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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文广困陷柳州城宣娘用计擒侬王

却说宗保升帐,诸将参见毕,宗保谓文广曰:“夜来一梦不祥,必有小灾。”言未罢,忽哨马报侬王复整兵出谷,杀奔柳州而来。

宗保曰:“吾欲号令出军,恐有闪失,验应昨夜之梦。”文广曰:

“既爹爹夜梦不祥,且暂停交兵,高垒深沟以劳其师何如?”宗保曰:“吾军远涉,粮草缺少,利在速战。”魏化曰:“权停两日,观其动静,再出兵破之。”宗保曰:“然也。”乃传令四门紧守,勿得妄动。

侬王见宗保两日不出交战,遂生一计:写书一封,唤小卒送入柳州城去。小卒领书至城下,叫宋军报知宗保。宗保传令开门放入小卒。小卒递上书,宗保拆开看之。书云:“日前汝排阵图与孤打之,汝若有能,孤今亦排一阵,汝试出城观看何如?”宗保览毕,对来卒言曰:“昔神人之阵我亦曾破之。量尔主乃一凡夫,才不高于神人,吾岂不能攻打乎?汝归语主:来日准出观阵,决不失信!”小卒领令回报侬王。侬王喜曰:“中吾计矣!”

次日,侬王先摆开阵势,出马立于门旗之下。宗保亦摆开阵脚。才出马来,侬王遂发神箭射之。宗保望见,伸出右手接箭,不料左手里枪杆忽打着坐下马眼。那马惊跳起来,把宗保掀落于地,伤折左脚,文广急救起来。

侬王望见宗保落马,遂挥五国之军一齐杀出。魏化、何承恩等出马迎敌。文广护送父亲入城,复出杀退南兵,救得魏化等入城讫。

侬王率军将城围了。文广令四门紧守,不许乱动。号令毕,入帐禀曰:“爹爹保重贵体,勿以军情挂心。”宗保曰:“吾足恐要一月才好,怎奈粮草缺少。蛮兵虽败,未曾折伤,他决不会退。必须遣人表奏朝廷,再调兵来救应,方破得此贼。”文广曰:“贼只道爹爹伤箭,今将四门围得甚紧,弓弩设得极多,怎出得去?”宗保曰:“汝令四门军士披挂,擂鼓呐喊,虚作出城之状。每日一连数次。蛮贼折箭既多,彼必懈怠。只要他不复射箭,可令魏化赍表,汝协同杀出城去辅送。出了重围,汝即收军入城。”文广依计而行。一连三日,诈作出城之状。贼见折了许多箭,果懈怠不射。

文广开了北门,同魏化杀出城去。待及三门知觉,撤兵来杀时,文广已收军入了城。

魏化杀出重围,星夜回到汴京,进奏仁宗。仁宗闻奏惊曰:

“文广乃长善公主(又名百花公主)之偶。文广倘有闪失,怎么是好?”遂问群臣:“谁能领兵去救文广之困?”包拯奏曰:“殿前检校元和可以去得。”仁宗允奏,即宣元和上殿,令其领兵。元和奏曰:“小将愿往,但需得一主帅同去为妙。先前杨府常有女将,乞陛下宣木夫人来,问杨府还有谁能统兵出征?”仁宗听罢,即命侍臣急往杨府,宣木夫人入朝商议军情。

木夫人接了手诏,同侍臣进朝拜见仁宗。仁宗问曰:“文广今被蛮贼陷于柳州城,魏化回取救兵。朕命元和领兵五万去救,但元和勇而无谋,不能带将。汝府以前常出女将,不知现在还有否?

若有能者,朕即敕封领兵前去解围。”木夫人闻知文广被围,大惊曰:“杨门只有此子接续宗支,若有疏危,怎生了得?今杨门虽有几个丫头,却未曾演习兵戈之事,不知可去得否?待妾回问,即来复命。”

木夫人辞别仁宗,径回府中,召集众女至于庭前,问曰:“文广被贼陷于柳州城内,圣上问我杨门还有女将可以领兵前去解围者否,汝等有谁去得?”宣娘曰:“阿奴愿去。”木夫人曰:“汝肯去,却要谨慎!”遂引宣娘入朝奏知仁宗。仁宗大悦,遂下命封宣娘为征南总督,授元和为车骑将军,即日领兵起行。帝又谓木夫人曰:“文广乃长善公主之配,朕今许愿施舍东岳庙三件宝物,保佑文广平定南蛮而回。”木夫人与宣娘谢恩而去。

