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明朝身份证
唐唐实在太困，没多久就进入梦乡。
而小红却难以入眠，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上方，虽然保持平躺姿势很难受，但却丝毫不敢动弹。小红心中五味杂陈，自从她被卖到韩家的哪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掌捂在别人手中了。
嫁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生一大堆胖娃娃已经成了梦想，小红知道自己最好的归宿就是给主人通房成功，生下一男半女，在富贵人家做个小妾。而最可怕的是得不到主人的喜欢，却被主人送来送去，甚至用她的身子去招待尊贵的客人。如果真要那样，简直是生不如死。
因此当小红得知她已经被主人当做礼物送给另外一个人的时候，紧张的差点哭出声来。这就要走了吗，这些年来自己在韩三少爷身上下的那些功夫终究是白费了，人家根本不喜欢，就像丢垃圾一样把自己给丢掉了。
新主人多大年纪，什么模样，脾气大不大，有几房妻妾？
这些问题折磨着小红，一直到她看到唐唐的那一刻。
竟然是个年纪轻轻，模样英俊，和颜悦色的公子哥，真是老天开眼啊！小红否极泰来，欢喜的差点跳起来。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唐卯——自己的新主子看来是个外地人，没有带家眷，甚至可能还没成亲。一个人在外孤苦伶仃，肯定很需要女人，而在这个不大的小院之内，自己则是唯一的选择。如果自己抓住机会，博得新主人的欢心，说不定有机会做他的小妾。
虽然看起来这个新主人不算太有钱，还需要韩三少爷接济，但能被韩三少爷看中的人，肯定不是穷光蛋，肯定比那些泥腿子强多了。其实主人是不是有钱并不重要，万一新主人是个读书人，将来考中秀才举人，做了官老爷，自己就成了官家人了。
因此小红主动为唐唐暖床，起床的时候还故意露出自认为最美的香肩，目的就是勾引唐唐。
结果唐唐上钩了，真的和小红躺在一张床上了。而小红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接下来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她也会坦然接受的。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小红的意料，新主人只是摸了她一把，亲了亲额头，就呼呼睡去了。
不应该是这样啊，月娘不是说那种事情很疼的吗，不是说她的男人每天晚上都要折腾半个时辰的吗？为什么新主人静悄悄的，难道是不喜欢我，或者真像他说的那样，只是看到我没有被褥才让我留在床上的？
奇怪，他们为什么总是说臭男人臭男人，可身边这个人为何一点都不臭，反倒有一股很香的味道？他为什么和衣而睡，是害怕碰到我，还是担心我碰他？今天我已经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了，名节已经没有了，万一将来他不要我了，或者把我送给别人，我可怎么办啊？
担心，恐惧，猜疑，折磨的小红一夜未睡。
天刚蒙蒙亮，小红就揉着惺忪睡眼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收拾房间。
这就是命，不管主人如何对待自己，自己该干什么还要干什么啊。
唐唐却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不用服侍常应宝，不用给老太太请安，还不睡个大懒觉啊！
日上三竿，唐唐才伸个懒腰，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从内室出来，第一眼唐唐就看到小红正坐在餐桌旁边，左手支着腮，似乎神不守舍。
“小红，你怎么了？”
小红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爷，你醒了，我给你打洗脸水去。”
作为一个内房丫头，主人醒来没在身边伺候穿衣梳洗，小红可谓太失职了。因此小红十分惊恐，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门栏，一个屁堆摔在院子里。
难道我很凶吗？看看墙角的铜镜，唐唐有些难以适应，是个白面书生，脸色很也正常啊，怎么一句话就把小丫头吓成这样了？
唐唐连忙跑出去，弯腰扶起地上的小红，关切的问道：“怎么这么慌张，摔什么地方了没，疼不疼？”
“对不起，对不起，爷，是我太笨了，我这就去。”小红更慌张了，迈步就要往水房跑，但却一皱眉险些再次瘫倒。
