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张芸一面之后,刘天便带着高顺,戏志才两人在旁边的房间住了下来。对于当今天子执意亲自出马,王太守以及郭嘉等人只得暗中派人假扮客商,入住那家客栈,以便就近保护天子。
一连三天,刘天每天都带着戏志才,高顺两人到旁边的房间里找张芸聊天。聊天归聊天,他却始终不曾切入主题,只是插科打诨,胡诌一气。张芸一有转移话题的迹象。他立马就岔开话题,猥琐的调侃一把。令张芸气得忘记了初衷,再次回到他的聊天轨道上。聊上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他便调侃一句,然后心满意足的在张芸气极的娇喝声中溜之大吉。
这天午时过后,刘天再一次带着戏志才,高顺两人前去找张芸聊天。刚一踏进房门,他便看到张芸右手撑着小脸坐在窗前,怔怔的望着外面的街道。
“丫头,看到翩翩佳公子,思春了?”
刘天见状,十分熟稔的调侃一句。不料张芸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依旧怔怔的望着窗外。这一反常态的一幕,顿时令他倍感好奇。他走上前去,然后顺着张芸的视线往外望去。只见外面街道上热闹依旧。唯一和以前不同的就是不时有一队兵卒经过。相比起三天前,兵卒巡视的频率越发的密集了。
这一点刘天再清楚不过了。原因无他,这全都是他的安排。为了稳住张芸,他吩咐王太守加大巡查力度,让张芸知道目前没有机会逃走,老老实实的呆在客栈。
“刘公子,你可曾听到什么传言?”
就在刘天暗自满意王太守的布置之际,张芸望着窗外巡视而过的一队兵卒,幽幽的轻叹一声。话音落下,刘天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旋即如实的叹口气,回道。
“数日之前当今天子遇刺,十七名刺客当场身死。为保天子安全,太守派重兵把守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唉……实不相瞒,前日在下也曾被带回府衙盘查。使了好些金珠玉石,这才侥幸脱身。哦……呵呵,丫头不必心忧。他们只当你是我家女眷,并不起疑。待风头过后,我定会送你出城。”
听到刘天的回答,张芸诧异的放下手,回头望向刘天。过了好一会,她迟疑这将目光从刘天身上挪开,望向后面。
“高护卫,烦劳门外候着。”
刘天见张芸的目光投向自己身后,心中一动,旋即转过身来,笑呵呵的吩咐高顺一声。后者见状,迟疑片刻,随即在刘天的眼神示意下识趣的告罪一声,退出了房间。等到高顺掩上房门,刘天转过身来,却又看到张芸依旧沉默。他大为好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戏志才。这回刘天没有妥协。顿时,他面色一沉,很是不悦的闷哼一声。
“丫头,戏叔打小看着在下长大。虽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若要与在下说些什么,大可开口。我是决计不会瞒着戏叔。”
这时,戏志才听到刘天不悦的说出这么些话来,当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随即,他向张芸拱拱手,旋即又向刘天拱手笑道。
“公子厚爱,戏某铭记于心。呵呵,张姑娘有话要与公子说。戏某岂能耽误公子好事?”
说完,戏志才又颇有意味的看了张芸一眼。顿时,张芸俏脸一红,赶紧连连摆手,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来。一时间,不知道是着急还是害羞,她的脸越发的红了。
看着张芸羞红着脸,欲言又止的憨态,刘天当即借着劝阻戏志才离去的机会,转过身来偷偷给戏志才竖起了大拇指。
“戏叔不必多言。我决计不会让你离去。张姑娘既然不肯让你在旁,我这便随你离去就是。”
说完,刘天上前抓住戏志才的右手,作势就要朝房门走去。见到刘天要走,张芸惦记着自己的目的,也顾不得着急,连忙叫道。
“不要走……”
话尚未说完,张芸便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着实太过暧MEI,当即,她脸上好不容易才稍稍消褪的红晕再次浮上脸颊。
“你这无赖,专会欺负我。”
张芸红着脸,没好气的白了刘天一眼。这时,刘天估摸着火候到了,旋即又添了一把火:“要说便说,不说,我便走了。不敢再来叨扰姑娘。”
“别走,我说……”
张芸见刘天要走,连忙上前一步,揪住刘天的大袖叫道:“其实我不叫张芸……”
“嗯?”
