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台戾气极重,本以为会灰灰湮灭,前尘往事皆可断去,醒来却发现自己摔在了一片片花丛中,额间的封印被开启,原来我本是女娲后人,可因贪恋凡尘才被贬为一株昙花。
“吾儿,可愿放下?”
“只求能忘却前尘往事,一切重新开始。”
小莲花为我带来忘川水时,看见我那副模样,啧啧称奇:“看来你这些年来混的好生凄惨,连眼睛都没了?”
“皆是孽缘罢了。”
忘川水喝下时,一阵阵苦涩滋味萦绕在心间,陈清纥,你本是仙,奈何贪恋人间之情,这便是自食其果!
沧海桑田,斗转心仪,五百年后,已是物是人非。
从九幽地府走出来的时候,路过孟婆亭,此时孟婆正百无聊赖的偷着赖,打着盹。
“孟婆,看来你最近很是舒适。”我走过去一把推了她一下,打断她的好眠。
她也不恼,只是恹恹的打了个哈欠,抬起眼皮无精打采的扫了我一眼,撑着下巴面带诧异一色道:“舍得离开你的忘川河了,你一呆就在那里呆了数千年,我还以为你瞧上了那个小白脸了。”
我晃着手指纠正道:“孟婆,你这记性可越来越差了,我怎么记得我是百年呆彼岸花,百年呆望乡台,百年呆九幽地府的,才三百年。”还有重点是你以为我想呆那里呢。
孟婆很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两者之间有区别么,可我明明记得是五百年啊,难道我这记性越来越差了。”说完挠了挠头。
我慎重的点头:“当然有区别,我最想呆的地可是枉死城,那里的床听起来睡起来很舒服,可惜每每和忘川河的那个小白脸打赌,我都会输,所以秉着愿赌服输的精神我不得不换地方,不过,孟婆,你记性啥时候好过,还有,孟婆,你觉得我会瞧上忘川河的那个小白脸吗。”
孟婆扶着额头:“小祖宗啊,前面就是黄泉路了,你赶紧走吧,别回来了啊!”模样看起来非常不耐,对此我除了表示不解还是不解。
“孟婆,我还会回来的,别想我。”此时我已经走在了奈何桥上,笑眯眯的对着孟婆回挥手。
而孟婆在我走后又嘀咕道:忘川河的那位模样生的倾国倾城,就算你瞧上他,他也未必瞧的上你啊!掏了掏耳朵,唔,世界终于安静了!
路过三生石时,我很想往那走过去瞧下我的前世今生是什么,因为在我的记忆力除了在冥界呆的这么多年就别无其他了,刚我脚步还没挪动,就被一个鬼差大哥给叫住了。
“姑娘,地藏菩萨找你有事?”
“哦。”我甚是不舍的瞧了眼三生石,然后随着鬼差大哥找地藏王去了。
见过地藏菩萨后,他不外乎叮嘱我在外面自己要小心,不要为恶什么什么的,我一边面带微笑的点头,一边努力的不让自己在他那慈祥的话语中睡着,许是我打瞌睡的模样过于明显。
“清纥,为何你精神看起来如此不济?”地藏菩萨眼里满是慈悲的问着。
闻言我颇为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难道要我说昨晚和那群小鬼一起玩骰子,唔,如若给地藏菩萨知晓,又该说我六根不尽,唠叨到明天早上了,为了我的耳朵着想,我匆匆别过地藏菩萨,往忘川河走去。
此时我看着忘川河上的那个摆渡人,见是一个生面孔,不由诧异道:“怎么换人了?”
“红莲有事去了,所以我来顶他差。”
我很淡定的点头,但内心却是颇为诧异的,红莲这厮整天除了泡妞就没见他干过正事,现在我都要走了却送也不来送我一下,哎,肯定又是追哪个女仙或者哪个妖精去了,对于他这一重色轻友的行为,我表示很是无力。
“姑娘,人间到了。”
在我晃神的期间,摆渡人对我说道。
我回过神来,然后下船,踱步到渡边,本想欣赏下人间的风景,想比较下人间与地府的差别,但眼球却被一男子吸引!
不得不说,那是一个让天地间都黯然失色的男子。
此时,在地府与人间的交界处,静静的站着一白衣男子,一袭白衣像与天空白云同色,让人觉得望尘莫及,那高雅的气质如若九玄天外的仙人。
此时他背对着我,戴着斗笠,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闲适的将双手放在身后,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大片大片的彼岸花,满天满地满是妖娆的彼岸花,而那站在那,那高雅出尘的气质却将这些花都比了下去,好强大的气场。
惊艳于此人气质的同时,心底里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彼岸花一向生在地狱深处,为何会在此见到,疑惑不解的摸了摸下巴。
那人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他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忽然偏过头来。
两两相望,深情款款,情意浓浓!毛线,只觉得远远望着他,虽然看不清脸,但看见他时不由额头隐隐作痛,暗自揉了揉眉间,暗忖,难道我还有初入人间综合征,水土不服了?还是那人是我的克星,专门收鬼的?
