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眺望柔软的玫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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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翠红

李荫保

幽谷拾光

浮华的市井,喧嚣的市面,物欲捻灭了人性的火焰,金钱膨胀着狂想和糜烂。转过身去,你无法再找回那张清纯的脸,你无法再找回那个清闲自在、温馨祥和的从前……

蛟龙出海

翠红今年20岁了,八月节的月圆之夜,她嫁到了离娘家15里的三槐庄。

三槐庄的男女老少都来瞧翠红,马大嫂是个碎嘴子,瞧了翠红以后,见人就说:“这翠红咋长的恁俊哩,跟画似的!”硬是说了小半个月。

光棍儿鳖妮儿瞧了翠红,更是馋得直流口水,他对栓柱说:“你看翠红那俩奶,啧啧……娘的,硬是好过了二宝那王八羔子!”

翠红男人二宝会一手木匠活,常年就跟着老木匠父亲在外边建筑工地给人干活。翠红就是看上了二宝有手艺,将来吃穿不会太作难,所以媒人第一次上门提亲,她就爽快地应承了。

结婚五年,二宝在外边干活,翠红在家种着那二亩口粮田,倒也过得清闲自在。一年头上,翠红生下了儿子敬儿,虽然更忙了一些,倒也消解了不少思念二宝之情,平添了许多快乐。

一次,翠红回娘家,见到了堂姐玲玲。玲玲打扮入时,脖子上戴着钻石项链,手脖上的那只铂金链子足足有几十克重。她和翠红闲聊时,不经意间把一条修长的美腿抬起放在另一条上,翠红发现,玲玲的脚脖上竟有一串金制的小铃铛,一动还发出悦耳的响声。

玲玲就告诉翠红,这几年她一直在南州跟人做生意,还算比较顺手,眼下只是缺个可靠的人,如果翠红家里走得开,去了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翠红的心就有些动,回到家看看住着的平房,再看看周围新盖的小楼,想想不比自己聪明却比自己富有的玲玲,更坚定了她要出去看看的决心。

她把敬儿托付给公婆,毅然跟玲玲走上了南下的路。

到了南州,翠红人生地不熟的,只有全依靠玲玲了。玲玲先是把翠红安排在一个节日彩灯厂,一天干十五六个小时,累得要死。月底一结账,翠红才挣了四百来块钱,刨去房费、饭钱,已所剩无几。

玲玲来看翠红,玲玲还是那么珠光宝气、光艳照人。翠红一脸疲惫相,脸上对玲玲就多了些羡慕之情。

玲玲看出了翠红的微妙变化,于是为翠红请了假,带她上街玩。

她们先到一家发廊做了头发,玲玲又到南州商厦为翠红选了一身衣裳,然后才去一家宾馆餐厅吃饭。翠红看着玲玲大把大把地数钱,就害怕地问玲玲:“我花了你的钱,拿啥还你呢?”

玲玲就说:“说好是我请客的,你还什么还,这点小钱我还花得起。”

她们正吃着饭,那边过来一位秃顶的男人,到她们身边坐下叽哩咕噜地说一通“鸟语”,翠红听不懂也不敢接话。

玲玲就和那男人又说了几句“鸟语”,他们好像在商量着一件什么事情。说完了,玲玲对翠红说:“你慢慢吃,我一会儿就回来了。”边随了那男人一同进了电梯间。

过了约二十几分钟,玲玲一个人兴冲冲地回来了,她悄悄地告诉翠红:“你今天的所有花费我已挣回来了。”

“你到底做的是啥生意呀,钱来得这么快,还挣得这么多?”

“明说吧,我做的是卖笑生意。”

“果然如我所想,你这贱货,我明天就回家去!”

“好,骂得好!不过先把花我的钱还我再走。”

“我……”

“红妹,别死心眼了,你以为这南州城遍地是黄金呀。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现在换不来以后风光,抹下脸皮,挣上他三两年钱,回家盖你的小楼,过你的小日子,有谁知道?”

过了两年,翠红家的小楼终于盖起来了,翠红仍像从前一样,打扮得清秀、麻利,她也不再和玲玲去南州打工了,一心一意在家种地、带孩子上学。三槐庄的人都夸二宝和翠红两口能干。

翠红的厄运是从玲玲被县医院查出有性病开始的。

村里人到处传着翠红的事。说她怪不得恁挣钱哩,原来跟玲玲在外边做“那种”生意。

二宝也不再去外地干活,整天在家看着翠红。

光棍儿鳖妮儿听说了此事,很是兴奋了几天,说:“想不到翠红那小娘们儿也会做‘那种’生意。做生意时,翠红还不知道风骚成啥样哩,瞧那两奶,啧啧……”

光棍儿鳖妮儿有一天趁二宝不在,就溜进了他家里,见了翠红,抱住就要亲嘴。

“我要和你睡觉,我要和你睡觉!”鳖妮儿一边搂着翠红一边往翠红手里塞钱。

翠红奋力往外推着鳖妮儿,恰在此时,二宝回家了。二宝眼里喷着火,抄起门后的铁锨就向鳖妮儿打去。

鳖妮儿一边跑一边回头骂:“好你个二宝活肉头货,反正都是花钱哩,别人睡得翠红,我为什么睡不得。”

自此鳖妮儿像找着了话题,逢人就说:“二宝还装正经哩,别人能睡我为什么不能睡,反正都是花钱哩,你他娘的……”

村中人都说二宝家的小楼是窑子院,干脆叫“翠红楼”

算了。

二宝终于和翠红离了婚。

二宝又带上木匠家伙出外干活去了。

有人说翠红离婚后并没有回娘家,不知去了哪里。

后来的一天半夜里,“轰隆”一声巨响,二宝家的小楼莫名其妙地就塌了,有人说天擦黑儿看见二宝回来了,是二宝把它炸塌了。

还有人说,到南州打工,看到了个像翠红似的女人,穿得破破烂烂的像个要饭的,见了男的就拉扯,喊着要跟人家睡觉……

诗文并茂

打工妹子

分离的疼痛把我一点点镂空

像满天涌动的麦芒

刺伤我沉默无语的双唇

发廊的活累吗?你娴熟的技艺

何时能收割完南方那些疯长的头发

而北方的天空正挤满喜庆秧歌和应山唢呐

打工妹子哟你柔情的双眸此时是否荡漾着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