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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乔装混出府(序)

第二天晌午时分,洛苒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整日里窝在书房里罚抄经书的日子,再说娘亲也并非给她强制性的任务,只不过是看她自觉不自觉而已,主要目的还是想把她安安稳稳地关在府上。先生来教书的时候,她都有认真学习,剩余的时间多少还是可以在府里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别弄得全府上下鸡飞狗跳就行。

这会儿她正带着香怡在后院里放着自己做的简易风筝。菱形的白色轻纸,糊上两根十字树枝做平衡,系上棉线就可以凑合着放飞了。洛苒还在上面题了个“雲”字。

洛苒一声令下,香怡慌忙松手,只见那风筝晃晃悠悠了几下,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不过洛苒可是放风筝的老手,加快脚步,手上绳子一拽,风筝听话地飞上了天空,只是因为没有放线,飞得不是很高。

待风筝飘在空中,稳定下来,洛苒把香怡叫到了身边,“香怡,你来放线。”

“是,小姐!”香怡高兴地上前接过小姐手中的线团,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放着线。

“注意风向,发现风筝晃得厉害了,就拉两下绳子。

“知道了,小姐。”香怡的头抬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风筝,“小姐,为什么要在风筝上写个‘雲’字呢?”

这一句问话又让洛苒想起了那日在山中被聂珉皓所救一事,当时香怡晕倒过去,没有听见自己一遍一遍地对着一个根本不认识自己的男子叫着“聂云”这个名字,也没有听见她自曝家底说自己是“洛可”这件事。

“因为风筝是在天空飞翔的,天空有云,所以我就想在风筝上写个‘雲’字作为呼应。”她这样淡淡解释道。

“嗯,小姐真有心。”香怡兴奋地不行,一点点地放着手中的线,是不是笨拙地扯上两下。

“小妹,原来你在这里。”从前面的长廊里,传来长兄洛俊的声音。

洛苒随声源望去,笑着迎了上去,“大哥,你回来了?”

香怡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慌里慌张地拿着线团就行了礼,时不时抬头看看风筝,生怕它掉下来。

洛俊也仰头看去,见着在灿烂阳光下稳当飞舞的风筝,笑着说:“免礼了,把风筝放好。”

两人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风筝,洛俊开口道,“小妹,我已经派人打听到了聚义武馆。”

“大哥,是真的吗?在哪里,在哪里?”洛苒一下变得激动不已,抓着洛俊的胳膊就不放,欢快地晃来晃去。

“小妹,你看你,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说来。”洛俊反过来双手抚上洛苒的肩膀,“那聚义武馆就在城西的闲月酒楼斜对面,门对着向南的一个巷子里。是个小武馆,若不是一户户打听。还真是不好找。”

“管它小不小,只要是有这么一个武馆存在就行。”

洛苒原地开心地打起转来,洛俊拿她没办法的跟着放声大笑起来。可是洛苒好像高兴得忘了娘亲惩罚她半年不得出府半步,倒是洛俊放在了心上。

“小妹,别高兴得太早。三姨娘将你禁足在府内,你又如何能亲自登门拜谢呢?”洛俊提醒道。

这会儿洛苒终于停止了打转,顿时像个木头人一样定在了那里,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洛俊见她这幅搞怪的表情,又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好了,别跟木头人似的了。道谢一事,大哥我来待你去吧,定会重金相谢,我想爹也是这个意思。”

“不,不要!”洛苒立刻缓过神来,双手一个劲地在洛俊面前直摇,“大哥,拜托了,千万不要去。虽然娘亲不准许我出府,可我自有法子。我就想亲自登门道谢,大哥千万别代小妹过去,我……不想让聚义武馆的人得知我是洛大将军的小女儿……”

洛俊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小妹如此坚决地阻止自己代她登门道谢,也就作罢了,“好吧,既然小妹这么说了,大哥自然尊重。只是,小妹可千万别为了出去,做出让三姨娘着急上火的事来。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大哥。”

洛苒笑了,伸出右手举在了洛俊的面前。洛俊不明所以,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洛苒举起的小手,又伸出自己的右手看了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洛苒一掌击在了他的掌心里。

