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沉重的灭火器,使劲地往门锁上捣。“咚!咚!咚!”几下之后,门锁周围已经裂开一条缝,一小块木块往里凹去。姚叔掰开那个小块,使劲晃了几下,门锁整个掉了出去,门开了。
两人慌忙冲进门去。房间里没有人,气氛有点诡异,灯光映得房间里一片光明,各种仪器冰冷地躺在地上或架子上,冷冷地看着闯进门来的两个人。
景亦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姚叔目标很明确地向右手边看去,果然,一个古色古香的木柜旁边有一个洞,有风从洞口呼啦啦地吹进来。
“这是什么地方?”景亦风疑惑地问。
姚叔却不回答她,只是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枪递给景亦风,接着眼睛望向洞外黑乎乎的地方,头也不回地说:“这是老头子我防身用的,现在给你,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可以用它防身。姚叔老了,一条命也不值几个钱!”
景亦风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姚叔蹲了下去,往洞外钻。她揣好手枪,跟在姚叔后面爬进洞去,只见前方一片黑暗,她掏出手机,微弱的光照亮前方,两人蹑手蹑脚地往前进。
这是一条漫长的地下通道,景亦风的心跳没来由地加速了,身处这样一个幽暗静谧的封闭空间里,若不是前方有姚叔这样厚道稳重的老人家,她真怕自己会没有勇气继续前进。
狭长的通道终于快见头了,前方透过一片朦胧的亮。
这时,姚叔忽地回头,吓得景亦风差点叫出声来。姚叔示意她把手机关掉,两人更加悄无声息地往前走去,步伐缓慢而轻,周围静得只能听见他们努力克制的微弱的呼吸声。
靠近那片光亮时,他们躲到了通道边仅有的一处凹槽里,将身体掩映在黑暗中,目光直视光亮处。
那是两个人影,逆着光看不真切。
一个声音响起:“马克,你该记得你亲爱的哥哥马修的,他现在可是我的好朋友。当年你告诉过他这个通道的事情,他怎么会不告诉我这个好朋友呢?”
“我和马修已经十几年没有联系了,你居然会和他有联络?唉……”马克叹了一口气。
“实话实说吧,我千方百计地请你回基地,当然是有目的的。既然你又一次站到了这个地方,我也就不再费尽心机拐弯抹角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马克,把钥匙交给我!”
“什么钥匙?”
“别装傻。”
姚叔和景亦风偷偷听着两人的对话,十分惊讶。就连姚叔都不知道他们俩口中的“钥匙”指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与马克对话的人,正是史乾坤。
“我从来不知道有什么钥匙!”马克争辩着,语气十分诚恳,他从来都不是个撒谎高手,就连对方都听出来他说的是实话。
“好,没有钥匙,可是你哥哥可告诉过我进入那里需要一把特殊的钥匙的。”史乾坤缓步逼近马克,手里慢慢举起了一个东西。
逆着光,景亦风看清楚那是一把枪。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还好姚叔给她的那把枪还在。
“别过来!”马克喊道。他从衣服内侧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对准史乾坤,“你再过来,我就放生化武器了!”
史乾坤一向知道马克在生化研究方面独树一帜,听他这么一威胁,立马乖乖往后退了几步,但手中的枪仍对着马克,“没有钥匙,怎么去那里?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如果不告诉我,我就不客气了!马克医生,你是个聪明人,你们中国的诸葛亮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怎样你很清楚。”
马克的脑子在飞快地运转着,他伸出左手来捂住胸口,右手扶着墙壁。与此同时,姚叔也攥紧了拳头,心中暗暗焦急,史乾坤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几年也见识到了,无奈自己年老力衰,想帮马克也有心无力。
“三——二——”史乾坤的嘴里数着数,耳听着“一”字就要说出来了,马克右手掌附近的墙壁一阵晃动,天旋地转之后,一下子把他和景亦风、姚叔两人卷到了另一个黑暗但史乾坤却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地方。景亦风忍不住惊吓小声呼出了气,马克忙问“谁?”景亦风和姚叔忙说是自己,马克这才舒了口气,“好了,现在暂时安全了,除了我,这世界上没有别人知道这儿是哪里了。”
“那……这是哪儿?”景亦风掏出手机,借着微弱的亮光环视四周,但光线太弱,能看见的只是黑暗。
马克让他们不要担心,接着向前走了几步,借着景亦风手机上微弱的光细心地摸索着墙上,不一会儿,一片明亮的灯光倾泻下来,他找到开关了。
“早在当初我就发现这里的电路连接到我的房间里,只要我的房间里有电源,这里就会有电用。”马克扫视着四周,见一切如故。
景亦风和姚叔放眼望向周围,只见这是个约有一两百平方大小的地下室,四四方方,三面墙边摆满了老式木柜,地下室正中间有一张四五平方米的大桌子,桌子上有一片蜡,还有一些蜡烛的碎屑。景亦风用手捻起碎屑,疑惑地说道:“这碎碎丁丁的怎么像狗啃的一样?”
