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一路,花桃的耳朵塞满了关于‘公子绝歌’的传言。
据说绝歌才华和相貌足以和五国的六大公子相提并论。
据说听的绝歌一曲宁出天价自此不谈乐。
据说美人如斯绝歌若水腰肢软的迷倒了所有入幕之宾抛出万贯只为和他再度缠绵。
据说……
总之,关于绝歌的传闻,不用花桃打听,一股脑的钻入了她的脑子里。头疼的看了眼人满为患的大厅,花桃对传说中的公子绝歌并不大感兴趣,美人她见多了,比如小九儿、比如上次的妖孽桃花眼少年、比如怪异的玄、再比如……那个相依为命长起来的梦溪!
美人哪!心全是硬的。
花小爷不见也罢。
忽的,空气中传来一股令花桃感到熟悉的靡靡之香。
未见人先闻香?
本想回房去的花桃顿住了脚步,听得一声‘绝歌公子出堂’的喊声。
四周寂静了。
闻着这熟悉的香气,花桃咻地转身望向台上。
入目便是一双半遮半掩的白嫩长腿,淡粉色开襟长袍在修长晶莹的双腿下划过一圈圈涟漪,若繁花般的绝歌公子正缓缓的走向台中。
按理说男人穿这种粉嫩的色彩应该不会好看甚至会显得很伪娘,可是粉色长袍在绝歌身上却一点也不突兀,加上整件粉嫩的颜色上浮着大片对比鲜明的黑色罂粟花,反而透出了如毒品般令人心颤并忍不住心惊动魄的诱惑,大开的领口雪白的肌理和两尾纤薄的锁骨,在朵朵黑色罂粟花的衬托下,泛着引人入胜的矛盾气息,清澈中的性感,纯粹中的妖魅。
甚至从那片似雪菲白的脖颈下看到了两颗粉红色的相思豆,若隐若现地隐藏在粉色的衣裳下。
这绝歌美人美得居然打破了所有可形容他的世俗词汇。
犹如看见了奈何沿岸的彼岸花,美得令人失去了魂魄遗失了呼吸,甚至明明已经听见了死亡的号角,仍充耳未闻地步步靠近,只为嗅一嗅来自他身体上的香甜。
如墨的发丝随意地披散在背后,凌乱的碎发勾画着尖尖的下颌,桃花眼多情眸,眨眼间带着丝丝的暧昧,纤挺的俊鼻下是如樱紫粉的唇微嘟,竟是那时时刻刻诱人扑上去含住爱恋一番的求吻型状,水润的惹人垂涎。
一声声口干舌燥的吞咽声自周遭男人的喉咙里溢出,
花桃终于信服了,原来男人也可以美得这般男女通吃。若不是四周林立了不少护卫般的高大****,这些个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早就奋不顾身地将绝歌扑倒宠爱一番了。
惊艳不过是一瞬间,那股惑乱心扉的香气又近了,花桃腾地醒了神,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眼神飞转间都可迷人魂魄的男子,第一次感觉到了危险和莫名的不安,没有任何理由,面对如此美人花桃竟然不像其他人一样沉沦,真的要寻找花桃仿若柳下惠的缘由,那便是……这该死的桃花眼不就是当初躺在床上让花桃替他拔了一天萝卜的妖魅少年么!
当时他脱光了,花桃都能战胜****,更别说如今站在台上,若商品般的展示了。
绝歌站在台上,当桃花眼瞥向花桃时,见她瞬间恢复了神智,瞪着他露出又是惊讶又是愤怒的表情,甚至不自觉的揉了揉手腕,那丰富的表情引得绝歌低笑出声。
低哑丝媚的的笑声传开,美人展颜,又引得不少人心跳过速。
花桃也抑制不住心率的乱动,垂下头不敢在望去,暗骂一声:桃花眼妖孽。
想了想,还是逃吧!