宣娘领旨,辞别木夫人,与元和、魏化统军出城,往柳州进发。不数日,到了柳州,离城十里扎下营寨。宣娘曰:“谁肯杀入城去报知文广?”魏化曰:“小将愿去。”即欲出寨。宣娘曰:“且稍待。先定计策报与他知,做个里应外合却才为妙。”元和曰:

“计将安出?”宣娘曰:“今蛮兵屯于万春谷中,我欲引军截其归路,但不知有路可通那头否?”忽一卒应声曰:“有路可通!”宣娘曰:

“汝何以知之?”那卒曰:“昔日狄太师曾遣小卒到此谷中打探消息,只要偷过了柳州城外蛮贼之营,使他不知,便可以去。”

宣娘听小卒言罢,曰:“计策有矣!魏将军杀入城去,告知吾父说:吾引军偷路过谷,截贼归路,须令城内明日大开四门,调遣军士一齐杀出,元将军分兵四路杀进,做个里应外合。贼兵一败,必走入谷。吾军不可追之太骤,恐其舍命杀转。只要令步军放炮、放箭,缓缓地一步一步进谷。吾军既入了谷,骑可并行,又当急急追之。谨记,切不可有误!”言罢,谓元和曰:“将军即放炮呐喊,大张威势。一则以助魏将军入城,二则引蛮兵俱出迎敌,趁此之势,我好偷过营寨。”言罢,魏化领劲骑一千,直冲重围入城而去。宣娘自引骑军二千,远远依山傍岭偷过贼寨,往小路抄出万春谷那头去了。

二支骑军方出之际,元和放炮擂鼓,喊声震天。只见蛮兵纷纷前来迎敌,却未提防宣娘偷过他寨去了。元和叹曰:“杨门妇女亦有如此见识!”

时过一日,宗保脚疾已好,正在军中吟诗解闷。其诗云:

层阴迢递苦迷空,八月黄沙吹朔风。

关塞极边悲草木,羽书昨夜过崆峒。

何年克汗全归去,此日骠骑尽总戎。

千里骅骝俱野牧,庙堂不用赏边功。

吟罢,忽闻城外喊声大作。宗保急登敌楼观望,只见魏化杀入城来。宗保急令文广开门,放下吊桥,迎接入城。魏化入见宗保曰:“宣娘总督领兵偷过贼寨,径往万春谷截贼归路去了,着小将告禀元帅如此如此而行。”

次日,宗保下令,遣魏化出西门,与定儿五角王交战;遣孙文焕出东门,与刺虎哈喇王交战。遣何承恩出北门,与锐金秀王迎战。遣文广出南门,接战贺花天王。各人领兵五千,一声炮响,四门一齐杀出。宗保又令高严守城,又令冷如冰领兵一万,出马与岳刀立大王接战。宗保自引大军接战侬王天子。

次日,元和亦依宣娘之言,军分四路,整顿齐备。听得城内信炮一响,元和挥军杀进四门而去。内外夹攻,蛮兵大败,走入万春谷去。宗保催大军直赶,杀到谷中,令军士一步一步进入谷口,防贼埋伏。既进谷中,便漫山遍谷赶杀而去。

蛮兵将走出谷,前军回报:“谷口有军拦路。”侬王天子闻报,奋勇当先杀出。宣娘见旌帜是侬王的,遂出兵交战。只一合,被宣娘挥刀砍落马头。侬王跌落于地,宋兵将侬王绑了。其部卒俱投降乞生,宣娘纳之。五国国王均翻山越岭逃命而去。

宗保催军杀到,得报侬王已被宣娘捉了,五国国王俱各越岭而走。宗保急令军士于岭下高声叫曰:“为乱者,侬王也,今已被擒,实与汝诸国无干。汝等归路皆已被吾元帅遣兵截住,今请汝等皆来投降,吾之元帅于天子处保奏,复封汝等于故土为王。若执迷不悟,如擒捉了,一命不留!”五国国王闻说,皆下山言曰:

“只恐元帅缚而杀之,果肯相容,即当倒戈投降。”宗保曰:“诛戮降军,是不仁也;行不践言,是不义也。大宋堂堂正大之师,若为不仁不义之事,何以服四夷乎?”五国国王皆曰:“请元帅暂退军兵,明日自缚来见。”宗保下令收军屯于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