,而是渴望在炒买炒卖中赚取差额。这样,当一个人在股市上赚到钱时,意味着别人因此受了损失。也就是说,在股市中输钱者所输钱的总和等于赢钱者所赢钱的总和,总负数与总盈数相加的结果为零。
赌场是“零和游戏”,因为赌来赌去,钱并没有增加,只是从一个人的兜里进了另一个人的兜里。
生活无处不博弈
“零和”的概念源于20世纪40年代的两个人:数学家约翰·凡·诺曼(匈牙利数学家,被人称为计算机之父)和摩根斯坦(奥地利经济学家)。
诺曼和摩根斯坦在普林斯顿大学共同以扑克牌和国际象棋等桌上游戏说明了他们的想法,并且把这种思考方式推而广之到社会、经济生活的各个层面,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社会与经济生活的各个层面都存在着“游戏”和“游戏规则”。这种研究社会、经济生活各个层面“游戏规则”的科学被称为“博弈论”,这是一个看似深奥而又有些拗口的名词,其实其涵义并不复杂。
“博弈”(Game)在英语中的基本意义是游戏,所以说“博弈论”(Game Theory)更直接的翻译应该是“游戏理论”。尽管人类创造的游戏种类丰富多彩,但很多游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策略(或称计谋)在其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和作用。虽然在有些游戏中体力和其他固有条件的作用会更大,但一旦这些条件及其对结果的影响既定以后,策略选择的好坏就成了可以由游戏参加者掌握运用的能左右游戏结果的关键性因素,而在游戏参加者的初始条件完全平等的游戏中,策略选择就更成了游戏结果的惟一决定因素。
策略选择随时随地出现在每一个生活的细节中,甚至包括每天上班路线的选择。可以说,生活中无处不“博弈”。如《三国演义》中赤壁一战,曹兵大败,曹操落荒而逃,在选择是走通往华容道的小路,还是选择大路时,他面临着在两个策略之间进行选择。诸葛亮在“埋伏大路”与“埋伏通往华容道的小路”之间进行,而曹操在“走大路”和“走通往华容道的小路”之间进行选择。在这个博弈中,双方猜测对方的行为,看谁猜得准。博弈的最终结果是,诸葛亮派关羽埋伏在通往华容道的小路,而曹操选择走小路,曹操被关羽捉住后放走。
博弈论其实就是一种策略思考,通过策略推估,寻求自己的最大胜算或利益,从而在竞争中取胜。博弈论在社会科学上应用极为广泛,人际关系的互动、大部分体育竞赛类项目、股市的投资,乃至国际关系中的战争与和平等等,无不受其制约。
“零和”这一概念正是博弈的一种策略思维。
“零和“的代价
人类社会的历史是一部竞争的历史,“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竞争的本质和规律。现代市场经济更是以竞争机制为本质,因为人类的经济活动中存在着资源的有限性和人类需要的无限性的矛盾。
在社会资源稀缺的情况下,需求丰富多样的人们总是追求自身的利益最大化。由于人的欲望是无限的,而行为能力和自然资源又是有限的,人们所创造的财富不可能无限制地满足所有人的需要,每人都在尽可能地得到更多的利益。当两个或更多的人都想获得同一资源时,竞争就发生了。人、利益团体及相互之间就你一招、我一式地进行“零和游戏”。
有这样一个故事,你可能听过。
在一个以酿造葡萄酒而闻名的村庄,在庆祝葡萄丰收的时候,每个人都要从家中拿一瓶酒,共同倒入一个大的容器内,以供大家一同分享。有这样一个人,他想,大家都拿酒,我拿一瓶水混在其中,肯定尝不出来。于是他拿了一瓶水倒入其中。结果呢?那个大容器中盛满了水,而没有一滴酒。因为每个人都有和他同样的想法。
这样的事,你可能只会当做故事来听,至少你不愿意相信人类的自私到了“一滴酒”都没有的境地。
我们总会相信有几个“傻瓜”会把酒倒进去。不过,正如你不会让自己成为傻瓜一样,没有人肯当这个“傻瓜”,结果必然是“一滴酒”都没有。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就是因为人们想以最小的付出换取最大的收获,个人利益的最大化在“葡萄酒”这个有限的共有资源中,表现的只能是人性的贪婪。由于每个人都基于“零和”式的思考方式,最终的结果却让每个人得到的更少,失去的更多。
逃不脱诅咒的学者们
零和游戏就像一道魔咒,固化在人类自私的本性中。尽管你可能不会相信上面的这个故事,但接下来你所看到的却是发生在真实生活中的一幕。而且最有意思的是,它发生在一群专门研究“合作”的专家身上。
有一次许多博弈理论专家在荷兰举办了一项“合作及社会两难困境研讨会”。当大会结束之后,有两个学者,麦息克和路特提议大家玩一个游戏:他们将一个大信封拿出来,请在场的43位学者专家拿出金钱装到这个信封里。如果到最后这信封里的钱超过250元,麦息克和路特将自己掏腰包,退还每人10元。不过,如果最后信封内的钱不足250元,就统统没收,大家拿不到半毛钱。仔细想一想,如果你也在场,你会奉献多少钱呢?
