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歌是自卑,他的身体肮脏不堪,他一步步爬上来,经过了多少男人女人的床,又经过多少森森白骨的堆积。
他想要给心中清澈的小桃子一个干净的绝歌,可是他自己却怎么都掩不住那身靡靡之香。
绝歌的美也是绝歌的毒。他抗拒不了,别人也抗拒不了。唯一能抵制住、给他带来光明的便是小桃子。
绝歌无法想象,将自己的靡靡之香沾染到小桃子的身上,驱散了小桃子那身幽淡的桃香、掩盖了小桃子那明朗的笑容,他的心会有多伤。
也许那个温润无双的少年才是小桃子最好的归属。
小桃子的笑如此的美好,美好到每每一见,若繁花似锦,天地间皆会迷失在她的嘴角眉梢。
绝歌想要小桃子笑着,开怀的笑着,哪怕只是远远一见,他便足以。
绝歌慵懒的依靠在花厅的半月门栏旁,看着花桃和梦溪言笑晏晏,一个娇俏甜美、一个温柔似水,宛若一对金童璧人。
绝歌嘴角的笑,是欢喜的,喉咙里却溢出苦涩的味道,而心,竟然真的为花桃而开怀着。
花桃早已察觉到绝歌的到来,心里有个声音让她拉过那道孤寂的身影和他们一起聊天饮茶,可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双手几次握拢松开,半圆的指甲抠的掌心形成了一个个小月牙。
桃花眸一缩,绝歌轻笑的走了进来,优雅的身姿在周遭的繁华下独显风华,靡靡之香掺杂在众多花香中,惹人迷醉。
他坐在了两人的中间,纤长的手指握起花桃藏在腿侧的双手,轻轻扶开那紧握的指尖,心疼的揉搓着掌心的划痕,桃花眸斜瞥了眼梦溪语气似嗔似怪,“那么用力做什么!梦溪也不知看着点她,没轻没重的小爷性子太过令人操心!”
掌心的温柔触摸令花桃心猛地一颤,想要抽回手,挣扎间却发现绝歌暗淡的神色,连忙停止了动作。
梦溪忙牵过花桃的另一只手,捧在面前,俊眉蹙紧,“桃桃妹妹是怎么了?今儿个一天都心不在焉?”说着,怜惜的轻轻吻了吻掌心的红痕。
“我……我是想出去玩玩,整日憋闷在‘思君楼’好没意思!”花桃尴尬的笑了笑。
绝歌看着花桃大大的黑眸滴流乱转,模样娇俏可爱。他情不自禁的抿嘴一笑,指尖比思维快了一步,扶上了花桃的眼梢,“别为自己的贪玩找借口,小桃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绝歌为你守着‘思君楼’。”语气的宠溺为之前的动作增添了一抹暧昧。
梦溪正思考着要带着花桃去哪里玩,并未察觉到异样。但花桃不一样,本身面对绝歌就有些敏感,如今眼皮上轻柔的温度更是炙热了她的肌肤。她猛地抬眼,直视着绝歌那张绝色的脸庞,居然看到了那桃花眸里满满的柔情。
措不及防地对上那对乌黑幽邃的星眸,使得绝歌一怔,暗骂着自己的失控,随后身子一扭歪靠在旁侧那温润少年的腿上,深情款款地抬着食指勾勒着梦溪的下颌,“明日去玉神谭去赏梅花如何?那里的梅花开得正艳!”
撩人的动作、悠闲惬意的语气,令花桃松了一口气,绝歌还是那个绝歌,是她自己太过小家子气。
想通的花桃恢复了活力,一屁股拱来,险些坐在绝歌的脸上,直把绝歌挤开稳稳占领了梦溪的双腿。
被迫坐直身体的绝歌嘟嘟嘴,嘀咕道:“小桃子太小气了!”之后看似不服气地重新趴在了花桃的腿上,芊芊指尖在花桃的大腿上画着圈。
“你说谁小气!”亮出白白小巧的犬齿,凶道:“没听过朋友之妻不可戏么!”
梦溪失笑,花桃如此维护他,他自是欢喜,可偏偏桃桃妹妹这乱用词语的本事,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绝歌也是欢喜的,他牢牢捧住花桃的手,像是捧住了心头的至宝,小心谨慎地追问:“小桃子真的当我是朋友吗?”
“废话!”花桃白他一眼,抽回手狠狠地捏住绝歌那连她都嫉妒的俏挺鼻梁,“不当你是朋友让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自找不痛快么!”
