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奔驰突然从不远处开了过来,停在了酒店门口,看起来似乎正是李冰红的座车,正在等着这位大小姐上车。一个衣着不俗的男子优雅地下了车,一脸笑容迎向了李冰红,不容置疑地搂住了她,李冰红感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在腰间,男子笑容不减,随在她耳边低语,仿佛情侣窃窃私语,实际上却在说:“不要轻举妄动,枪可不长眼睛,脸上露出笑容,乖乖跟我走。”
真的是他们来了!李冰红心跳仿佛慢了一拍,脚下一滞,差点被自己的脚拌倒,那男子有力一提,将李冰红半搂半抱地送进了车里,丝毫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地实施了绑架。
车窗全部拉上了黑色的窗帘,后半部分与驾驶座之间也是厚厚的黑色天鹅绒窗帘,如果不是身边一左一右有两个壮汉看守着,李冰红甚至以为自己被关进了囚车,不,囚车她也坐过,绝没有这么阴森的。
看不到经过了那里,李冰红只是能感觉到车速,开始速度并不快,走走停停,应该是在市区,过了半小时后,车速明显增快,或许已经上了高架桥或是离开了市区。当车停下,李冰红被带出车时,才发现竟然身处一座山的半山腰处,车似乎是通过盘山公路而上,停在这个老旧的仓库前。
“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眼前的仓库锁头上长满了铁锈,仓库前荒草凄生,一看这仓库就是被废弃很久了,又处在这么荒凉的山上,李冰红奇怪起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进去!”那个把李冰红绑架来的男人似乎是为首者,将仓库的锁打开,用力把李冰红推了进去,然后咣啷一声又把锁锁上。
李冰红听到了轿车远去的声音,这里似乎只剩下自己了。
这群奇怪的家伙,他们太狡猾了。李冰红一心指望他们会对自己说些什么,或者是询问些什么,或许可以从他们的话中得到一些线索,但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次周折才把自己弄到手,居然什么也不做,只是把自己扔在这个荒山的废弃仓库里?
外面的雨似乎停了,李冰红在仓库里听不到初来时外面那种有韵律的唰唰声,逐渐明亮的光线透过仓库的无数缝隙和两个小天窗透了进来,照亮了仓库内部。一些废旧轮胎,几台破到可能只有收破烂的才会要的破机床和充满了灰尘与昆虫的大片空地,就是仓库里的所有内容。
看来除了待在这里等待结果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李冰红挑了一个完整些的轮胎,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上去。
现在一切似乎都只能听天由命了,李冰红的心情暂时松懈了下来,顿时感觉有些昏昏沉沉。上午在山上淋了雨,心情又是大起大落,此时骤然放松了下来,身体却是抵抗不住了。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些发烧,坐在轮胎上辗转不安。
天空中有着美丽的火烧云,云蒸霞蔚,仿佛太上老君的丹炉倾倒,天火大团大团跃动在黄昏的云间,天空变得异常得美。
一树桂花芳香初起,刚入了时节,枝头上白白绿绿,虽还是绿压倒了白,但却已经有了秋的味道。
一地的玻璃碎片,那些瓶瓶罐罐在混乱中被扫落到地上,本已体无完肤,又被践踏得支离破碎,在灰白的水泥地上无声地呻吟,似乎揭开了悲剧的序幕。
那些白大褂在阴暗的背景中闪来闪去,仿佛幽灵,嘈杂地叫嚷着,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偶尔有眼镜片闪烁,却掩饰不住之下惶惶的目光……
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火,似乎要吞噬一切,扑天盖地,没有目标地熊熊燃烧,窒息……窒息……
李冰红惊喘了一声,猛地醒了过来,那只是一场梦,额上冷汗潸潸,喉中却似真的着了火似的灼热难耐。她擦了一把冷汗,目光却迷离起来,刚才那真是一场梦吗?为什么竟有种熟悉感,似乎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目睹过,以一个摄影机的角度去记录过,但却充满了一种与自己丝毫扯不上关系的冷漠。
心中的絮乱与身体上的痛楚同时发动,李冰红再度陷入半昏迷状态。微笑的蓝一方,山顶的风,满身是血的尸体,黑夜中子弹射出那一瞬间的光度,耀眼的白大褂,玻璃碎片,电脑屏幕里快速闪过的数据,灼热的火!
李冰红又一次被惊醒,外面已经是黄昏了吧,光线斜斜地透过天窗映进来,有些惘然无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