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城池,刘天越发皱起了眉头。远远望去,只见城门大开,不少匈奴轻骑嘴里吆喝着欢快的口号,肆意策马走进走出。城外更是有无数匈奴轻骑策马奔驰。仿佛只有骑在马背上奔跑才算得上是匈奴人似的。
刘天等人在那个为首匈奴人带领下朝城门走去。沿途的匈奴轻骑们见到七八个汉人,顿时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欢呼。其中甚至还掺杂着一些淫邪的怪笑。他们显然是看到和刘天同骑一匹马的张宁。
“匈奴人这么松懈?要是郭嘉他们带兵突袭,估计半天时间应该可以攻下吧。”
刘天骑在马背上,透过四周匈奴轻骑之间的缝隙,四下打量着周围暗暗说道。匈奴人实在是太松懈了。一点都没有汉朝大军屯兵定襄,随时都有可能前来的危机感。即使是他这个读兵书没多长时间的半吊子都倍感这是一次极好的收复云中的机会。
“公子,你也看到了。若非我等黄巾义士。凭这些野人,朝廷大军一次围城,云中必失无疑。我就不明白我爹为何要与这些野人结盟。”
这时,张宁看着那些冲这边不怀好意怪笑的匈奴人,仿佛发泄似的抱怨起来。坐在她身后的刘天听到这些抱怨,又看到旁边管亥等人脸上同样面露不忿,心中顿时一动。
“有机会,匈奴人和黄巾军之间似乎矛盾不少。估计要不是张角压制,双方就要内讧了吧。”
想到这里,刘天心里没由来的涌出少许自信。他自认为虽然没有那种将双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智慧,但是在小范围给双方制造一点点导火线是绝对没有问题。
一行人就这么一路缓行,朝城门走去。等到了城门前,刘天心中轻视匈奴人的想法立即收敛起来。只见城门内靠近城墙的那块用于点兵的空地上,四处可见磨砺弯刀,护理马匹的匈奴人。弓箭,箭壶,马鞍等等条条有理的摆放在每个匈奴人身旁。只需要短短功夫,每个匈奴人都能直接参加战斗。看着他们那认真而又仔细做着手上的工作,他暗自在心里警觉的提醒自己。
“小看匈奴人了。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随时战斗……呃……能成为大汉长久以来的死对头,匈奴人果然有过人之处。将来开战,这点得注意。”
一行人走进城门,沿着大道朝府衙方向行去。沿途经过那些匈奴人,却只得来他们一个随意的一瞥。然后他们又继续护理自己的武器以及马匹。
越深入城内,刘天越感到怪异。只见以这条主干道为界,右边是忙碌整饬武器的匈奴人,而左边则是头裹黄巾的黄巾军。两者仿佛中间隔着一堵坚固而透明的墙似的,各忙各的,井水不犯河水。既不交流,也没有任何交好的举动。
“公子,我等黄巾义士和这些野人就是这样。虽然结盟,但是也只是在攻打城池的时候。平时没人愿意接近这些嗜杀的野人。他们也不愿接近我等。所以,平常时候,大可不必担心和这些野人争斗。”
就在刘天暗自觉得怪异的时候,他身前的张宁仿佛察觉到他的心声似的,小声而又轻蔑的解释起来:“西城一带由那些野人占领。东城由我等黄巾义士,还有那些穷苦百姓居住。看那边,这些野人真是奇怪,有上好的屋子不住,偏偏要搭帐篷。哼,野人就是野人。”
听着张宁轻蔑嘲讽匈奴人,刘天顺着她的嫩白的小手望了过去。果然,在远处,一顶顶帐篷隐隐约约的出现在错落有致的民居之间的缝隙。更不时传来狂笑声,马蹄声响。显然在城里,那些匈奴人也把这里当成草原,策马狂奔取乐。
不多时,显得有些破败的郡守府出现在一行人面前。这时,云中郡百姓也出现在刘天眼中。只见这些百姓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见到刘天一行人过来,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慌忙躲开。
带领刘天等人前行,走在队伍最前面那个匈奴人见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得意,狂傲等等情绪。仿佛十分鄙夷这些懦弱的汉朝百姓。只听得哗啦一声,那个匈奴人一马鞭,竟把摆放在路旁的一箩筐白菜抽翻在地,任由胯下的马践踏。
“这些野人不是不会越界吗?为何这野人惊扰这边百姓?”
