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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形象与风格(12)

月华如水浸罗襟,花下亲调绿绮琴。三叠缠绵寄遥意,七意弦断续写芳心。红愁绿怨凭谁诉?流水高山乏赏音。一曲谱成长太息,不知花外漏将沉。——许雷地《调琴》

解读:如水的月光照射着美人的罗襟,美人在花下弹起琴来。《阳关三叠》的缠绵之音寄托着她对远方人的思恋,细细的七根琴弦,每一拨都表露出美人的心思。可是身旁没有知心人,尽管曲调优美,情意绵绵,又有谁知道呢。弹完一曲又一曲,只空落得个独自叹惜,不知不觉间,夜已深沉。

卸妆小坐绮窗南,袁宝生成性太憨。戏倩檀奴除玉燕,轻呼小婢启金函。团团菱镜奁开一,隐隐莲筹漏滴三。散发子夫容更丽,环低还插凤头参。——许雷地《卸妆》

解读:美人坐在窗前卸妆,她生性娇憨迷人,一边要情郎替她取玉钗,一边又轻呼婢女来打开金制的发卡。卸妆的美人散发飘逸,煞是动人!

不欲轻尘半点沾,拂来尘尾手纤纤。宓妃玉枕留芳泽,汉帝云帏覆素缣。春暖锦衾堆绣榻,香温宝鼎下重帘。怀人漫说蓬山远,绮梦能通爱黑甜。——许雷地《拂床》

解读:“不欲轻尘半点沾,拂来尘尾手纤纤”,可见美人的洁癖。

年帐红珠翠羽衔,鸳鸯新制枕双函。风微时曳芙蓉幞,香好浓熏杏子衫。轻放珊钩声细细,微抬玉腕指掺掺。此身愿化双飞蝶,恨叶愁苗一列芟。——许雷地《入帐》

解读:写美人人寝时之香艳媚态。

寂静“冷美人”

(1)心灵的深处

此日应盘,当年曾覆,每动芳襟。试侧处窥来,巧分双燕,前边相去,斜劈孤云。频拂豪犀。新成闹扫,掩遇名花态不禁,妆残也,向珊瑚枕畔,香泽应寻。

有时散在春阳,更濯入金盆漫欲簪,若病后难梳,寸丝愁断,情多欲剪,一缭痕深。髻本堆鸦,光原比鉴,结得檀郎百岁心,休悲也,愿相依白首,种种随侵。

这首《沁园春》:写的是美女一边摆弄秀发,一边回想当年的美景,最后落脚到“愿相依白首,种种随侵”上来,突出“女为悦已者容”这一命题。古代的女性如此,现代的女性也没有什么两样。女子的生活情趣就在为悦已者容之间。最羡慕别人有这般情趣的女性,不是缺少花容月貌的女孩,而恰恰是一些才貌有加,持象梳,免颖,兰汤昼沐的寂静“冷美人”。她们柔弱貌美,有深深的香闺情节,总希望将自己隐藏在香闺情节的背后,看到除了玳筵银烛驱逐长夜,就是夕阳芳草,落暮岁月。她们在心里与男人之间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好像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纳采问名门当户对的八古婚姻,才能拉近她们与异性之间的距离,她们完全不懂男人女人市俗生活的趣味游戏。让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会望而却步,只有浪漫多情的诗人为了她们的兰香锦笺,为了表叙哀肠,为了赞美她们的古典式的阴柔之美而伤怀,吟诵。她们的生活永远不会成为一首歌,而只能像一首词、一首阴柔婉约的词,阐述着那种寂静的美丽。

(2)孤独的形象

寂寞的人都是痛苦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喜欢寂寞,而偏偏有一种人在纷繁的生活中,总是选择了寂寞,她们有一个专有的名字叫“冷美人”,这不是因为她们孤傲,而是因为她们胆小,洁身自好。还是在她们刚刚迈入青春的门槛时,还未明白青春是什么,她们便因为自身的美貌警醒了,仿佛她们生来就与众不同,在一群女孩中间显得出类拔萃,鹤立鸡群,没有人不对她们另眼相看,投以赞许的目光。正是人们的刮目相看,使这些生性善良的小美人,感到惶恐不安。当她们面对人们特殊的关照时,她们本能地退却了,她们不愿占尽同伴的风光,不愿惹得伙伴的嫉妒,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她们唯一能做的事便是远离人们特别的关爱,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沉默,以便给大家一个平等的机会。为了不卷入是非争端,她们被迫远离了伙伴,与任何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成了一个孤独的女孩。尽管她们时常想回到伙伴中去,然而当她们跨出了那第一步之后,她们似乎只能这样,一直走下去,最终在孤独之中越走越远,寂寞成了她最忠实的伙伴,成了她的生活。