往前走了两步,人挤人的居然半步都凑不出去。
花桃不动声色,听闻台上的媚公又说了些什么,片刻,一首清朗若泉的歌声响起。
“春情凄切,恩爱默默,夜色初升。”
“红罗帐满屋香,留恋处,君心似箭归。”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重重,再无归期,暮霭沉沉一眼天阔。”
“长情自古空余恨,更那堪,冷落晚夏,今宵可念奴何处?”
“杨岸轻风晓残月,忆起君问相约‘明月湖’兮,泪襟满衫。”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枉若虚设。”
“便纵有万般风情千纵恩爱,更与何人谈?”
一首唱罢,静寂久久,直到媚公轻咳一声,掌声如雷贯耳。
传说中的天籁便是如此吧!
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绝歌的音已经非凡间可有!低哑吟唱、缓缓的流进心田,如情人在耳畔诉情,婉婉流长!此时,他的歌声反倒超越了他的相貌。
真真应了一句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花桃留了下来,尽管绝歌的才情不错,可花桃仍是丢弃了诗词里的涵义,专注的听着他的音。
前世什么维纳某某、天歌王子、情歌皇后,碰到绝歌全要靠边站。
花桃叹惜着,这个桃花眼妖孽真是生错了地方,要是搁在现代,绝对是顶级偶像加实力派的歌手一名。
“众位贵客,绝歌公子的规矩很简单,今天既不比银也不比势,咱比才情。每位客人需要作一首诗,哪怕找人代笔也可,放弃资格的罚银十两,获得诗词比赛魁首的,可得绝歌一见。”
为了和花魁绝歌见上一面,‘欢情楼’的嫖客们沸腾了,不管会不会诗词歌赋的,识不识字的,出银子买诗的买诗,热闹程度赶超菜市场。
花桃虽说出手大方,也不愿让人白赚十两银子。
接过小童递的笔纸,提笔写了半句诗,后半句随便东拼西凑,交还了小童。
稍许,媚公又趁热推出了几个调教好的清倌,众人激情昂扬,有自知自己才情不会过关的,买下某个看中的小倌,搂在身旁肆意调戏一番。
结果出来了,花桃没想到媚公居然念出了‘花小爷’三个字。迷迷糊糊的就被小童推了出来,众人一见是个嫩娃娃,顿时不干了,到处嚷嚷‘欢情楼’不公。
听着喧闹声,花桃忿恨的瞪了眼绝歌消失的那个房间。一看就是桃花眼妖孽搞的鬼。
媚公镇定的拿出最上面的宣纸,开口念道:“一唱声色绝琴江,再唱音情歌幻境。曲不醉人人自醉,赏花赏月赏绝歌。”(琴江乃是东恒国第一大江。)
“你们谁能做出‘曲不醉人人自醉’这般绝绝之词?花小爷的每一句诗里,都体现出公子绝歌的不凡之处。前半首是藏头诗,后一句以赏绝歌点明主题为尾,第三句妙上加妙。众位贵客,别说是你们,怕是来个状元也不过如此吧!”
花桃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幕么!
花小爷长见识了!
虽说唐伯虎和施耐庵皆为前世名家,可两句词放在一起,也不是很搭配哪!经过媚公这么一鬼扯,低下鸦雀无声,看向花桃的神色顿时带上了赞同。
“花小爷入堂!”
媚公一高嗓,吓得失神的花桃一哆嗦,忽然有种一去不复返的错觉。
其实花桃的冷颤打对了,因为那个时候,楼上的某一个包间里,正有人跳着脚的骂她。
“该死!该死的混帐!这个什么花小爷的怪里怪气的臭小子居然拿小倌和咱们比,什么赏花赏月赏绝歌,这不是暗指咱们俩个闻名在外的‘花月公子’还不如个小倌。”
若不是旁边的淡绿衣少年拽住气到脸红耳赤的淡黄衣少年,怕他早就冲出去找花桃理论了。
“卿月,或许她是无意的。”
“无意?我看她是早看出咱们两个就是‘花月公子’,嫉恨咱们的名声,成心给咱们难堪!”淡黄衣少年便是‘花月公子’里的花卿月,一张小脸气鼓鼓的,连面纱都被一呼一吸的鼻息弄得飞来飞去,他咬着唇万般不甘,“不行,今儿个我定要让她长长记性!”