“都摔成这样了还硬撑着？”唐唐来不及多想，拦腰抱起小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内室，将小红放在床上，不由分说脱掉小红的一只鞋，捧着已经有些发青的脚踝道：“天，都肿了，我给你揉揉。”
“爷，别！”小红的脚稍微向后缩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小红静静看着认真揉捏自己左脚的唐唐，内心的问号更多了。真是一个奇怪的主人，真是一个仁慈体贴的主人。主人在给我揉脚，这是真的吗？天哪，男人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即便是自己的正牌夫人崴了脚，也不可能如此温柔对待吧？
主人这样对我，难道他真的喜欢我，难道说我还有做正妻的命？
巨大的幸福差点把小红冲垮了，眼泪又止不住掉了下来。
唐唐正在给小红揉脚踝，突然手背一凉，发现竟然有一滴晶莹的液体，吓得连忙一缩手：“对不起小红，我……我弄疼你了吧？”
“没……没有！”小红更控制不住了：“爷，你……你真好！”
唐唐这才醒悟过来，原来不是自己弄疼她了，而是自己太不像一个主人，让小红误会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自己都是女人，要是再让另外一个女人想入非非，岂不是害了她？
与其害了人家，不如给她自由，让她多一点选择，多一点自信吧。
想到这里，唐唐拿出小红的卖身契送到她手里，这东西是昨天和那一百两银子一起送过来的。韩三少送来三个人，只有小红有卖身契，也就是说其他两个人只能算作佣工，唐唐可以炒了他们，他们也有权利炒了唐唐。
“爷，你这是！”小红顿时脸上充满恐惧，一骨碌身从床上跳到地上，跪下来不住的磕响头：“爷，是小红没大没小，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爷你可不能赶我走啊！”
小红哭天抹泪，唐唐却束手无策。
这都从何说起呢，哪有奴隶不向往自由的呢？
“快起来，我又没说不要你了。”唐唐哭笑不得：“把这个还给你，意思是还你自由之身，你要是觉得我这里好，愿意跟着我，我双手欢迎。要是想去别的地方，跟我说一声，你随时都可以走，我绝不为难你。”
“爷，你是说……给我除奴籍？可……我没有赎身的钱啊！”太震撼了，小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什么赎身的钱，你又不是我买来的。”
唐唐本想安慰安慰小红，可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了自己。小红是奴籍，自己何尝不是奴籍？前些天总想着把自己的卖身契要回来，可怎么除掉奴籍，自己还不知道程序呢。
“小红，你知道怎么除奴籍吗？”
“知道，拿着卖身契，和主人一起去县衙。当着县太爷的面，主人承诺放弃奴婢，奴婢宣誓感谢主人的恩典，然后给县太爷五百钱到二两银子的辛苦钱。县太爷就收了卖身契并销毁，然后重新颁发身份证，奴籍就算除了。”作为一个奴婢，平日最关心的莫过于何时被赎身了，因此对于这一套程序再熟悉不过了。
还不算复杂，不过唐唐却被一个名词吸引了。
“身份证，什么身份证？”这可是大明朝，怎么会有身份证呢？
“就是证明身份的证件啊？除了奴籍之外，其他人只要到十六岁，都要办理身份证，否则会被官兵抓起来的。”小红好奇地问道：“爷，你难道没有吗？”
唐唐双手一摊：“这个……韩三少没告诉你们吗，我是云南人，那边太偏僻，没有身份证。”
自己是穿越客，在这里的身份也是奴籍，何来身份证一说？
“天，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小红直咂舌。
唐唐更好奇了：“这个……咱大明朝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身份证了？”
小红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永乐年间吧，听说是护国公武安国倡议弄的。”
果然又是这个武安国，看来他带给大明朝的东西还真不少。
唐唐继续问道：“身份证是什么样子的，怎么使用？”
小红用手比划了一下：“就一尺见方的一块牛皮纸，上面有县衙的大印，有画师给画的肖像，还有所有人的年龄，出生地，身份等信息，刘三叔和月娘他们都有。至于怎么用……听说出门都要带着，否则被官兵查到可能会把你当做土匪抓起来。”
真新鲜，大明朝的身份证！
看来，自己不但要除奴籍，还要弄个身份证，否则就成黑户了。
正思索间，吴月娘走了进来：“唐公子，韩三少爷派人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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