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邸后院,正屋里。
刘天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左右两旁席上的郭嘉等人。不知道自己是该骂呢?还是该说些什么。刚才在死牢里,他看到狱卒仅仅一小会功夫就跑回来。那小心肝啊,真是扑通扑通乱跳。唯恐张宁看出一丝端倪,导致前功尽弃。
“你们……唉,刚才朕差点被你们吓死。好不容易钓上一条大鱼。万一被她察觉端倪,岂不是前功尽弃?还有,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说是天子亲审大贤良师之女。朕如何能够亲审?”
刘天无语的埋怨着众人。不想众人不但没有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反倒个个强按笑意,只是语气怪异的伏倒在席上请罪。
“还请陛下恕罪。”
听着众人那怪异的语气,刘天越发无语了。这时,戏志才直起身子,向刘天拱手叹道:“陛下大才,短短时日仅能探得如此隐秘。只是此女满口胡言,不仅诋毁陛下,更诋毁先帝。若陛下为得其信任而曲意迎合。实有违孝道。如今已知此女乃反贼张角之女,陛下大可言明正身,盘问此女。”
“呃……”
刘天听到戏志才这一番话,不禁哑然。他回头一想,自己确确实实已经打探到了不少隐秘。不但知道大贤良师还活在世上,更是得知大贤良师手上还有一大批牛羊马匹急于出手,以筹备起义所需粮草。
“呃……好像确实是这样。该打听的都打听了。张角还活着,而且手上还有一批牲畜。那小丫头估计就是张角派来行刺我的刺客。呃……确实没必要继续把戏演下去。难道我真的喜欢那个小丫头?”
刚一想到这里,他连忙用力眨眨眼,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随即,他张张嘴,打算把自己得到的情报全说出来,供郭嘉这些谋士参详。不想话刚到嘴边,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张宁在死牢里红着脸对狱卒所说的那句话。顿时,他张口继续说道。
“此女极为重要。黄巾贼至今未灭,留在世上终是一大隐患。如今无法北上,朕思量着或许可趁此机会从此女口中探知更多隐秘。来日黄巾贼复起,或许可一战定乾坤,彻底剿灭黄金余党。”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沉吟起来。黄巾军遍及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自中平元年甲子岁(184年)起事。至今各州仍有不少黄巾余党。黄巾贼剿之不尽,在座众人全都知道。现在听刘天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有理。
这时,刘天见状,连忙拍板钉钉。
“若无异议,便行此计。朕……朕去亲审此女。”
……
郡守府邸后院一处院落,张宁趴在胡床上痴痴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她现在心里很矛盾。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报出身份去救一个只认识了寥寥几天的人。不知不觉中,她回想到不久前在死牢里对狱卒说的那句话,顿时小脸一红。只觉得脸上仿佛发烧似的滚烫不已。
“哼,这个无赖。本姑娘救了他,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
张宁在胡床上翻了个身,望着房梁甜蜜的翘起小嘴,得意的轻哼了一声。这时,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等到声响近了,她清楚的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放开我,我自有双脚,何须推搡。”
听到这个令自己心里如小鹿乱撞的声音,张宁欢快的从胡床上跳起来,朝门口跑去。仿佛自己并不是身陷囹圄,而是一个大家闺秀等到了情郎来见自己似的。
张宁跑出房门,便看到刘天指着两个离去的小校骂骂咧咧。她看得有趣,不禁笑出声来。刘天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回头一看,看到张宁正站在不远处掩着小嘴偷笑。他顿时老脸一红,讪讪的摸着脑袋挤出个尴尬的笑脸走了过去。
“在下失态,让姑娘见笑了。对了,此处无人看守,姑娘可自行翻墙离去。凭姑娘身手,逃离此处轻而易举。无需理会在下。”
“哼,那是自然。公子或许不知,此处院落虽是无人看守,墙外却布有重兵。不过本姑娘若是想走,轻而易举。”
