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一日一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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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命篇(2)

是僧是牛

一日,洲山灵佑禅师正在上堂说法,禅堂外微风习习,鸟鸣声声,正是一片大好春光。突然,灵佑禅师微笑着对众人说:“将来老僧百年后,会在山下施主家投生化作一头水牯牛,左肋上写五个字:‘洲山僧某某’。这时如果唤我洲山僧,却是水牯牛,唤我水牯牛,又是洲山僧,那究竟叫什么才好呢?”

只听得禅堂上静寂无声,众徒收心苦养,但竟无人能够作答。灵佑禅师当下也不再问,又继续为众徒说法。后来有一位行者听说这段公案,便说:“师无异名!”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世间的一事、一物、一人,无论如何轮回转换,只要它是善良的谁又会在乎成为何种生灵。名字只是记号而已,如果自心空净,就能跳出名相而显示真性,真性却又不离这些名相。并且,所有的人都会对心地善良的事物顶礼膜拜的。

把门关好

有个小偷晚上钻进一座寺院,但翻箱倒柜都找不到值钱的东西,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时,睡在床上的无相禅师开口叫道:“喂!这位朋友,走时请顺便把门关好!”

小偷一惊一愣,随即说道:“原来你是这么懒惰,连门都要别人关,难怪你寺里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无相禅师答道:“你这位朋友也太过分了,难道要我老人家辛辛苦苦,赚钱买东西给你偷吗?”

小偷遇到这种懒和尚,确实是没有办法,只好悻悻地把禅师的门关上,若有所思地走了。

安贫乐道之人,自有一份常人所不及的洒脱和从容。但是,人们的心总是被一些琐事牵扯着,每日总是疲于奔命,难以净化自己的心灵。其实,不妨让自己轻松一下,去领会禅的智慧之光。这样,我们就会变得旷达洒脱,活得自由自在。

空房子

那先比丘比丘:佛教指和尚。出言吐语充满了慧思灵巧,弥兰陀王对他非常尊敬,便特意去拜访他。

两人见面后,弥兰陀王问道:“你的眼睛、耳朵、鼻子和舌头都是你的吗?”那先比丘笑着摇了摇头。

弥兰陀王于是再问:“那么,真正的你就只有身体了,或者‘意’是真正的你了?”那先比丘仍旧笑着摇头。

弥兰陀王十分不解,便问那先比丘到底在哪里。

“窗子、门、砖、瓦、床、椅和梁柱都是房子吗?”那先比丘微笑着反问道。

弥兰陀王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先比丘悠然问道:“那么房子在哪里呢?”

弥兰陀王猛然省悟。

在概念中生活的我们总是难以认清真正的自我。只有去掉所有的概念之后,才能找回原本那颗空明无碍的心,并回归到生命的本原状态。

扛棺自化

普化在临济禅师座下参禅悟道。有一天,普化禅师在街上向人乞求布施法衣,有信徒把上好的袈裟给他,他却不肯接受。

有人把此事报告给临济禅师,临济禅师就买了一口棺材送给他,普化禅师非常欢喜地说道:“我的衣服买回来了。”

普化禅师立刻扛着棺材,跑到街上大声说道:“临济禅师为我做了一件法衣,我可以穿着它去死了,明天上午,我要死在东门。”

第二天,普化禅师扛着棺材到了东门,一看,人山人海,大家都想来看热闹。普化禅师对大家说:“今天看热闹的人太多了,不好死,明天去南门死。”这样过了三天,由东门到南门,由南门到西门,再也无人相信他的话了,大家说:“我们都被普化骗了,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说死就死呢?再也不上他的当了。”

到了第四天,普化禅师扛着棺材来到了北门,一看,没有几个看热闹的人,就非常高兴地说道:“你们非常有耐心,都不怕辛苦,东南西北地跟着,我现在可以死给你们看了。”

说完,普化禅师跳进棺材躺好,自己盖上棺盖,再无声息,果然像他说的那样死去了。

常人总是以生为喜,以死为悲。禅者却能视生死为游戏,说生就生,说死就死,正所谓生死一如。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但总可以更淡然地看待生死,不再为生死之事所劳累。

