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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邕州侬智高叛宋狄青兵败柳州城

却说真宗封赠六郎为成国公,用王礼敕葬毕,杨宗保入朝谢恩,自后致仕于家。

真宗升遐,仁宗即位。适景佑年间,邕州有一人姓侬,名智高,生得浓眉青脸,身长一丈,腰阔十围,曾遇神人传授一十八般武艺,飞沙走石,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四方游食凶徒闻其名声,皆归附之,智高遂纠集万余人,杀入南蛮水德国。水德国王举城降之。

侬智高既得其国,遂自称为侬王天子,曰:“上天生我如此之躯,吾又学成如此之艺。方之古轩辕皇帝不我过也。彼当时混一区宇,兹亦理之宜然。若区区汉高皇、宋太祖等,特凡夫俗子耳,尚且东征西讨,遂成帝业。倘我遇之,彼当退避三舍矣!我今罄平生学力,弯弓北出而不跨有中原,吾不信也。”于是与右丞相石宜商议侵宋。

石宜曰:“主上欲取大宋天下,独力难成,必借五国蛮王之兵,先取邕州为基,然后再取柳州。柳州一得,乘之破竹之势,进图汴梁无难矣。”侬王见说,大喜曰:“朕有石相,犹唐尧之有虞舜。”

遂遣使赍金帛,往交趾国见锐金秀王,借兵五万。又遣一使往暹罗国请岳刀立大王,助兵五万。又遣一使往扞坪国见刺虎哈唎王,借兵五万。又遣一使往乌扎国见贺花天王,借兵五万。又遣一使往打煎国见定儿五角王,借兵五万。五个使臣各领旨,赍金帛去见五国国王。五国国王见侬王天子遣使来送书,又许取了大宋天下分割地土相谢,俱皆喜悦,各自亲提兵马五万助战。不一日俱到水德国,侬王天子接见,不胜之喜,大排筵宴,饮至更阑方散。

次日,侬王自起本国之兵十万,并五国之兵,计有三十五万,攻破邕州。侬王入邕州城中驻扎一日,复率众杀奔柳州城来。柳州节度使高严得报,大惊,星夜遣人赍表往汴京奏知仁宗。仁宗闻奏大惊,遂问群臣曰:“南蛮叛乱,谁能领兵前去征剿?”包拯奏曰:“狄青深知南蛮事情,乞陛下命青前去征讨之。”狄青进曰:

“老臣不敢辞,但少一先锋。”包拯曰:“殿前都虞侯魏化可充先锋之职。”仁宗遂降旨,命狄青领兵二十万前去征南,授狄青为总督大元帅,授魏化为先锋。狄青辞帝,领旨引兵往柳州进发。有诗为证:

欲洗交南瘴地尘,统军驰骤向边廷。

金貂分入三公府,甘作沙场万里人。

却说侬王天子驱兵至柳州城。时太平日久,民不知兵,突闻敌军车马杀来,望风瓦解。高严遂弃了柳州城,退守长净关。侬王天子领众进柳州城屯止,军士掳掠民财,杀伤百姓甚众。

侬王不费片弓只箭得了两州,心中大喜,不胜矜夸,谓:“取宋天下如反掌之易耳。”乃设筵宴犒五国国王并军士等。酒至半酣,侬王天子问五国国王曰:“今闻大宋遣将领兵来到,列位大王有何计策见教以破之?”锐金秀王曰:“待他兵来,临机应变,设计以破之。”

次日,侬王升帐议定进兵之策。忽哨军来报:“宋兵已到!”侬王天子曰:“今大宋兵新到,未有防备,谁敢领兵出杀一阵,以挫其锐?”贺花天王曰:“某命部将隆元出马,立枭来将首级。”隆元得令,披挂上马,引军出阵,冲突而来。

宋营中魏化正欲上马出阵迎敌,牙将张诚言曰:“何劳先锋出阵,待小将去擒此贼!”魏化曰:“汝须仔细!今此一阵关系甚大,倘若输了,挫折我军无限锐气。”张诚曰:“小将视此若群犬耳,杀之何难。”言罢,跳上雕鞍,出阵与隆元交战。双方战数合,隆元抵敌不过,拨回马走,那马忽陷蹄,带人跌倒。张诚拍马追赶,马走得快,却被隆元之马绊倒,跌落于地。贺花天王望见,骤马近前斩之。魏化拍马来救,被五国国王驱兵掩杀过来,宋兵大败,死者无数。

狄青急忙收军,查点人马,伤折数千。狄青怏怏不乐,谓魏化曰:“汝为先锋,不出阵迎敌,何令张诚出马,而致伤军斩将,大损威风?”魏化曰:“张诚坚意要出,非小将使令也。”狄青曰:

“这次权饶汝罪。后再失机,定行枭首!”

次日,狄青亲自出阵,列开队伍于北。侬王天子亦亲自出阵,摆列队伍于南。狄青指而责之曰:“汝居越荒,若守分进贡,多少安乐!今无故统众侵掠,而作此叛乱之事,是自求祸也。兹者王师到来,若是能悔前愆、倒戈拜降,吾于天子处保奏赦除罪名,仍敕赐回国。倘执迷不误,则大驱万马踏平巢穴,汝岂能保南面称孤乎?”侬王听罢,哈哈大笑,言曰:“吾闻:‘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自天地开辟以来,几帝几王,变更非一,岂宋可得绵绵而有之乎?吾初接见,谓汝是宋之太师,必有奇谋异论,今见出此等之言,乃老而不死,一狂徒耳,识什么世事?汝宋先日欺人寡妇孤儿,窃取帝位,万世唾骂。吾今所以兴兵者,实代百年前周小儿伸冤也。老狂夫速退,勿使迟迟而污吾之刀斧!”

狄青听罢大怒,命魏化出马擒之。忽迅雷狂风大作,两下乃收军。

侬王曰:“宋兵勇锐莫敌,当用计胜之。”遂谓锐金秀王曰:

“烦大王领兵抄出长净关之后埋伏,但听炮响,杀进关来。”又谓贺花天王、刺虎哈唰王曰:“烦二位大王带领部兵,一支伏于关左,一支伏于关右,但听炮响,一齐杀出,直抵关前。”锐金秀王等各领兵埋伏去讫。侬王天子又谓定儿五角王曰:“烦大王镇守柳州城,不得擅动。”定儿五角王得令,领军宋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