张宁压低声音,得意的凑到刘天面前炫耀。后者听她这么一说,虽然鼻端飘来一阵怡人体香,心里却顿时一紧。旋即,他急切的催促道。
“既然如此,姑娘快快离去。若是被他们察觉,姑娘岂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张宁便伸手掩住刘天的嘴。她回头看了看四周,随即自得的轻声笑道:“我是大贤良师之女。那昏君还想从我口中探知我爹详情,还不敢伤我。等我想到办法,再带你逃出此地不迟。”
“姑娘美意,在下心领。只是此处危机重重,姑娘先行离去。少时再救我出去不迟。若是因我累及姑娘性命,黄河之水亦洗不尽我心中悔恨。还请姑娘莫要让我死不瞑目。”
刘天长叹一声,旋即催促张宁离去。后者见状,当即小脸一板,小嘴一瘪,檀口微开,却又霎时羞红脸颊,说不出半个字来。过了好一会,她这才红着一张粉脸,喏喏的低声说道。
“我也不想死不瞑目。”
话一说完,张宁一张粉脸霎时变得通红似血。她一跺小脚,扭头逃也似的跑回了屋里。目送着她跑回房里,刘天没由来的冒出一股惭愧感。
“呃……欺骗这么一个美女。我的罪过是不是太大了?呃……还是先通知他们把守卫工作做好再说。要是让她逃了……”
想到这里,刘天用力摇摇头,将杂念甩出脑海。随后,他瞧着张宁房里没有动静,连忙走到一旁的屋里,拿起纸笔刷刷的写下几句话。写完后,他小心的吹干墨渍,又将纸揉做一团。走到屋外,他谨慎的看了看张宁的房门。确定没有任何动静,他这才快步走到墙角,飞快的将纸团扔出墙外。
“呼……该去调XI美女了。”
刘天做完一切,用力深呼吸一口,旋即便走向张宁的房间。这时墙外,一个小校拾起那个纸团,拔腿飞快跑去传达天子旨意。
……
第二天上午,刘天起床后,第一次在没有高进伺候下自个穿戴。好在这里不是皇宫,也不用理会天子这个身份。一套常服,还难不倒他。
草草用过早饭,他便拿起摆在自己房间案几上《尉缭子》读了起来。不料他刚刚拿起竹简,突然想到自己露出一个天大的破绽。自己现在所扮演的分明是一个囚徒,又怎么可能会有竹简供自己阅读。当下,他心中一紧,连忙合上竹简,打算藏起来。
不料这时,张宁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愉快的走了进来。她刚一进屋,看到刘天愣愣的拿着一卷竹简坐在案几前,不禁愣住了。
“完了,要穿帮了。得想办法逃。”
刘天见张宁愣愣的站在门口,心中大急,赶紧四下寻找着出路。这时,张宁回过神来,惊讶的指着他手上的竹简问道。
“此处为何会有竹简?”
这一声飘进刘天耳里,顿时仿佛阎王的勾魂魔音似的,惊得他浑身汗毛倒竖起来。下一刻,他灵机一动,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区区竹简又有何难?我虽手无缚鸡之力,却有家资巨万。昨夜我爹使人买通小吏,暗中送来一卷兵书,供我消遣。还说免得误我光阴。呵呵,明日我叫我爹送来胭脂水粉,送给姑娘,如何?”
听到刘天的解释,张宁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随即她便恨声骂道:“这群贪官污吏,如何能治理好天下?起用这等贪官,那昏君当真该杀。可恨当日不曾得手。”
刘天见状,不由暗暗摸了一把冷汗。过了一会,张宁骂得痛快了,这才有些崇拜的看着刘天手上的竹简。
“当年若是我爹手下能有人像公子一样熟读兵书就好了。这是什么兵书?”
“呃……尉缭子。你不识字?”
刘天翻过手来,看着竹简上“尉缭子”三个大字,有些意外的问了一句。张宁顿时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我来教你。”
“多谢公子。”
张宁听到刘天说要教自己识字,当即小鸟一般,带着一阵香风,跑到刘天身边坐下。鼻端缠绕着怡人体香,刘天顿时兴致大发,就着《尉缭子》,开始了教学。
一晃又过了五天。这五天里,刘天住在这处院落,过得既惬意,又难受。惬意的是不但没有人打扰自己读书,而且读书之余还有美女作陪。更时不时的享受一把被美女崇拜的滋味。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张宁对自己越发的亲近了。
想到自己只是为了套出情报才刻意接近她,刘天闻着她身上传来的体香,心里却如同火烤一般难受。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我这是为了自己拼搏。我不想当一个掉脑袋的天子……”
这天午后,刘天照旧教张宁识字。但是没过多久,张宁突然凑到他耳旁低声说道。
“我爹已打算于开春之前起兵攻占雁门,定襄。到时候我带你去投奔我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