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河水拍打着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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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2001年4月14日晚上十点多,苏娜在少玫的搀扶下被送到医院,而涂冰在接到少玫电话后却再也联系不上,好则少玫提前与医生接过头,也对苏娜作过全面检查。苏娜在医院一阵阵疼痛地叫着,少玫束手无策,她想起自己做手术的情景,触景生情。

“苏娜,看到你生孩子,我就想起我做手术,你马上就要当妈妈,忍着点,总比我强,痛苦过后一无所获。”少玫抚摸着她的手安慰道。

苏娜躺在那里,少玫的话并没有给她带来快乐,这孩子的降生也没有给她带来一丝快感,却让她想起生俩个女儿时嘉俊一直心疼地守在她身边,给她讲笑话,帮她搓手,来缓解她的痛苦,而这孩子的父亲此刻却人影全无,她不能确定孩子生下后的归宿在哪里,那晚涂冰吞吞吐吐的话,现在想起来他是有意说的,他是想让苏娜将孩子带回家,尽管他当时没有直说。

涂冰躺在床上心急如焚,昨天,当他刚接到少玫电话准备去医院时,屈小依从天而降,他恨死这个女人(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她),她总是在他最不需要她时从天而降,他不敢打开手机,担心屈小依,这精明的女人能从电话里猜测到什么,从昨天到今晚,时间对他来说是掐着指头来算,他不知道苏娜到底怎样,是否顺利地生了。他一直在陪屈小依应付场面,她是上级领导,谁敢慢怠?再说她与组织部的张部长一同前往。

“涂冰,怎么还不睡,是不是有心事?”

屈小依和涂冰之间一直都是这么称呼,很礼貌的坚持这么多年。

“看你说的,有心事还能不告诉你,最近事多,这几天劳累,总失眠。”

“工作上的事对你来说还不是轻车熟路,还用那么劳神,是不是我来这里给你带来麻烦太多,你看,从昨天到今晚,你一直都在陪我喝酒,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本来我想和你清静地待几天,唉,在哪里都不清静,不如这样,明天张部长就要回去,我们俩个去武当山玩几天,这么多年我们都忙的没有两人的空间,也让你好好歇歇。”

屈小依说着,就给她的司机打电话,让他准备好明天去武当山。

“我这几天忙,还是等些日子再说。”涂冰看屈小依当真要出去,他一百个不情愿,又不便说。

“待会儿我给张书记打电话,我们就去两天,影响不了工作的,你不是说失眠,爬爬山,说不定累了还能睡好觉,听说武当山的签很准,我们再去抽一签,看你下步的前途如何。”

屈小依很关心的说,涂冰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面前的这位美人,一改过去对他的冷漠,变得百依百顺,和苏娜一样,女人味十足,这让他有些飘飘然,他禁不住她的诱惑,她毕竟那么美,虽不是苏娜的魅力四射,可她是那种安详的美,如杨贵妃的高贵,富丽堂皇,他不忍心拒绝他,更何况多年养成的习惯,他对她都是言听计从。

“只两天,这几天市里事情太多。”

屈小依没听他解释,直接拨通市委书记的电话,很客气地渲染一会儿,她不卑不亢地话语似乎让对方满意的五体投地,涂冰听到对方很满意的笑声,在他面前,那书记是没有这种笑声的。

在武当山,屈小依把涂冰带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地,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也被那迷人的环境和这身边的女人给抚摸的平稳了,在那里,这一对夫妻,渡过他们结婚以来的第一次蜜月,柔情蜜意、仪态万方、娇昵做作的女人,把个涂冰给弄的不知道身处何地,这是在他迷惑苏娜后又被自己的女人迷惑,两天来,他竟陶醉的把苏娜抛到另一个星球,直到回到他的办公室,才想起那个在医院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心又焦躁起来,可他又把那份焦躁隐藏起来,他伪装的功底还是很深的,让屈小依抓不住一丝把柄。

屈小依留心涂冰的表情暗想,自己的男人的确是干大事业的料,他能不露声色,心平气和地与屈小依谈天说地,这几天一直悠闲地陪着屈小依。

“涂冰,这几天让你陪着我,也够你累的,明天我就回去,你也好好歇歇。”