马克却将木柜门一扇一扇拉开,查看里面的东西,不时唉声叹气。
“小马啊,你告诉姚叔,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当年给你看的图纸上没有?”姚叔一手撑着桌子边缘,一边慢慢坐到地上去:“老了老了,走这么些路,加上刚刚为你紧张,总觉得你会出意外,这不,累得腿软,唉。”
“说出来,其实挺幼稚的,当时我把图纸带回去看,一不小小心把桌子上装有碱性溶液的试管弄翻了,泼了些到图纸上,于是纸上显出了新的线条来……”马克回想起当初的事情,一阵唏嘘。
当年,他第二次走入通道时,就不再像前一次只是为了好奇了。那一次,他记下了图纸上新显现出来的线条,来到通道靠近出口的地方,在大致地估算了距离后,他打开手电仔细观察那边的墙面,可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按照图纸,就在那个位置附近的墙壁之后,将别有洞天。马克在那附近作了小记号,以待下一次继续探究。
那一日无甚收获之后,马克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悄悄爬出自己的实验室,来到通道里,在那记号附近尝试各种办法,但不论是推还是踢,那面墙都好好的没有动静,他甚至怀疑起是不是图纸上的入口并不在这面墙上,而是在这面墙之后的墙上,而这面墙,是为了防止别人进入而后建的。他还考虑要不要用锤子或者电钻将墙上的石头弄碎。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马克第七次来到记号前时,他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使劲敲击墙面,而是将手掌靠在墙上,轻轻按压。神奇的是,按压了没多久,他就感觉到手陷进了墙壁里,他凝视着自己“嵌入”墙壁的手掌,凝视着手掌周围的墙壁陷进去的轮廓,恍然大悟。当手掌陷进去1厘米左右后,他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随即使劲一按,一阵天旋地转他便来到了墙壁之后。
听完这些,景亦风搓了搓手,把蜡烛碎屑扔到桌上,惊叹道:“怪不得只见你右手扶在墙上,过了一会儿忽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原来你早有逃跑的打算,幸好我和姚叔站的位置刚刚好,不然墙壁一动,我和姚叔非暴露了不可。不过,暴露也没关系,他有枪我也有枪!”她把姚叔的枪拿了出来在手里掂了掂,摆弄了一下忽然惊呼:“姚叔,你的枪根本就没有子弹?!”
姚叔拿过枪看了看,眯着眼说:“是吗,我都有二十年没用过枪了,还一直以为里面有子弹的。嗨,藏身上藏了二十年准备防身,谁想竟然没子弹!”
“幸好大家都没事,马克你说说,那墙壁是怎么回事?”景亦风用一种崇拜的眼神望向马克,就像学物理的高中生见到了爱因斯坦。
“其实说来也巧,有问题的只有那一小块,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我恰好把手放在了那里而已。那是一种特殊的材料做的,外观高度仿真墙壁,但材料却不同,使用强力或快速敲击它,它就保持坚硬的性态,若缓慢地按压,它就慢慢发生形变。”马克解释了一番,眼神瞟向桌上的蜡烛碎屑,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在整个地下室翻箱倒柜,没多久,就在墙角的帆布堆底下看到了一个面黄肌瘦的人。
那人的整个身体被巨大的帆布挡住,所以他们三人才没发现他。他看起来像是死了,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墙角。
景亦风走了过去,惊诧地看着这么一个瘦的像骷髅的人,刚要开口问马克怎么回事,就见马克的眼里闪烁着悲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