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彤云
幽谷拾光
在这个不断风化的社会里,你几乎找不到更多的温馨。异化的人,不断拉大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以叵测的眼光对待周围的一切,于狐疑、狡狯之间不断丢弃自己本质的美丽……
蛟龙出海
娘患绝症,似炕头如豆的残灯,该安排后事了。可治病欠债,愁绪胀得狗饶胸闷,蹲草团上抱头苦思……
妻,守在娘的炕头,沉默良久,说:“明儿个蒋庄会,只有卖咱那头牛……”
狗饶惊得身一颤:“牛是咱家的宝……”
“反正俺不忍咱娘薄走!”
思虑再三,狗饶依妻之意:卖牛!
路远。狗饶早吃饭,揣俩锅饼,棚里牵牛,牛挣缰绳,“嗯嗯”叫得凄楚。狗饶嘴对牛耳:“无奈呀!”牛汪着泪随狗饶上路,边走边扭头回望,恋家之情催狗饶心酸。
到会已近午时,拴住牛,狗饶坐旁边等人问价……等到会上人稀,竟无人问津。狗饶急躁,起身吼:“谁买牛——”
总算有个铁塔似的黑汉过来问:“咋卖?”
“您说……您说……”狗饶激动得口吃。
黑汉衣襟下攥住狗饶两个手指,松开,再攥住五个手指,注视着狗饶的脸色。
“二十五块?”
“嗯。”
“三十!”
“二十七!”
未经中间人,成交!
黑汉伸手怀里抓钱,愣住了,抱歉道:“忘带钱了。”
狗饶抓紧缰绳。失望。
黑汉找来块青瓦,掰两半,递给狗饶一半,说:“明儿个午时,烽火台对瓦过钱!”
狗饶卖牛心切,稍加犹豫,说:“一言为定!”
“决不食言!”
狗饶松开缰绳,拿出锅饼,递黑汉一个,吃罢,揣着半片瓦回家……
守在娘炕头盼归心焦的妻,见狗饶回来,忙挑亮油灯,热饭,端夫手里,问:“卖了?”
“卖了。”
“多少?”
“二十七块!”
“中!钱哩?”
狗饶放下碗筷,掏出那半片瓦。
“破瓦片能当钱?”
“明儿个去烽火台对瓦过钱。”
“哪儿的买家儿?”
狗饶蒙了:咋就没问那黑汉家住哪儿哩!
妻愕然,双手捂住脸哭了:“咋恁傻哩——”
狗饶和妻辗转反侧,一夜没合眼……日头一竿子高了,还闷在炕上思忖:“是否去烽火台?唉,去!”
妻劝他:“枉然,家歇吧。”
狗饶饭也没心吃,揣上那半个凉瓦片,没精打采地朝烽火台挪……
日头偏西了,狗饶才蹭到。四野碱荒耀眼,一望无际;烽火台上蓬蒿丛生。迎风抖动,前不见村后不着店,恐惧陡然袭上发梢。
突然,那黑汉猛虎般从蓬蒿间跃出,一拳击倒狗饶,怒吼:“你个龟孙,咋不守信约?等得我又饥又渴!七尺汉子岂有说话不算之理!”
狗饶爬起身,不觉哪儿疼,掏出那半片瓦。
黑汉对得严丝合缝,吧唧声摔了,当面验清钱,白花花的现洋哗啦地上一扔,大步流星地走人。
狗饶喊:“哪庄儿哩?”
黑汉头也不回:“彭砦——”
狗饶欣喜若狂地颠回家,已是掌灯时分。夫妻俩兴奋得鸡叫了也没睡意,正说着话儿,忽听“哞哞”的牛叫,耳熟,出来一瞧,牛又回来!惊喜之余,狗饶和妻商定:明儿个给那黑汉送牛……
诗文并茂
“实”字歌
人人都说诚实好,诚心诚意姿态高,
五尺男儿当守信,掷地有声人称道。
人人都说老实好,实做实干不虛漂,
堂堂五尺男子汉,怎能失信遭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