刘天看到这一幕,不禁恨恨的低声问道。只见那个匈奴人得意洋洋的驱马把滚落四处的白菜踩成一堆堆菜泥,而那个汉朝百姓却不敢上前阻拦,只是一脸痛惜,欲哭无泪的站在一旁。
“哼,这野人是须卜骨都侯单于帐下大将。倚仗那野人单于的宠信,平素一直不曾将我等放在眼里。若是寻得机会,别说百姓,连我等黄巾义士也是肆意欺辱。若非我爹劝阻,我等黄巾义士定不饶他。”
张宁同样轻咬贝齿,愤恨的轻呸一口。听完这些,刘天很无语。他不知道张角究竟在想些什么。任由一个匈奴人欺辱百姓,甚至欺辱手下人却阻止手下人反抗。他在心里暗道。
“难道张角就不担心手下人反了他?这种事也忍……难怪成不了大事。”
就在刘天暗自腹诽张角的时候,管亥看不下去了。只见他飞身下马,大步走到那个匈奴首领马前,一把抓住缰绳,奋力一拉,将马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
那个匈奴首领正得意洋洋,突然被管亥拉住马,不由怒气冲冲的用生硬的汉话一字一顿,十分别扭的喝骂。
“我大贤良师为大事计,不欲与你等野人计较。不过并非我等黄巾义士怕了你等。若是再不住手,我遵大贤良师之令不与你计较,可是我兄弟却要与你好好认识认识。”
管亥不卑不亢的闷哼一声。同时一只大手示威式的在腰间长剑上用力拍了拍。登时,那个匈奴首领大怒。只听得锵的一声,他飞快拔出腰间弯刀,指着仍抓着马缰的管亥用匈奴话喝骂一声。
管亥见状,不甘示弱,飞快放开马缰,锵的一声响,同样将腰间长剑拔了出来。一时间,两人一个马上,一个马下,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对峙起来。
锵锵锵……
只听得一阵利刃出鞘的响声。大道两旁的匈奴人和黄巾军们见双方各自的大将拔刀对峙,纷纷抄起家伙,隔着一条大道喝骂起来。一时间,汉话,匈奴话此起彼伏。一个个横眉怒视,谁也不服谁。双方之间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公子小心。”
张宁见自己人又和匈奴人顶了起来,连忙抢过刘天手上的缰绳,双腿一夹马腹,从那些匈奴人中冲到了黄巾军一方。她这一动,顿时仿佛将火药桶的导火索点燃了似的。令双方躁动不已。眼见一场火并即将爆发。
“呵呵,不用我想办法,他们倒先内讧了。”
刘天骑在马上,看着双方剑拔弩张,心里不禁大感满意。在他眼中,匈奴人该死,这些和匈奴人结盟的黄巾军同样该死。最好就是拼个两败俱伤。
“安静!”
管亥突然举剑一声高呼。伴随着这声高亢的喝声,黄巾军一方的叫骂声很快就平息下去了。但是每个黄巾军依旧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直直盯着对面的匈奴人。
“回去告诉你们单于。要是还想结盟,就让他的手下安分点。要是想血战到底,我管亥,还有无数黄巾义士奉陪到底!”
管亥等到自己这边叫骂声平息下去,盯着马背上的匈奴首领恨恨撂下几句话来。旋即,他也懒得理会那个匈奴首领,径直转身朝张宁这边走去。
这时,那个匈奴首领显然听得懂汉话。被管亥这么一威胁,他顿时气得满脸通红,一个硕大的塌鼻子沉重的喷着热气,活似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似的。下一刻,只见他高高扬起弯刀。寒光一闪,那把弯刀势若雷霆一般,直直朝刚走出两步的管亥头顶劈去。
铛!
一声金铁交击的吹响,管亥仿佛脑后长着眼睛似的,头也不回,险之又险的以长剑挡下了匈奴首领这一刀。又是铛的一声响,他用力磕开弯刀,飞快窜出几步。随后,他转过身来,阴沉着脸,盯着那个匈奴首领冷喝道。
“我管亥记下了。第四次,这是你第四次从我背后出手。有朝一日,管某必如数奉还!”
管亥说完,再次转过身子,大步朝其他黄巾军走去。不想那个匈奴首领仿佛受到极大侮辱似的。一声怪叫之下,他跳下马背,不依不饶冲上前去。一把锋利的弯刀直直朝管亥身后劈去。
“找死!”
管亥听到身后脚步声,立即飞快向前一个鱼跃,险之又险的避开这迅疾的一刀。连续两次背后出手,他也忍不住心头火气。一声怒喝之下,他手中长剑撩出一朵剑花,径直如同毒蛇出洞一般,直刺匈奴首领面门。
匈奴人马背上的功夫一流,能和大汉打了数百年。但是下了马,显然占不了上风,甚至还处于下风。不消几个回合,那匈奴首领招架不住,直接被管亥逼到了大道正中。
不多时,管亥奋力磕开弯刀,照着那匈奴首领当胸重重一脚。顿时,一道人影惨叫一声倒飞出去。管亥见状,脚下一蹬,飞也似的紧追上去,显然要趁势斩杀对方。
不料就在这时,一声焦急的高喝传了过来。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