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万家人寿开卖万能以后，万能险就成了毁誉参半的产品。
有销售资格的公司，喊出的口号就是万能万能，无所不能。没有销售资格的公司（或者公司高层没有想好推动）就说万能万能，万万不能。原因是什么扣费用太多，收益不稳定，业务员夸大利益，缴费期暂停并不代表不缴费了什么的。
总之，大家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评价这个产品。
最搞笑的当然是四海人寿。
最开始四海人寿没有万能，大家早会上都说万能不好。容易误导客户，缴费高，扣费也高。
后来，四海也开始推万能了，口风一下子就变了。
而且与万家人寿的万能相比，四海人寿的万能是5000一份，看似比别人家便宜1000元。其实道理是一样的，保费少了，保额也少了，保障成本当然也不一样。保险公司的这些数字游戏，只能让不懂的客户高兴。其实都一样。
于是在过去的几年里，大家都在卖万能。
当然也有几家保险公司，从始至终都坚持不卖万能。不是拿不到销售资格，而是因为理念不同。独角兽人寿以终身寿险为主打，万和人寿也以终身寿险为主打，原因在于他们都是北美系的风格。保额销售，保障最大化，同时产品的内涵价值也最大化。也有乾坤人寿，就是不卖万能。长期主打的是健康险和保额分红保险。当然还有公司原因特别，对万能险的看法还不一致。
这就是神州人寿。
眼看万家人寿借助万能保险保费激增，神州怎么办？
没问题，神州更厉害！
到了2006年，保监会出台了一个新的《会计准则》，对于保费的计算口径有了调整，万能保险的保费大部分都打折计算，不能按照原始保费计算。
这样一来，万家人寿的“超神”计划，又被强力延迟了。
坊间传说都是神州人寿的高层对保监会领导的影响所致，但无论是神州人寿还是保监会，无一人出来说明这个传言的真伪。
也就成为一宗注定没有真相的谜案了。
但此标准的出台，最大的受益者当然就是神州人寿了。至于背后的东西，你自己去猜吧！
神仙斗法，各有章法。
现在炎黄在销售一般的寿险产品和卡单，车险以外，也期望通过万能保险狂飙突起。
姚治民就安排于远明做一个培训班，把万能的意义，产品特点，销售话术，运营规则什么的都讲一讲。
于远明思考了一下，觉得一般的培训班不行。
因为对于万能险大家看法不一致，强行灌输实际上效果不会太好，于是建议换一个方式。姚治民一听觉得有道理，不禁又看了于远明一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过了两天，在某山庄举办的炎黄代理万能保险培训班上，来自各个机构的负责人，组训，部经理齐聚一堂。
于远明还是春风满面地进行各项前期的工作，培训班一如既往。大家都没有觉察出来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姚治民没有来。他让于远明自己搞：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做好！
于远明在简单地开训以后，宣导了本次培训的不同之处。就是会举办一个万能保险的辩论赛。
于是选拔辩手，宣导规则，抽辩题。
当大家看到辩题的时候就乐了。
正方：万能保险是好产品，应该大力推广。
反方：万能保险不好，需要控制风险。
由于大家对于万能保险本身具有多种看法，甚至是相反的看法。这种辩论正好契合了大家的心理需求，摊开了说万能到底好不好？
于是会场的氛围一下子就热烈起来，大家摩拳擦掌，都在暗暗想怎么驳倒对方。
辩论会一开始，双方八位辩手按照规则个子发表看法。
于远明早些年追过几期的国际大专辩论会，对于规则与技巧，评判的标准都很熟悉。
但是辩手们却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活动，之前也没有准备，所以闹了很多笑话。
比如抢话说，比如人身攻击，比如刻意曲解对方意思，比如扯其他话题。
但是效果非常好，整个场面热闹非凡。上面越有火药味或者冲突，下面的人越是高兴，掌声不断。
最后，于远明做了点评。对于一些观点的进行了梳理，一些模糊的观点进行了归纳总结，也对于辩论过程中的精彩之处与遗憾进行了表扬与提醒。
但于远明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观点，他把结论留给每个人自己。
通过这种别开生面的活动，对于万能险，大家具备了两个不同方向的思维模式，也更加期待了解炎黄想要卖的万能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接下里的培训就很顺利，大家的投入度是很高的。
在培训即将结束的后半段，姚治民来了，而且带了一个中年妇女来。他们就坐在后面，窃窃私语。
于远明看那个中年妇女穿着打扮挺有气质，对她的身份猜测到部分，不好确定。
姚治民不介绍，于远明也不问。
大家都在打谜语。看谁的演技更佳。
中途姚治民接了一个电话，轻脚轻手地出去了。
等到最后，培训班进入尾声，需要领导总结的时候。于远明出去找姚治民。
看到坝子里，停着姚治民的车，于远明上前去准备敲玻璃，却看到姚治民面如死灰坐在驾驶座上，双眼紧闭，一言不发。
于远明想了想，还是轻轻敲了一下玻璃，姚治民睁开眼睛，摇下玻璃，用疑问的眼神望向于远明。
于远明第一次看到了姚治民眼神里的溃散，空洞与疲惫。
于远明告诉他培训即将结束，该领导致辞了。
姚治民点点头，开门下车。顿了顿神，大步向会场走去。
在会场上，姚治民还是神采奕奕地讲到了很多宏大的场面，未来的发展，广阔的空间。惯用的口头禅：“从某种意义上说”依然多次出现。
但是，在讲到万能保险的口号时，居然把万能万能无所不能，说成了万能万能万万不能。
会场瞬间的沉默，然后爆发出一片笑声。
姚治民略显尴尬，随即调整神态，继续他的致辞。
于远明知道，这都是刚刚那个电话所致。
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说了什么事情让姚治民如此失态？如此心神不宁？
想起他在车里的那个死样子，于远明知道，他的内心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肯定超出了他的预期，让他像一个巨大的雕像，被地底乱窜的火山拱得不稳，看似强大的背后，有随时倒塌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