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了,刘小纯没多少变化,见了我,还是一样的嘻嘻哈哈。轮廓分明的脸看上去更加有成熟男人的味道,眼睛炯炯有神,一头鲁氏短发,使整个人更加精神抖擞。
刘小纯手捧一束玫瑰花,说,半路上想起了,送你的,不成敬意。
我看着刘小纯,笑着说,用得着吗?伸手接过玫瑰花。不经意的看着刘小纯炽热的眼神,我的心一下没了底,胡思乱想着,这不会是代表爱情吧!我用眼睛偷看刘小纯。刘小纯也正注视我。四目相遇,他锐利的目光仿佛一柄锋利的剑,刺透我的心。我脸上血液沸腾,涨红了半边脸。
高三上半期,Z中七剑在英雄大会上讨论赵雪飞勾引才进校的良家少女。六剑一致讥讽赵雪飞老牛吃嫩草,好好一朵鲜花估计要凋零在老赵手下。大会才进行第二项,赵雪飞就在六剑的全力打击下落荒而逃。六剑一下没了目的,张丞相望李丞相的互通眼神。毛毛和小豪狡黠的笑笑,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胡言乱语。其实,小纯和雨蝶吧,还真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毛毛一边吃吃的笑,一边信口开河。可不是吗?人家雨蝶也有这个意思哟!只是女孩子家,不可能总想对你表白吧!小豪笑弯了腰。刘君嘻嘻的看着我,一脸的狗肝狗肺。我涨红了脸,心乱如麻,大声喝叱,叫舌根吧你们。正当大家笑得七倒八歪,刘小纯同学从怀里摸出一支玫瑰花,双手捧着递给我说,玫瑰代表我的心。小豪毛毛顿时掌声雷动。于人杰嚯一下站起身,将手里的玻璃杯扔地上摔的粉碎,气急败坏转身出门。留下五剑尴尬相对。
刘小纯其实是喜欢我的,只是多了个于人杰。我猜测。
寝室里,我和刘小纯和衣蜷缩在被窝里,听他在那里口若悬河的讲学校里的轶闻趣事。我心不在焉的听着,不时附和着他。夜深了,我冷得不停颤栗,他用大衣替我盖上,感动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很喜欢他,这种喜欢很纯净,有对同性朋友的依恋,也有对异性朋友的迷恋。但不是爱情。他不会爱我!
这个冰冷的夜晚,我彻夜未眠,脑子很乱,怕刘小纯做些什么越轨的事来,毕竟孤男寡女同处一床,他不是柳下蕙,我也不是祝英台。圣人言食色性也。圣人如此,我等凡夫俗子,就不必言之了。幸好刘小纯很快进入梦乡。我终于在半醒半睡状态下熬过难忘的夜。
年关了,火车站人山人海,一片嘲杂。各个售票窗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长龙。
我站在刘小纯高大的身旁,拉着他的手,看眼前风云变幻,第一次感到男人的安全。身旁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看上去很可爱,我冲她笑笑。她看着我,天真的笑。忽然间,红衣女孩大声尖叫起来,我的钱包,我的钱包,是谁偷了我的钱包。
红衣女孩在那里无助的吼着,声嘶力竭的哭。刘小纯拉着我,跑过去。我关心的对小女孩说,小妹妹,找找看,是不是你忘了放的地方了。
红衣女孩一边抽泣,哽咽着说,我先都摸了的,可是……可是现在不见了!呜呜……
我看着那么多人无动于衷,第一次感觉人情冷漠。
我拉着小女孩,看着她在那里伤心欲绝的哭,心中便有了潮水一般的冲动,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事情,让我遇上了,我能做什么?我能让那个偷了她钱的贼,心甘情愿的把钱还给她吗?我能帮她抓住那个贼吗?我能让这个世界平静吗?我能让这个天下无贼吗?我是凡人,不是救世主,不是尼欧,我不能。我只能陪了小女孩,伤心的掉泪。
我摸出两百元钱,交给小女孩,说,小妹妹,不要哭了,拿去吧!我都不知道,这两百块钱,是一种怜悯呢?还是什么?如果说是一种拯救,我是在拯救小女孩,还是在拯救这个社会……
火车在暮色来临前平稳驶进县城车站,刘小纯帮我扛着东西走出车站检查门。刘小纯说送我回家。我说不用了,我都不知家在哪里?刘小纯说那怎么办?我说先到大伯家吧。刘小纯送我上的士车。我在车里对他挥手。
25号准备搞个同学聚会,有时间一定参加。小纯拍着车窗说。
我做个了ok手势,车便在水一样的夜色中渐行渐远。
我回头看着刘小纯高大威武的身影慢慢被夜色吞噬,心中波澜壮阔,如潮似水。我很喜欢他这样的异性知已。
刚到大伯家,正好妈妈也在那里,和大伯们寒喧几句,挽了妈妈的手,欢天喜地的回家。
新家坐落在新城区莞纱花园,听妈妈说是从一台湾地产商手里买的商品房。这几年搞房产改革,房没革什么命,到是革出了无数暴发户整日吃喝嫖赌灯红酒绿醉生梦死。
我跟在妈妈身后爬了一层又一层,累得我头晕脑胀眼冒金星气喘吁吁高呼受不了,问妈妈还有几楼。妈妈说快了,七楼。晕,我边喘气边回话,好像呼吸系统忽然闭塞一样,出不了气似的。
好不容易进了家,软泥似的瘫在客厅沙发上。发现这个家比我以前的家富丽堂皇多了,精美的装璜,高档的家具,华丽的摆设,客厅正前方水晶玻璃桌上放一台54英寸超薄SONY牌液晶电视,左边摆一美轮美奂的花瓶,几枝紫色、粉红塑料玫瑰含苞待放点缀其上,花瓶上字迹斑斑,某某书记调离纪念字样隐约可见,右边置一精巧别致的玻璃茶几,茶几正上方悬一折叠木扇,扇上“清正廉明”四个大字龙飞凤舞,客厅顶上装一巨大灯饰,几只玻璃海虾游弋其中,活龙活现,我便有了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妈妈笑着问我,喜欢吗?
