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府上明令禁止靠近的鬼屋,在洛苒眼里根本不足畏惧。鬼屋的后面有田地,有花草,有家禽,还有一个冰面却内心隐隐给她感觉温暖的美丽中年女子。比起府上整日沉寂,规矩众多来说,这里给她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洛苒一步步地靠近,那月季花香比起前些日子更要香气宜人。越是走近,越能细微的听见石磨磨东西的细微相声。洛苒悄悄地经过“鬼屋”侧面,一手拿着剑,一手扶着红砖墙壁,偷偷向鬼屋的前院望去。她见那前几日用扫帚在自己身后追赶的冷面女子正背对着她,坐在一个边缘参差不齐的的长凳上,脚下正用石磨磨着东西。那磨盆里五颜六色的岁末,发出阵阵幽香。
洛苒深深吸了一口气,浑身舒展看来,“好香的味道,不仅有月季的花香掺杂其中,还有几味不知名的植物混在其中。毕竟洛苒是现代人穿越而来的,那些味道虽然好闻,但她实在叫不出名字。
“是谁?”坐在前院背对着洛苒的女子忽觉身后有人,一个飞身转过身来,“蹭”地一下站在了洛苒的面前,“又是你!我说过,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你三番两次找上门来,到底有何居心?”
“我,我没有恶意的,侠女息怒啊!”洛苒拿着剑,直摇手解释。
女子目光凌厉地看了她手中的宝剑一眼,双拳紧握,“还带着剑前来,看来你真是找茬的。”说着,她展开一招,右手向洛苒面前飞去。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洛苒边说边接着这中年女子玲珑轻巧的招数,由于对方动作实在是太快,她有点喘不过气来,“我只是喜欢这里,和府上完全不同的景象。女侠前辈,切勿误会啊,苒儿真的没有恶意。”
貌似洛苒再怎么解释,也不能消磨这女子的敌意。两人从鬼屋侧面打到前院,洛苒一会儿窜到那简陋的茅草亭,一会儿跳到厨房附近,一会儿躲到鸡窝里……鬼屋的整个前院弄得是鸡飞狗跳,稻谷四处乱飞,大鸡小鸡“唧唧唧”地四处乱逃,就连前面眼光下的筛子里晒的月季花瓣也给打翻一地,到处凌乱不堪。
最终洛苒已是打得上期不接下起,她根本无心和这女子打斗。做了个现代人用的暂停手势,将剑扔在了右边,双手抱拳,“侠女前辈,小女子今日擅闯此地,是在下不对,可姑娘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喜欢这里而已。若女侠前辈还不能原谅,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反正我是不打了。”她做出一副耍无聊的表情,坐进了茅草亭里,用手扇着自己的面颊去热,左手不停的擦汗。这样的天气,稍稍动一动就汗流浃背,何况是经历这么久的打斗呢。
见对方撂挑子不打了,那中年女子也收起了架势,摩挲着自己的双拳,“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功夫虽不够娴熟,但也可略敌一两毛贼。话说这将军府上向来是严令禁止女子习武,你怎么会有这般扎实的功底?”
“我的功底扎实吗?这我倒没觉得。我只知道我小的时候,很爱习武,现在真心没那心思去舞刀弄枪了。将军府有说女子不得习武吗?这我真没听说。我只知道我爹爹见我儿时就对兵器感兴趣,所以教我习武。不过这府上也就我一女子习过武,我大姨娘、二姨娘和我娘亲,包括二姨娘所出的那位姐姐,都未曾像我这样过。所以我娘亲总说我生错了性别,转世投胎就该是个男儿。”洛可凭借着洛苒的记忆说道,说着说着,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你……是……”
她全然没发现,听着她说着一切的中年女子,顿时脸色突变,“你是……三夫人……于氏的……女儿?”她因惊愕而说不出话来。
“是啊,我娘亲是三房。女侠前辈,难道你认识我娘亲?”她好奇地反问。
那女子靠近她几步,一手扶着茅草亭柱,一副站不稳的样子,“那你今年……应该是十五岁……”
洛苒见这女子平下气来跟她拉起家常,不免高兴起来,“没错,我今年十五岁了。女侠前辈,你怎会知道得这般清楚?难不成你与我娘亲是旧相识?那我回去得好好问问我娘。”
“不可!”那女子突然怒声制止,“不可向她提起我。你要切记,在将军府上,无论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我,不然你会引来杀生之祸。我没有在吓唬你,你也不要问我是为什么,总之你和先前一样,就当不知这里的一切即可,听明白了吗?”
洛苒被她那一句“杀生之祸”吓了一跳,收起了先前嬉笑的面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给她带来无穷神秘感的女子。
“明白就点头!”那女子又一声斥吼。
洛苒乖乖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说话。看得出来,这女子是为了她好,并非恶人。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她就深感这女子绝不是坏人,如今她更加确信。洛苒竟从她刚才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一丝疼爱之色,虽然不确定,但她宁愿这是自己的错觉。
中年女子刚刚的怒色渐渐消退,低头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这就对了,你十五岁了,已经长大了。要学会善辨是非,对付明枪暗箭。不能再把自己当单纯无知的孩子对待了,我说这些,你能懂吗?”
洛苒再一次深深点头,“我懂,我懂的。女侠前辈,您的意思是要我好好保护自己。难道您也知道这府上……”
“我不知,不要再说下去了。还有,我与你娘亲年纪一般大,以后你就不要再叫我侠女或是前辈了。你若瞧得起我,就叫我一声‘婶婶’吧!”
听到中年女子这番话,洛苒比吃了蜜还要甜。她说以后叫她“婶婶”,那就是说以后她还可以经常来找她咯。想到这,洛苒兴奋不已!
“是,婶婶,婶婶!”洛苒高兴地忘乎所以起来,上前捉住中年女子的胳膊,边叫边欢快地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