死亡的原因

山羊的叫声引来了猎人,以致于被猎杀;而飞蛾总以为那火光之处便是暖和的地方,于是有了“飞蛾扑火”。人们之所以能够钓上水中之鱼,是因为鱼儿太过贪婪那鱼钩上的饵,殊不知,在咽下诱饵的同时,自身也被利钩挂住了。

其实,作为高级动物的人类何尝又不是如此呢?由于对身外之物的牵制和引诱不能免疫,于是,一个个的就由此而匆匆奔向死亡。

人生本苦短,但在短暂的人生旅途中,仍放弃不了对功名利禄的无止境的追求,从而也就不能很好地去享受人生,这不能不说是人类的一大悲哀。

临终的慈悲

佛陀即将圆寂之时,得知此消息的人都来了。他们围在佛陀的身旁四周,瞻仰着佛陀庄严的紫色金身,纷纷悲泣不止,异常的难过。

但是,佛陀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部,慈悲地注视着****上的每一个众生;出乎意料的是,大众的心绪居然慢慢稳定下来。此时,只听见佛陀那微妙的声音在****上飘扬着:“你们就好好地把我这纯净无染的金身瞻仰个够吧!不要像世俗那样悲伤哭泣洒泪如雨,假如是这样的话,无论我是否灭度,这都不是我的弟子,也不是真正的佛法。”

****上的大众听到这些话时,心中猛然领悟。

“死”是人生的终点,是每个人的终极关怀。但在佛陀身上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他的临终表现似乎在诉说平谈、自然而又深奥的哲理;他在临终时的洒脱态度、展现出精神的另一个世界。

而身为常人的我们往往对死亡会产生恐惧,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生命来说,死亡只有一次。那我们就更应该珍惜人生这有限的时光,充实人生,奉献人生,趁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去奋斗,千万莫辜负这瞬间人生。

死为何物

弘一大师曾留学日本,回国后当过教员。于才艺名声鼎盛之时毅然出家为僧,弘扬几己断灭的南山律宗,成为近代佛学大师。

弘一大师的圆寂,焕发出神异的光彩。1942年农历九月初三,大师曾索笔写下“悲心交集”四个大字,以表示其生命的最后时刻即将来临。九月初四,即公元1942年10月13日,给三位友人分别写了遗书,并当即用挂号发出。夏尊居士系大师高徒,他于1942年农历九月中旬某日上午,在他的开明编译所办公室收到了一封挂号信,正是弘一大师寄给他的遗书。夏尊打开一看,见上面写道:“朽人已于九月初四日迁化,曾赋二偈附录于下:‘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向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尔亡言;花枝春满,天心月圆。’”

夏尊立即拍电报到泉州开元寺询问,回答是大师已于九月初四晚上圆寂。如此准确地预知自己死期,给这封遗书和两道绝笔偈披上了灵异的圣光,更使人赞叹不已!

生死从容莫过于自知己之死期者。到底死为何物?死对他们这些已经参悟生死的人来说,不过是生命的自然归宿罢了。他们认清了人有生必有死的规律,从而可以从容面对生死。其实,只要我们以一颗平常心去生活,坦坦荡荡,死又有何惧?

自心佛

唐玄宗开元元年,禅宗六祖慧能在广东新州国恩寺用完午斋,突然向众人宣布:“你们各自按座位坐好,我即将与你们诀别!”

众弟子无不惊诧万分,有的竟哭出声来,这时,弟子法海走上前,双手合十,恭敬而悲伤地说:“师父留下什么遗训,使后代迷执的众生能修成佛?”

六祖慧能答曰:“大家好好听着,后代迷执的人,假如能真正认识一切众生,就是佛性,好好修持,即可成佛;不然的话,即使经过漫长久远的时间,也难以寻求真正的佛性。我现在教你们认识自己心中的众生。如果能够了悟本源自性,一切众生就是佛;如果本源自性迷执,佛也是众生。你们的本心如果不善或不正,就是佛在众生之中;一念直觉灵明,平等而无差别,众生即能成佛。我自己的心本来就是佛,自心佛才是真正的佛。自己如果没有佛心,何处去求真正的佛?你们自己就是佛,不必怀疑!”