想到他是捉鬼的,不由抖了两抖,底下是幽深的河水,那水深不见底,只是一望无际的黑,真担心一不小心掉下去了,掉下去后我会不会也变成那些彼岸花了?带着如此荒诞的想法我闭着眼睛将这独木桥给走到了尽头。
此时,我在纠结一个比爱因斯坦相对论还要纠结的问题,是走左边还是右边,要是走左边就必须得绕过那些摇曳生姿的彼岸花及那气度不凡的捉鬼师,哎,看来只有走右边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直觉告诉我,左边那看似天仙的男子就如彼岸花一样,好看却要人命,哦,如果我还有人命的话。
于是我踱着步子,往右边走去,想起那花中这人,摸着下巴感慨道:“那人许是花精,要不然怎会有那气度,唔,哪天该拉红莲那骚包出来溜溜,也让他知晓什么是天外有天,鬼外有妖,但我堂堂几百年资深的恶鬼会害怕妖精吗,唔,所以说,他还是捉鬼师,兴许是茅山派的弟子。”
带着这些疑问我走过了十八个弯,入眼的是一座茅屋,看着那茅屋,我微微眯了眯眼,微微一哂,自言自语道:终于有地歇脚了,就算是坟墓变的,也不在乎了,这么想的时候便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黄衣少女,未见人先听音。
“今儿个可是热闹了,居然接二连三的有客人来,嘻嘻。”
看着她那讨喜的小圆脸,我乐呵呵笑道:“唠叨了。”
她两眼笑的剩下一条缝隙,天真无邪如不谙世事的少女,上下将我打量了番,欢呼道:“我们这好久都没这般热闹了,请进,请进。”
“好说,好说。”惊叹于这黄鹂鸟这么好客的同时,不由将其和枉死城的那些孤魂野鬼比较了番,如此一对比,才发现,枉死城里面的那些鬼可都是面瘫啊,从来都没见他们笑过,红莲除外,自打自己认识他以来,没哪天不见他是笑眯眯露出几颗白晃晃的牙齿在自己眼前晃荡的。见到黄鹂鸟的第一瞬间,更加坚定了我内心那强大的想法,面瘫是病,得治,回去后一定要将阎罗王的面瘫给治好。
随着黄衣少女绕过几个弯后,看见主位上已经坐了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和一艳衣女子,那书生此时正在愁眉苦脸的喝着酒,而那艳衣女子则是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双眼发光的撑着下巴看着那失意书生,准确来说是那书生手上的那灌酒。
找了个位置坐下后,黄鹂鸟递给我一个酒坛子,我愣愣接过,然后将它放在桌上,凭着我这么多年和死人打交道的经验,一下就闻出这桃花酿是从死人堆里拿出来的。
五味杂陈看着那一个酒坛子的时候,那本是坐在我对面的艳衣女子以迅而不及雷人之速度坐在了我身旁,然后眼巴巴的望着我。
我看了眼她那像小狗一般的眼神,在看了眼那从坟墓里扒出来的桃花酿,不由将坛子往她那边推了推,见我如此,她咧嘴一笑:“我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是好人。”
“…”我不是人。
此时她正咧着舌头尝着桃花酿,而让我注目她的原因并不是她喝酒的模样,而是我觉得她颇为眼熟,我瞧她的时候她也细细打量着我,最后她一拍手,杯里的酒都溢出了些:“是你?”那模样比看见桃花酿的时候还要激动几分。
我很是自然的接道:“是我。”
此女子是我以前和红莲偷溜出来玩时遇见的,那时她自称自己是个鬼,而我也深信不疑她是个鬼,可直到红莲鄙夷的瞧着我说:“明明是个小花妖,这你都瞧不出来。”那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是个妖精,可为何逍遥要扮成小鬼,对此,我颇为纠结,以至于现在我一见到她就认出了她,要知道,我可是有着严重的面部识别障碍,见过一两次的人一般都不会记得的。
屋内气氛怪异,书生那边很是深沉,而我和小花妖这边却是嬉笑闹成一团,夜慢慢深了,本是黑暗的屋子突的划过闪电,紧接着响起一声又一声的雷声。
“怕是要下雨了吧。”十三娘喃喃道。
我不疑置否的点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来这鬼屋避雨的。
“咚咚,咚咚咚。”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嘻嘻,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来。”黄鹂鸟笑着跑去开门。
“怕又是个避雨的,就是不知这回到底是鬼还是妖。”十三娘凑到我耳边轻轻说道。
我挑了挑眉不否认,在这地府与人间的交界处,是属于三不管地带,毫无结界,不管是仙,还是人,亦或是鬼都可以进来,而当黄鹂鸟将屋外那人请进来的时候,我那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杯子里的水都倒在了身上。
“是他。”
此人一身白衣,头戴着斗笠,明明是很平常的走路,可在他做来,动静间却像是一幅高雅的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