“大哥,这叫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好……一言为定……”难得看见洛俊如此木讷的表情,看着洛苒直好笑。

“小姐,小姐,这线断了,风筝飞走了,怎么办,怎么办啊?”香怡焦急地唤着洛苒,眼看风筝慢慢地往西飞去。

洛苒和洛俊一同抬头相望,只见风筝越吹越远,越变越小,最后终于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香怡,别着急。那是风筝想要自由了,回头我再帮你做一个。”

“这风筝看着单调了些,下一个风筝让我来为它画幅画吧!”洛俊说道。

“好啊,好啊!香怡,你听见没,我大哥要亲自为你的下一个风筝作画。”洛苒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欢乐地说笑着。

香怡却暗自羞红了脸颊,低头轻轻应了声“好”,便跑着躲在了洛苒的身后。说起来这将军府上,除了洛苒,就属这少将军洛俊对她最好了。不过她一直心里也明白,洛俊是因为宠爱小姐,所以才会对她身边的人也十分上心。只是这洛俊今年也二十有余了,早就过了成婚的年纪,却依旧单身一人,洛连祥以及大夫人李氏也未曾催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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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洛苒醒来得特别早。换上了让香怡为她准备的府上丫鬟的衣服,拿上了衣柜里那件黑灰色男子麻衣。

“小姐,你真的要打扮成丫鬟的模样出去吗?万一被发现了该如何是好?”香怡上前,胆小地劝阻道。

洛苒冲她笑了笑,“放心,到府门口的时候,我就装风寒,捂着脸咳嗽混出去。你就乖乖在这屋里待着,时不时地出去准备点茶水点心什么的送进来,让大家以为我在书房里正用心抄写女诫女训就行了。”

“可是,万一三夫人过来看你,我该如何应付?”

“放心吧,今日娘亲不会过来的,她昨日刚来过。不要怕,我顶多半日就回来了。”洛苒说着,将那件麻衣用布包好,放进了香怡为她准备好的篮子里。

进行的还算顺利,洛苒终于不费吹灰之力就出了将军府。一回到京城就被困在那里面,今日终于有机会偷偷跑出来,她满心都是抑制不住地兴奋。这一清早的,大街上有卖包子的,有卖大饼的,拐角巷子里一排卖菜的,路边几家当行、布行、胭脂坊等等陆续开门,迎接新一天的经营。

她一路走,一路看,这古时候的街市和电视里演的还真是挺像的。如今身临其境中,新鲜感不止。她走啊走啊,热汗直流,幸好带着帕子。她边走边擦拭着,这天气越来越热了,而且还走了这么久的路,正当她感觉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还未开张的闲月酒楼门口,那就是说聚义武馆已经到了。

洛苒一时间又打起了精神,脚下步子又轻快了许多,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大哥昨日告知的那个巷子。她往里走了几步,隐隐听到隔墙传来了刀枪碰撞,击打木块的声音。

没错,就应该是这了,她走到了聚义武馆的正门口,抬头看了看牌匾,大门是敞开的,她就这样毫无忌惮地走了进去,满院子都是光着上身习武的汉子。

“请问,聂……珉皓,在吗?”对于这个名字,她叫得还不大习惯,差点就说错成“聂云”。

众人纷纷侧脸望来,要知道这武馆很少有女子登门,除非是定期来送猪肉的肥大娘,馆里只有陈莹玉这么一个女子。所以当大家看到眉目清秀,一副小家碧玉姿态站在门口的洛苒时,皆惊叹呆望。

洛苒以为他们没听清自己在说什么,于是又放大了点声,再次问道:“请问聂……”

“我就是,找我何事?”从侧屋的后面走出一个一身灰白色布衣短褂的高挺男子,面容清爽英俊,那人正是聂珉皓。

那日一别,数日后,洛苒终于又见到了这个与前世深爱的聂云长相以及说话语气完全形似的男人,不禁眼中少许泪光泛起,激动不已。

“你……还记得我吗?那日在深山峡谷中,我……我和我家小姐被山匪所劫……”洛苒为了不让聂珉皓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撒了善意的谎言,因为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将军之女,这样不免拉远了自己和对方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