无论是她们疏远了伙伴,还是伙伴疏远了她们,都让她们体会到了痛苦,失去了应有的欢乐,对后来的人她们通常不敢寄于厚望,不敢冒风险,结交新的朋友。她们不愿走老路,不愿伤害别人,也不愿被别人伤害,因此,孤独和寂寞不仅是她们的生活,也成了她们思考问题的方式,成了名符其实的冷美人,成了永远的孤独的形象。其实她们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喜欢寂寞,她们需要朋友,特别是能够理解她们的朋友。她们不仅国色天姿,而且冰晶玉洁,所以绝少在同伴之前,谈情说爱。她们以自己的行为表明自己的清白,她们不曾利用任何人,她们没有任何的异性关系。所以若是男孩想打她们的主意,将会十分困难,因为她们不在同龄人之前恋爱的态度十分坚决。因为她们生得出众,她们的父辈对她们的家训因此也特别严,担心她们因美貌误前程。因此她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失去了不少的欢乐,是现代社会中最纯洁的女孩,真正地称得上是冰晶玉洁。

(3)与世无争的性格

在漫长的寂寞的青春之中,她们理所当然地养成了与世无争的性格。如果她们心有所属,那么她的爱一定是音乐,她们不仅具有音乐的灵性,也会具有这种天赋。她们的生活不允许她不喜欢音乐。她们本身就是一曲动听的乐曲,她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能演奏音乐,她们的声音因为寂寞会变得轻柔、圆滑,她们的感觉因为寂寞会变成休止符,也会变成音乐的共鸣,她们就是音乐,音乐就是她们这样寂寞的女人。

她们的美丽和青春就像她们心里一朵花,静静地开放在宁静的夜空。那慢慢绽放的孤寂之花,像是美人的憧憬,又像是少女的幻想,又像是美人的回忆。在这种充满冷美人性灵的感觉中,音乐可以变成黑暗中最美丽的鲜花,这幻生的孤寂之花,也可以在黑暗中变成最柔美的音乐,丝丝缕缕,缕缕丝丝,多少美丽的哀愁如潺潺的溪流,多少回忆的幻想如春之野的小鸟,在半梦半醒之中低低地向她诉说,那个少女不怀春?她们一生的时光中,能编织多少温馨的梦。那些一纵即逝的情感曾湿润过多少次她的眼眸,回味那份份感情,多少次不是错过、错过、再错过。那些纵然消失和久违的感受,都会在心中渐渐累积,渐渐沉淀成一道牢固的感情堤防,把最凝重,最美丽,最隽永的故事,围在心堤之外,任岁月侵蚀,心境变迁,只要有一缕似曾相识的音乐,便重新浮在感觉之上。

她们的生活离同年人越来越远,她们的感觉也越走越远,她们成了爱音乐的女人,她们成了多愁善感的音乐,她们的灵魂时常被音乐招来;又被那远处幽幽的短笛招走,仿佛永远与世无争地生活。

(4)品味

她们天姿国色、冰晶玉洁是最能满足男人自尊心的女人,在她们的身上有着许多女性没有的优良品质。她们长得漂亮并经常受到男人的奉承,然而她们通常对赞美持冷静的态度,不会娇纵自己,也不会因为自己生得美丽,就经常拿眼泪当武器牵制男人,搞得男人头昏脑胀,通常的美女总是会让男人觉得消受不起,因为她们不是有这种习惯就是那种毛病,她们会因为自己漂亮而非要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因此有时生活中的丁点小事,她们都能让男人感到疲惫不堪。而冷美人是在寂寞中成长起来的,她们敏感珍惜夫妻间的感情,不会给男人增添额外的负担。

女性和男性一样,如果长期不跟异性接触,心理容易出毛病,一般的女孩28岁同异性还没有正常的交往,就会让人有怪怪的感觉。冷美人因为从内心里比一般女孩自信,所以她的心理的承受能力也比较强,如果你不是在她们40岁时才把她们娶回家时,心理上大致不会出什么问题。她仍是最具有神秘感的女人,通常女人的神秘感都会给男人产生负面影响,但冷美人的神秘感,一般不会对男人产生什么不良影响,惟一需要担心的是因为她们品味较高,很多时候你不能指望她们能给你帮上什么忙。托请、送礼、请客这类的事,你都得自己去操办。在社交上,她大概也不能为你出什么力,如果你自己混得有头有脸,那她当然会给你增添不少光彩,假如你混得灰头土面,她大概就成了你的负担。所以你不能总想娶美女为妻,还要考虑她是否适合你,量体裁衣。

(5)美学传统

妆扮之魅

花影分明,闯入纱窗上翠屏。笼內鹦哥春梦醒,低声,却向床头唤玉人。

俏髻盘咸,缥缈虚无云气清。旭日熏人如卯酒,微醒,重倚瑶琴眼倦撑。——卓人月《南乡子·美人晓妆》

解读:美人梳妆完丝,还一副似微非醒的模样,本来是要去演奏瑶琴的,却只能强撑睡眼。好一个瞌睡美人!