说着,拔开弟弟花伴月的手,冲出了房门。
花伴月来不及阻止,只得跟上。
此时的花桃,正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她换了身衣服,不是为了特意去见绝歌换的,而是不经意的被某个微醉的嫖客洒了一身的酒。花桃洁癖犯了,自然回去先换了衣服。
当她转身向绝歌的房间走去时,花卿月刚好看到。他默不作声,盯着花桃的紧闭的房门,眼珠子溜溜转。
恰巧,一个身形鬼祟的楼中小倌模样的少年,在花桃离开后,悄悄的潜入了花桃的房间。花卿月趁机摸了过去,拔开门,偷偷望去。
那小倌少年往花桃房间的一壶酒里,倒入了些许的药粉,又将剩下的药粉倒入了糕点里。
青楼房间里的酒水、饭菜多少都带着催情的成分,这小倌多此一举,定有不轨之心。
花卿月趁小倌少年走出房间后,跟在他身旁,刻意闻了闻。
‘媚药!’
花卿月的成长环境有些特殊,早早就识别了这些低等级些的药粉。如今小倌少年身上携带的微弱味道,足以令花卿月探清想要了解的一切。
冲着站在包房前,关注自己的弟弟抬抬小下颌,他花卿月想整治的人,还怕整不成么!
现在有人帮他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花卿月打眼四处寻去,正好望见大厅里的一处喧哗,眼一亮,向正和媚公打听人的面色狼狈却难掩风华的温润少年走去,白衣少年手里提的剑和那一身的急切正是他花卿月需要的。
花桃自是不知道这些,此刻的她,严正以待的盯着面前不动声色慵懒摊在软榻上的美人绝歌。
不得不说绝歌的相貌确实出众,仅仅是懒散的一依一坐,便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绝歌捧着茶杯,通过雾气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花桃,越看心越喜,花桃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便可照亮他黑涩的心,让世界瞬间通亮了起来。
这种莫名的感觉绝歌不熟悉却了然。
那便是心动!
绝歌为心中的答案,欢喜,原来他还有心悸的能力,而给予他心动机会的便是眼前这个粉嫩嫩又特别的女娃娃。
然当记起自己的身份,绝歌高扬的嘴角顿了顿,微微失神。
花桃枯坐着,狐疑的嘀咕:“难道大名鼎鼎的绝歌就是如此待客的,一杯水也不给喝。”
绝歌醒了神,妖娆一笑,长腿探出袍子,缓缓走到桌旁,为花桃倒了一杯茶。
花桃本想接住,绝歌却将手挪开,待花桃看向他,扭腰探身和她看平,妩媚的贴着花桃的小脸说:“我欠你一个情,你可以提一个条件。”还完了情,小桃子我们是否可以重新开始,那些对你来说不堪对我来说甜蜜的过往,你是不是也会忘却。
“真的?”花桃拉开和绝歌的距离,惊讶的反问。花桃觉得绝歌的建议,就好像突然有块大馅饼从天掉了下来,噗通的砸了她一脸的馅,就怕这馅是馊的,无故引来一身骚。
绝歌翘起嘴角,点头,“我绝歌绝不妄言!”
看着绝歌那副期待的模样,花桃抿抿唇,认真想了下,“我要这间‘欢情楼’。”
她只是试试,连媚公都尊敬的绝歌,是不是这家‘欢情楼’的幕后老板。否则当初他怎么会偷出的卖身契,又或者,卖身契的归属权本身就在他的身上。
“可以!”绝歌笑了,以后他的就是她的,一家‘欢情楼’而已,他毒王还付的起。
绝歌如此痛快,花桃倒是有些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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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花小爷隆重献出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