让我们来简单地计算一下每个人应该要支付的数目:250÷43=5.82。如果为了防止一些小气鬼少付或不付,你也可以再多加一点。如果每人放进去7元钱,应该就可以超过目标250元了。等到最后退还10元钱时,每人都还可以净赚3元呢。
无论怎样,这看来都是一个稳赚的买卖。
不过,这游戏特别要求大家不准讨论,也不能偷看别人把多少钱放进信封里。
最后,等到大信封传回来的时候,两位主持人打开一数,里面的钱总共是245.59元,比目标250元就差那么一点点。
看到这种结果,这些学者们群情哗然,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他们统统是德高望重的学者,而且才刚刚结束了两天的“合作研讨会”啊!他们的合作结果居然比目标还少了近5元钱,这下子,大家统统拿不回来半毛钱了。
事后大家一块儿讨论这个令人意外的结果,有些人抱怨只要再多一个有良心的人放进去7块钱就好了;有些人后悔自己应该再多放一点点的;更有一些人说:“早知道这样,我宁可那时候放十几块钱,最后让每个人有钱赚,让主持人付账。”
但问题是:事先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真的奉献超过10元。因为我们都预期别人会拿出他们所该奉献的那部分。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我就没有必要比别人多出一点,反正多出来的部分就是浪费。另一方面,如果我一个人少付一点点,最后也还会超过目标嘛,让自己多赚一点点大概没啥关系吧。
如果别人都付7元,而你不付钱,你可以不冒风险就白白赚10元;如果别人没有付足够的钱,你也没付,最坏的情况只是赚不到钱,你并没有损失什么。因此你的优势策略就是:根本不要放进去半毛钱。
每个人都基于这样想法的话,最后的结果总是令人失望的。造成这种结果同样是因为每个人都在以一种零和游戏的思维模式来思考。因为我们都预期别人会拿出他们的本该奉献的部分,而自己又想尽可能地多“捞”一点,因此才会产生每个人都拿不回钱的结果。
事实上,在这个“学者们失败的游戏”中,有一位莫尼根教授回到他任教的大学后,又重复了这个游戏许多次,得到的结果总是差不多。而且,一旦一个群体玩过这个游戏得到失败的结果之后,他们下一次就更不愿意合作,其结果又比第一次更加糟糕了。
皮洛斯的胜利
在体育或棋类比赛中,我们了解“零和”是必然的,然而生活中的零和游戏却附加着沉重的输赢代价,这种非白即黑的思考模式是极为不良的。要知道,任何零和游戏结果对你都是不利的,因为它必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除非对手是个软弱角色,否则你在进行零和游戏的过程当中,必然会付出很大的精力和成本,而当你打倒对方获得胜利时,你大概也已心力交瘁了,甚至所得还不足以抵付你的损失!
——在人类社会里,没有“绝对的毁灭”这件事,因此你的“单赢”策略将引起对方的愤恨,成为你潜在的危机,从此陷入冤冤相报的循环里。
在西方,有一个“皮洛斯的胜利”的典故。
皮洛斯是意大利半岛上一个小国的国王,在一次两败俱伤的战争中,他击败了对手,可自己的军队也伤亡大半。所以“皮洛斯的胜利”的意思就是“得不偿失的胜利”。大多数零和游戏都可以被看成“皮洛斯的胜利”。何况,在进行零和游戏的过程当中,意外状况的发生也会影响本是强者的你,使你反胜为败!
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零和游戏的“你死我活”从实质利益、长远利益上来看都是不利的,因此你应该选择一种“双赢”的策略——追求“你活我也活”——讲求彼此的和谐与互助合作。面对利益时,与其独吞,不如共享。
在商业利益上,力求“有钱大家赚”,这次我赚,下次你赚,这回我赚多,下回你赚多!
进入20世纪,人类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经济的高速增长、科技的进步、全球一体化以及日益严重的环境污染之后,“零和游戏”正逐渐被“双赢”所取代,人们认识到“利己”不一定要建立在“损人”的基础上,通过有效合作,皆大欢喜的结局是可能出现的。“你扒我的口袋,我扒你的口袋”远不如“你搔我的背,我搔你的背”更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