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苒这小心里比小新娘上花轿还要喜滋滋的。这可是聂珉皓的专用马,没认识多久,就骑上了他的高头大马,哪有不兴奋的道理。
“坐正身子,抓好缰绳。”待珉皓吩咐过后,他牵起马儿,一步步往巷外走去。
“你,你不上来吗?”洛苒羞羞答答地问道。
“男女授受不亲。”聂珉皓随口回应了这么一句,既而又开口道,“这点距离对我来说,不过小意思,就当练腿脚了。”
骑在马上的洛苒不做声了,心想着这样也好,放慢了速度,就能和他多相处一会儿。
“这马儿真温顺,你是怎么得来它的?”洛苒还是忍不住又夸赞了一遍这白马,软嫩光滑的小手在马儿柔顺的鬃毛上摸来摸去。
珉皓侧过脸来也欣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爱马,不紧不慢地回答:“它是义父在我十五岁那年送与我的。听义母说,义父在开武馆以前是豫国先帝手下的一员大将,先帝十分器重他,每每一战获胜归来,先帝除了赐予他高官厚禄外,还会送他一些好马……”珉皓口中的义父,自然就是聚义武馆的馆主陈德山。每每提起他,珉皓的眼中总是透露出几许敬佩的神色。
“馆主……是你义父?”
洛苒直视着前方,眼神中露出淡淡的哀伤。那哀伤不是别的,只是对聂珉皓的担心。前世自己的那个杀手爹收养聂云的时候,也是对他万般器重,呕心沥血地将他培养成年轻一代杀手。除了去暗杀那些该死之人外,杀手爹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看着聂云杀死他的亲生父亲,以报失去妻子的仇恨……
想到这,洛苒的眼神落到了聂珉皓的身上,想必他也是个孤儿,被聚义武馆的馆主收养,并收做义子。会不会最终的目的也和她那前世的杀手爹一样,用父爱长久掩饰自己的真正目的,最终他只不过是个复仇的工具而已。何况这陈德山的过去有些蹊跷,并非等闲之辈。成国远在江东对岸,他们现在所处的是成国的领土,洛苒越想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她的担心并非是多余的。
珉皓点头,心中满满的都是敬爱之意。然而片刻后,珉皓愣住了。明明自己因涉水太久失去了记忆,怎么还会记得这件事?难道是选择性失忆?他不解,也许是义母平日里和她提起过数次,所以才会记得如此清晰。只是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毫无遮拦地告诉了这马背上,只不过见过两面,还次次招来各种麻烦的的小女子,要知道这事传出去可是要惹来杀身之祸的,毕竟他们现在是以成国人的身份在这京城安居保命。
聂珉皓本能地回过头来又瞧了一眼马背上的洛苒。
“你放心,从我这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洛苒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直接做了保证。
洛苒冲他笑了起来,他依旧没有表情地牵马前行。
“喂,以后我可以叫你……珉皓吗?”洛苒迟疑地吞吐问道。
珉皓先是不语,静静地走了一段,继而开口,“你叫我什么都行,就是别称呼我‘喂’。”
洛苒满足了,又问道:“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没这个必要,想必以后我们也不会经常见面。”聂珉皓淡然回应。
“那可不一定,凡话别说得太绝对。反正……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至于你怎么想……那随便你了……”
珉皓背对着他走在前面,虽依旧一副冷若冰山的表情,可明显看到他的嘴角翘起了一下,却未作应答。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往前走着,不知不觉间已能渐渐看到前面的将军府。聂珉皓在一处拐角口,停下了马儿,开口道:“前面就是洛大将军府了,我就送你到这吧。”
他若不说,洛苒也准备开口叫他停马了。哪能送到将军府大门口啊,这要是被府上侍卫认出来可不得了,告与爹爹和娘亲知道,她又没好日子过了,各种软性惩罚就不提了,定会又惹得爹爹生气,娘亲伤心。
“好,我就在这下马吧!”洛苒身子晃晃悠悠,好半天才下了马。她站定在聂珉皓的面前,笑着说,“谢谢你,珉皓!”
对于她叫出的这第一声对自己的亲昵称呼,聂珉皓没有表现出一点异样。一个漂亮的侧身,飞一般帅气地骑上了自己的白马,勒着缰绳掉了个头,“今后少独自一人出府行走,你……太引人注意了。”说着,他驭马飞奔而去,连声作别的话语都没有留下。
洛苒怔怔地看着他远去地骑在马上的背影,又回过身来看着周边来往人看向她的赞美之色,不禁明白了刚才他说那话的意思。她再一次羞红了脸,转身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越靠近的时候,她捂着脸面,假装咳嗽不止。和出来的时候一样,很顺利地蒙混过关。进了府后,东躲西藏地跳进了自己的闺房里。
香怡见她回来了,一直紧绷着的一根弦总算放松了下来,满头因紧张害怕而渗出的汗水。还好这日洛苒偷偷出府一事,没有被府上任何人发觉。待她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正逢开饭的时间。香怡赶紧帮她换了装束,重新梳了个小姐发髻。
这日洛苒半天都在欢快地哼着小曲,乖乖地在书房里抄写女训女诫。当然她哼的小曲大多是香怡闻所未闻过的。那是当然了,洛苒哼的可是现代流行歌曲……
“香怡,我帮你做只新风筝吧!”洛苒开心地对香怡说道。
因为前一只上面写着“雲”字的风筝断线后飞到了聂珉皓的手里,使得她心中满是甜意。这会儿她也没什么事,干脆就把精力放在制作风筝上,脑海里回忆着白天和珉皓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自然手上生巧,这个风筝比先前那个更加漂亮,是个蝴蝶形状的。
待她扎好以后,她举起来给香怡看,“好了,漂亮吧?我拿去给大哥点缀一下。”
说着,她乐呵呵地往屋外跑去。香怡两颊晕红,关门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