“没事的,你难得来一次,就多住几天,我陪你也是人之常情。”

“你工作那么忙,我来几天了,明天回去正好赶上给局里开个会,少玫最近到哪去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还是那次做手术到现在,我都没见她的人影,可能是我让她做手术她恨我。”

“没有,我把她安排在政府办临时打个材料干些小活,年轻就爱瞎玩,你还指望她给你打电话,连我她都没打过,不要和她计较,她想到澳大利亚学习,这几天我正在给她联系出国的事,估计再过两个月就能走了,等走之前我让她去看你。”

“学费怎么办?现在出国学费挺高。”

“我通过我以前上大学的同学联系的,学费还可以,我帮她借一些,她自己以前勤工俭学也挣些,家里又给她补贴一些,等出国后她挣钱再还给我,我是她二哥,我不管她谁管她。”

“说的也是,明早我想早点回去,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好,要多注意休息,不要想那么多事,操心太大把身体累垮了可没人心疼。”

回到办公室的涂冰,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明,他在心里暗笑,屈小依这个反复无常的女人,终于决定要回去了,她来去匆匆,让他摸不住头脑,她不是这样的女人,她一直都谨慎从事,从没有冲动,永远都理智的象一台机器,不需要发条也会很有规律地自动运转,而近段她与过去不同,改变俩人往日的常规,(平时他们很少联系),这让他不习惯,她几乎每天给他电话,不时提醒着她时刻就在他身边,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竟有些害怕,他是离不了这个女人的,特别是现在,他前途广阔,这有她一半功劳,这点他非常清楚。

屈小依穿着粉红色的真丝绣花睡袍,躺在那里,就象一尊雕像,有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他对她时常有那种冲动,那种占有欲,可他讨厌她那过分讲究的做态,他们不是同类人,她是真正的上层建筑,她从她那显赫的家族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他始终都没有同她真正接近。前几天他看了一本《宋美龄侧记》,眼前的屈小依和宋美龄有几分相似,宋美龄和蒋介石生活一辈子,蒋从没见过没化妆的宋美龄,宋总是用自己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他,可他毕竟是个统治者。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她的统治者,只是时机还不到。他自我安慰道,然后抱住眼前这个需要温情的女人,今晚他要将她带到她暂时的天堂。

经过三天的折腾,苏娜终于在十七日晚上十一点多,顺利地生下一个男孩,当苏娜看到这个瘦小、软弱的抱起来象一堆棉花、放下去像一个玩具孩一样的弱小儿子时,母爱涌遍全身,她想起她的俩个女儿,生下来都健壮的乱蹬大叫,而眼前这个孩子,没有哭泣,靠氧气来挽救他也可能随时都将消失的生命,他的生命是何等脆弱,静静地躺在那里,对这个世界毫无感知,那硕大的氧气让他不能直接来接触这个世界,从母体出来,他还没来得及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没来得及呼吸自然的空气,他的生命却已经在挣扎中返回自然的尘世,来呼吸尘世的空气,这是人的本能,生来就有的本能,从有生命有呼吸开始,这种本能的需要就已注定,让这个弱小的生命在努力地挣扎着寻找自然,寻找这个有生命力的世界,寻找他的父亲母亲,就这样,三天后,也就是在涂冰急急赶来的那天,这孩子挣扎着从死亡线上活了过来,他可能在等待着父亲的到来。苏娜听到他终于发出的第一声哭泣,她为这个幼小而顽强的生命而感动,忘记了这个孩子曾带给她的耻辱,紧紧地抱着他,在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明白这个幼小的生命是和自己紧紧连在一起的,无论今后生活会有什么改观和变化,可母爱的本性让她永远摈弃世俗的一切,他是她的亲骨肉,十月怀胎,他与她已结下十个月的感情,他也许真能理解她的喜怒哀乐呢,他们已不能分离,今后能分离吗?苏娜也只有到现在才明白涂冰为何要把孩子交给她,她知道只有她才能把这个孩子真正对待,只有她能让他放心,他太了解苏娜,他也始终都把握着苏娜的脉搏,现在他对苏娜的感情也在潜移默化中发生变化,他不再是占有他,对她已产生浓浓的、真心的、无可比拟的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