绝歌窒息着,心底又是幸福又是苦涩,但是幸福却大大的高于了苦涩的味道。他是知足的,有了这个朋友的名头,时时刻刻陪伴在小桃子的左右也非奢望。绝歌露出一个真实而又美艳的笑,趁着花桃怔愣之时,飞快的抓住花桃的手,轻轻一吻,眼梢生媚,“就算不痛快绝歌也不会放弃小桃子的。”
梦溪听着这话怎么都觉得不是味,他不是花桃,没有经过现代那些火爆的耽美小说的荼毒,他只是单纯的相信着他桃桃妹妹的话,认定绝歌是弯的,也从绝歌的举动看出他是弯的。可是绝歌对花桃的话语无疑是饱含了情意的,一时之间梦溪竟然分辨不出,这份情意比他对花桃的感情是深还是浅,他彷如能看透绝歌的内心,和他一样疼爱花桃的内心。
当然绝歌的下一句话立刻让梦溪觉得自己太过多心了,什么匪夷所思的怪念头一扫而光。
绝歌娇俏的瞥了眼神色不大对的梦溪,揉了揉花桃的小脸蛋,“为了小桃子这个朋友,绝歌决定放弃梦溪小美男,自此以后再也不和小桃子争男人,好男儿全都让给你。”
“呸!小爷用得着你让男人么!”花桃一巴掌打下绝歌的大手,呲牙咧嘴的喝着,“小爷有男人!”说完,还气势汹汹地揽住梦溪的腰,使劲地亲了口梦溪的脸颊,以此示威。
梦溪轰的脸红了,这是两人头一次当着他人的面亲热,花桃的举动在这苦守礼教的古旧时代,大胆到足以令老八股们吐血抽搐而亡。
绝歌一怔,随后笑的暧昧,抚摸着梦溪脸颊上的湿润,语气似有羡赞似是打趣,“绝歌也有男人要,好多好多,可是梦溪却看不上绝歌,绝歌真是伤心哪!”
“去!”花桃急了,绝歌的表情可不是作假,那么深邃、深沉的盯着梦溪的脸庞,好似将所有的感情都投放在了梦溪的身上,花桃承认,那是比她对梦溪还要浓厚的感情。一时心慌的花桃心酸地抱住梦溪,霸道又孩子气地宣布着,“梦溪是我的,你不许在说那些有的没的。是朋友的话,以后都不许说。”
“小桃子长大会吃醋了!”绝歌促狭地看着小女儿神态的花桃,薄薄的唇瓣翘起,拿起桌上花桃的茶杯,轻轻抿了口香醇的花茶,神思收敛,似是在认真的回味的唇齿间的香甜。
梦溪哭笑不得的任由花桃将手臂收紧,她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护食的小兽,小脸紧贴在他胸膛前,双眼闪烁着凶光,偏偏脸色委屈无辜,可爱的紧。
绝歌斜支着头,眼梢扫着花桃生动的表情,感觉心下有些微醉。若是以后天天都能陪在花桃身旁,看着她笑、看着她怒、看着她喜、看着她恼、看着她羞、看着她凶……那该是多幸福的事情。
在绝歌眼里,梦溪是幸运的。
绝歌没有多坐,自花桃心里认定他是‘思君楼’的幕后老板后,‘思君楼’上上下下的杂事他便开始亲力亲为。要打理的事很多,首要的一件事便是梦儿的。
既然小桃子不愿意‘思君楼’死人,不愿意他的双手沾染着血色,绝歌怎会不如她的意。‘思君楼’是绝歌心血,是他要完完整整送给花桃的情意,尽管‘思君楼’也是黑暗晦涩的,可比起他绝歌来说,却是少有的干净。就冲这一点,绝歌也要全心全意为他的小桃子打造出一片属于她心中的天地。
绝歌欢脱的走了,徒留下一道霏迷婀娜的身影和满鼻息的香气。
“梦溪哥哥,传了一个消息,关于你弟弟的。但是消息来源并不是很稳妥!”花桃一直想找机会和梦溪说,她盯着梦溪的表情,“别太过上心,等到确定了,我在告诉你详细的。”
看着在他面前小心谨慎的花桃,梦溪灿然轻笑,勾了勾花桃的小鼻子,“不急,玄祖说过,时机到了,他自会出现。”
花桃抿了抿嘴,将接下来的话吞进了肚子里。消息是从‘赌城’传来的,据说是有人在东恒国皇宫里看到了梦弥的身影。皇宫里的男人除了皇上,剩下的就是太监。她不忍心告诉梦溪这个消息,深怕梦溪和她一样产生同样的疑问。
“明天去玉神谭,桃桃妹妹有何想吃的吗?梦溪去做好,提前准备了路上吃。”
“我想吃的好多!”花桃用脸颊蹭了蹭梦溪的胸膛,暖暖的,结实又弹性十足。
梦溪苦笑,桃桃妹妹真是高看他的定力。脸庞微微粉红,捧着花桃不老实的小脑袋,轻轻啄了啄她香甜的唇瓣,安哄地说:“等等梦溪,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