于是,慧能一口气念了32句、总共224个字的长偈之后,沐浴净身,端坐到三更,对众人说完:“我走了!”便离开人间,进入涅。

古往今来,凡知死期而能从容对待,并能对生命有所解悟者,其生命必将辉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应该珍重人生,过好每一天。

蜈蚣的困惑

有一天,哲学家青蛙见了蜈蚣,久久地注视着,心里很纳闷:四条腿走路都那么困难,那上百条腿的蜈蚣又如何行走呢?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蜈蚣到底如何迈腿的呢?

于是,青蛙便拦住了蜈蚣,问道:“我是个哲学家,却被你弄糊涂了,我总是无法理解你是怎么利用这么多条腿走路的?”

蜈蚣听完,回答道:“我一直就是这么走的呀,但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可以考虑一下。”

就这样,自己到底如何行走的问题进入了蜈蚣的思索。

蜈蚣站立了几分钟,动弹不得,蹒跚了几步,终于趴下了。它便对青蛙说道:“你就别再问其他蜈蚣这个问题了。我可被你害苦了,原本一直都在走路,如今却因为如何迈腿的问题,难以移步了。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蜈蚣的思索,造成了它对生命本身的困惑,失去了原有的自在;禅者如果不能洞破思想上的障碍,丧失了灵动清明的本心,也就难以恢复生命原本自在的状态了。

我们往往也会有这种困惑,关键就在于如何去调节自己的心理。只要本身拥有一个自然达观的态度,必能从顺应自然,获得适意的人生。

雪霁便行

德普禅师性情豪纵,自从受戒后,便云游四方,弘扬佛法。

宋哲宗元五年十月十五日,禅师把众弟子召到面前,说道:“诸方尊僧死时,丛林必繁,我以为这是徒然虚设的。因此,假如我死的话,你们应当在我死之前祭拜我。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可以祭拜了。”

众弟子听完,都以为师父在开玩笑,于是也戏问道:“禅师何时迁化呢?”

“等你们依序祭完,我就决定去了。”禅师非常认真地答道。

继而,弟子们便真的煞有介事地假戏真做起来。设好了帏帐寝堂,让禅师坐于其中,弟子们依照礼仪致祭:上香、上食、诵读祭文,而德普禅师也非常自如地领受着。

如此下来,经过了四十多天,直到元六年正月初一,大家方才祭完。

这时,德普禅师十分平静地对着弟子们说道:“明日雪霁便行。”

此时的天上正飘着鹅毛大雪,寒冷得很。但是,一到次日清晨,雪忽然停下了,德普禅师焚香盘坐,怡然化去。

如此一来,将死亡视作一种享受,真有点游戏人间的味道。常人心中往往对死亡抱有恐惧之心,总有一种对生的执著。不过经历此番游戏,应该可以减少心中的那份执著,更坦然地去看待生死了。原来死亡只是一个新的开始罢了,就如此简单。

生死参悟

盘圭禅师是日本禅门临济宗“不生禅”的创始人。

他十六岁就出家剃度了,一直到二十六岁尚未开悟。就在二十六岁那年,他因坐禅而病,七日没有进食。

感到死亡临近,不禁想到,生也好死也好,虽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只是生平无所成就,就要离开人世。思前想后,不能自拔。某日,偶然转念想到:看来,世间万物不是都可以用‘不生’来调节、了结吗?这些年来,我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苦苦探求的道理不就在这儿吗?

就在这生命将绝之际,忽而了悟,犹如倦睡中醒来,心胸洒然,毫无痛苦之感,然犹不能言。清早起身盥漱,微风袭来微香,恍然大悟。

盘圭这次的死里复生,并大开大悟,使他活到七十一岁,为日本的禅学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

死亡是人生最大的考验,盘圭在濒临死亡的时刻,才达到彻悟,并持之以恒,终成大器。禅宗特别重视生死的解脱,并希望从生死的面对中来看清生命的实相,来消除对死亡的恐惧心理。我们也应该学会坦然地看待生死,并珍重生命,过好现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