我坐在豪华屋子倍感陌生,看着窗外灯火摇曳,茫然无顾,冲妈妈摇摇头,我想以前的家,想以前家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想我的老床,想屋前光滑玉洁的石板、石板上无数五彩缤纷的美梦……
表叔打我call机。我回电话。表叔说你回家了吗?我说我昨天回来的。才想起走的时候忘了给表叔打电话。表叔说怎么不说一声呢?也好送送我。我红着脸说打过你手机,可不在服务区。表叔笑着说,哦,是吗?前天我飞兰州。他说这些天兰州天气非常差,昨天飞回来时浓雾笼罩,飞机差点不能起飞。
晚上睡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想刘小纯,想表叔,想安然陆小芳陶小竹。思想在黑暗的天空纵横驰骋,吴星晖灿烂的笑脸映入眼帘。我轻叱一声,见鬼,怎么会想到他。想冷雨夜,猜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男人还是女人?刘小纯打电话来,说他们在“零距离歌舞厅”等我。我说我马上飞来。刘小纯说怎么打call机老不回电话。我说不可能吧!他说你的call机快让我打爆了。我嘻嘻的笑,摸出call机,只见上面一连串的电话号码。我笑着说,睡死了,你不知道呀,好久没亲热过周公了。
挂了电话,里里外外打扮一翻,飞身出门。
妈妈追出来问我到哪里去。
我冲妈妈笑笑,说,同学聚会!
早点回来呀!妈妈脸上很不放心的样子,说。
来到零距离歌舞厅。刘小纯毛毛小志在楼下等我。毛毛小志见了我,飞奔上来,仨美女抱着在大街上又蹦又跳,互相拍打着肩膀,快乐的眼泪溢流而出,淌满脸颊。仨美女哭哭笑笑一阵,搂抱着走进歌厅。赵雪飞小豪和几个女孩正在喝啤酒,见我进来,赵雪飞给我满满的酌上一杯。我笑着摇摇手,说,老同学哟,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喝酒。
越来越出息了,啤酒都不会喝了,那你的大学算白读。小豪边站起身,把杯子递给我,一边笑着说。想当年,Z中七剑喝遍Z中无敌手,今天七剑聚集六剑,莫非你丫想淑女一次不成。
我借了暗红的灯光,发现赵雪飞小豪没变多少。赵雪飞还是那样胖,小豪身上也没能多长出一两肉!一个小女生依在赵雪飞身上,正喝啤酒。我拍着赵雪飞的肩,说,哟,赵兄,好久不见,还是这么年轻有为!
小女生抬头看我。我发现女生很漂亮,笑着说,妹妹要小心,这厮花心大萝卜哟。
小女生笑着看我,说,他敢,他要胡来,瞧我不灭了他小弟弟。
天,什么年代嘛!女生看上去绝对未成年,居然出口成脏,无语。我长叹一声,往小豪身边一靠,端起啤酒和小女生碰了碰,妹妹,看你是个直性子,姐姐喜欢,来,干。直起脖子,一饮而尽。
我伸胳膊拐了拐小豪,NND,那厮又摧残祖国的花朵啦!
嘻嘻,小豪没肝没肺的笑,这叫做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哈。
我靠,更无语。满屋子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我拉了毛毛小志在又唱又跳。小志脸色十分难看,一双眼睛时不时往赵雪飞身上瞟,我和毛毛心照不宣的笑笑。毛毛操破嗓子疯唱。我笑着说毛毛如果要修房造舍的话直接开个演唱会得了。毛毛大声问什么?我说听众扔的砖块估计够你丫几辈子用。毛毛操一句,继续狂唱。唱了一会,回到座台玩七八九游戏喝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