斜月胧胧照半床,茕茕孤妾懒收妆。灯前再览青铜镜,枉插金钗十二行。——施肩吾《妆妆词》

解读:孤独的美人,一件一件地从头上取下饰物。一个“懒”字,一个“枉”字,生动地表现出美人空有一番美丽,却无人欣赏的孤寂心态。

楼倚长衢欲暮,瞥见神仙伴侣。微傅粉,拢梳头,隐映画帘开处。无语,无绪,慢曳罗裙归去。——孙光宪《风流子》

解读:写美人依依而离去之身影。

娉娉问道似轻盈。好佳名,也堪称。楚观云归、重见小樊惊。豆蔻梢头春尚浅,娇未顾、已倾城。

章台休咏旧青青,燕离情,恨难平。无事飞花,撩乱扑旗亭。不似刘郎春苹小,能步步、伴人行。——晁补之《江城子·赠娉娉》

解读:写美人风韵。

腻颈凝酥白,轻衫淡粉红。碧油凉气透帘栊,指点庭花,低影云母屏风。

恨逐瑶琴鸟,书劳玉指封。等闲赢得瘦仪容,何事不教、云雨略下巫峰!——周邦彦《南歌子》

解读:写美女之性感美。

杏花零落清明雨,帘卷双燕来还去。枕上玉芙蓉,暖香堆镜红。

翠翘金钿雀,蝉鬓慵梳掠。心事一春间,黛眉颦远山。——蔡伸《菩萨蛮》

解读:写美人的妆扮美,及黛眉之动态美。

娟娟月入眉,整整云归鬓。镜里弄妆迟,帘外花移影。

斜窺秋水长,软语春莺近。无计奈情何,只有相思分。——向子湮《生查子》

解读:写美人梳扮及相思之情。

南枝消息杳然间,寂寞倚雕阑。紫腰艳艳,青腰袅袅,风月俱闲。

佳人环佩玉阑珊,作恶探花还。玉纤撚粟,樱唇呵粉,愁点眉弯。——赵长卿《眼儿媚》

解读:写美人风韵。

一枝仙桂香生玉,消得唤卿卿。缓歌金缕,轻敲象板,倾国倾城。

几时不见,红裙翠袖,多少闲情。想应如旧:春山淡淡,秋水盈盈。——赵孟頫《人月圆》

解读:好一句“春山淡淡,秋水盈盈”!

襄阳堤路长,草碧杨柳黄。谁家女儿临夜妆,红罗帐里有灯光。雀钗翠羽动明挡,欲出不出脂粉香。同居女伴正衣裳,中庭寒月白如霜。贾生十八称才子,空得门前一断肠。——李端《襄阳曲》

解读:写少女偷学妆扮之闺趣。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朱庆余《闺意》

解读:写美人新婚,就要去拜见亲友,于是便精心打扮,打扮完后,又小声问先生,眉画得是否合符时宜。也是一种闺房情趣。

可怜青铜镜,挂在白玉堂;玉堂有美女,娇弄明月光。罗袖拂金雀,彩屏点红妆;妆罢含情坐,春风桃李香。——崔颢《杂诗》

解读:写美人坐于镜前精心化妆之态。

林鸟惊眠罢,房栊曙色开;凤钗金作缕,鸾镜玉为台。妆似临池出,人疑向月来;自怜方未已,欲去复徘徊。——杨容华《新妆诗》

解读:美人大花血本将自己“武装”一番后,给人一种面目一新的感觉。所以有“妆似临池出,人疑向月来”之感。

揽镜晓风清,双蛾岂画成;簪花初欲罢,柳外正莺声。——叶小鸾《春日晓妆》

解读:写美人妆扮之美。

“力量型”的女子

(1)沉默的爱情与生活

“力量型”的女子大多相信命运,这是她们致命的弱点,因为她们总是以柔弱的方式表现出反抗精神,所以她们往往容易接受家庭和市俗的价值观,在她们的一生当中表现出更多的是顺从和软弱,她们的眼睛总盯着别人,盯着与自己的同龄的女孩,尽管社会经常发生变化,时而崇拜神和上帝,时而是拜物信迷信,金钱名利。因为她们没有疯狂的信仰,也没有事业上的野心,留念市俗的生活,所以她们与宗教,政治保有一点距离,也不会随万众一起追名逐利,社会的动荡和生活的巨变,会令她们的心理产生不安,感到疲惫。财富或幸运降临在她们的身上时,会让她们像有恰似你的温柔一般妩媚动人,而他人的富有,也让她们有一种美丽的忧伤。这种心境是美丽的梦想与无可奈何的生活,如同窗外斜阳里落花流水而逝,恰如诗云:

云绕风前鬓,春开镜里妆。凤屏清昼袅龙香。浅画蛾眉,新样远山长。

比翼曾同梦。叉鱼隔异乡。玉楼依旧暗垂杨。楼下落花流水自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