刘天听到她蹦出这么一句,旋即一愣。片刻之后,他心中暗自得意不已。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初衷,只是按下心中喜悦,故作疑惑的瞥了一眼张芸。
“姑娘不叫张芸?”
话音落下,张芸旋即松开刘天的大袖,却并不解释。她只是一言不发的倒退两步,旋即压低声音傲然说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话一出,不但刘天懵了,连后面的戏志才也懵了。两人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有如一位虔诚的信徒朝圣的张芸,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会吧?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不是黄巾贼的口号吗?她是黄巾贼?我滴乖乖,那些刺客竟然是黄巾贼。这回估计真钓到一条大鱼了。”
刘天打量着面前这个傲然而立的小姑娘,心里不住的吃惊。而他身后的戏志才却将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黄巾贼?如何会在并州出现?”
这时,刘天收敛起心思,上前一步,认真而又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张芸。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似的。不过张芸可就受不了他这种眼神。只见她俏脸再次一红,飞快的倒退两步。不想刘天仿佛是要研究研究真真实实的黄巾贼似的,不依不饶的紧跟上去。
“你这无赖,又来欺负我。”
张芸见状,小脸蛋红得仿佛熟透了的苹果,当即又气又羞的低声骂了一句。这时,刘天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旋即飞快的退了回去。
“呃……黄巾义士虽早有耳闻,却只在今日才得见上一面。在下失态,还请姑娘见谅。”
“我是逆贼,不怕我连累你?”
“如此娇滴滴的小姑娘,即便说出去,谁会相信?反正我是不信。”
“嘻嘻,油嘴滑舌,真是个无赖。”
“过奖,过奖。”
张芸见刘天重新恢复到先前无赖的模样,心中一喜。随即,她又认真的盯着刘天,再次蹦出一句话来。
“数日之前,刺客行刺当今天子。我便是其中之一。”
“该杀,要是我有姑娘这一身本事,我也去。”
话音刚落,刘天不假思索,随口接上一句。顿时,张芸妙目一亮,颇为惊喜的追问道。
“当真?”
“天下民不聊生,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被迫背井离乡。如此天子,死了也罢。”
刘天随口说出的这一番话顿时令张芸倍感自己遇到了一个知己。等刘天说完,她望向窗外,恨声不已的骂道。
“我太平道主旨济世救人。可恨天子昏庸无能,大肆卖官鬻爵。致使天下百姓受贪官污吏盘剥。故此,我太平道顺应天意,高举义旗,只为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
张芸这一骂,仿佛开了闸的洪水,一时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而刘天津津有味的听着,不时附和两声。一副忠心听众的模样。这令张芸越发感到他是自己的知己,谈性越发的大了。
莫约半个时辰,张芸意犹未尽的停下来。这时,刘天不失时机的递过一碗清水,同样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追问道。
“方才皆是前朝天子所为。后来呢,当今天子又如何?”
“当今天子也是无能昏君。公子行商天下,应当知晓数月之前,这昏君公然买卖什么减税令。所得钱财尽数供己淫乐。他自得快活,却不想天下无数百姓缺衣少食。如此昏君,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张芸接过碗,痛快的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随即又开骂了。她却没发现一旁的刘天在刹那间流露出一丝诧异。
“那些钱我拿来淫乐?这种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这小丫头居然还当真了。重建西园军的动静也不小啊?”
刘天很是无语的暗自腹诽。这时,张芸发泄一通后,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再喝一口水后,她放下碗,很是热切的盯着刘天说道。
“公子既与我一般痛恨当今天子。不如公子也加入太平道吧。以公子才学,定能成为一方渠帅。日后天下太平道道徒再起,得公子相助,定可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
“呃……”
刘天迟疑着。他倒是没想过自己这个天子有一天会被黄巾贼游说。自己身为天子,而张芸却是一个要打倒自己的反贼。想着自己和张芸身份之间的差距,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
这时,张芸见刘天迟疑过后露出笑意,稍一犹豫,旋即又凑到刘天耳旁轻声说出另外一个大秘密。
“我本名张宁,乃大贤良师之女。如今我父需公子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