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民国无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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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叛徒引发的“蝴蝶效应”

俗话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小叛徒也能引起大灾难,在中统、军统和汪伪76号的暗战中,很多小叛徒,引起了一连串的叛变,小叛徒引发的“蝴蝶效应”,给中统局和军统局,带来了极大的危害。

马啸天“暗算”中统苏沪区总务科科长陈鋆

马啸天是李士群投靠日本政府后,第一批投靠汪伪76号的汉奸之一,他投靠李士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暴露自己的汉奸身份,以至于他的许多中统同事,都认为他马啸天依然是国民党中统局的人,没人想到他早已投靠了汪伪76号,因此,马啸天在早期,为汪伪76号拉拢了不少军统和中统特务。中统苏沪区总务科科长陈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遭到马啸天的“暗算”,被拉进汪伪76号的。

马啸天在得知陈鋆来到上海后,立刻打听到他的住处,随后,他告知了李士群中统苏沪区总务科科长陈鋆即将抵沪。于是,李士群指示马啸天,带着汪伪76号的三名特务去抓捕陈鋆。

马啸天很机警,他来到陈鋆的住处后,让汪伪76号的三名特务在屋外暗中戒备,自己孤身一人敲门去拜访陈鋆。

马啸天并不想动武抓捕陈鋆,一则,他怕陈鋆家附近有潜伏的中统特务,引发火并;二则,他怕大张旗鼓地抓捕陈鋆后,他马啸天投靠汪伪76号的消息就会在中统局内部迅速传开,他就很难再“暗算”或者诱捕旧日同事了。

于是,马啸天独自走进了陈鋆的住处。

然而,让马啸天大喜过望的是,陈鋆以及当时同在屋内的陈鋆的妻子,都没有对马啸天产生怀疑。在他们夫妇看来,马啸天仍然是中统的一分子,既然是同僚,又有什么可戒备的呢?

陈鋆夫妇很热情,他们邀请马啸天一起吃些便饭再走,但马啸天却表示,自己此次前来,就是为陈鋆夫妇接风洗尘,所以想请二人出去吃饭。

最后,陈鋆夫妇敌不过马啸天的热情,出门上了他的汽车,而汪伪76号的三名特务,则开着另一辆汽车,紧随其后。

上车后,马啸天当然没有将汽车开往饭店,他直直地就把汽车开进了汪伪76号。

陈鋆夫妇从马啸天的汽车上下来后,发现这里并不是吃饭的场所,才觉出异常。于是陈鋆询问马啸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马啸天则表示,就是想找陈鋆谈谈话,没什么大事,马啸天还请陈鋆不用担心,自己不会伤害他们夫妇二人的。

陈鋆听后,不再作声,闷声不响地跟着马啸天进了汪伪76号的会客室,想要看看,马啸天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进了会客室,马啸天端来一杯茶,开始劝说陈鋆投靠汪伪76号。

马啸天说:“我们是兄弟,有福就要同享,我已经投靠了汪伪76号,也希望你能够跟我一起到汪伪76号来享福。”

陈鋆听了马啸天的一番话,颇觉气愤,但考虑到自己深陷魔窟汪伪76号,于是决定先稳住马啸天。于是陈鋆佯装投降,同意和马啸天去见李士群。

然而,假戏最后却变成了真唱,在马啸天兴高采烈地把陈鋆带到了李士群面前后,陈鋆就不再对逃离汪伪76号心存幻想了。

李士群是何等人物,他怎能看不穿陈鋆的真心?

最后,陈鋆无奈,不得不低下了头,毕竟夫人和自己在一起,如果自己真的死扛硬抗,那么最后倒霉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夫人。

后来,李士群请来丁默邨,李士群、丁默邨、马啸天陪同陈鋆夫妇一起,在汪伪76号的会客室里吃了午饭。

吃完饭后,李士群送给陈鋆500元做安家费。并且表示,这区区500元,不过是这几日的安家费,等陈鋆安顿下来,到汪伪76号正式上班后,必然安排正式的职务,并支付不菲的薪水。

随后,李士群吩咐马啸天,为了陈鋆夫妇的安全,先给他们选择一个较为安全的饭店住几天,然后,待汪伪76号帮他们寻找到合适的住所后,再让他们一家正式安顿下来。

很快,李士群就将汪伪76号对面的钱家巷38号买了下来,作为汪伪76号特务的宿舍,打扫完毕后,李士群就派人将陈鋆一家接到了钱家巷38号。

也就是说,从进入汪伪76号的那一刻起,陈鋆夫妇就由汪伪76号的特工全程“陪护”,直到住进钱家巷38号,所以,不管陈鋆是否投降,他都逃不掉了,于是陈鋆只好硬着头皮到汪伪76号去上班了。

特工邓达谧被捕投敌

陈鋆到了汪伪76号后,叛变了中统,很快,他不仅出卖了自己的老部下庄鹤,还出卖了中统局苏沪组训股股长邓达谧,于是,邓达谧被汪伪76号抓捕。

邓达谧是中统局苏沪区组训股股长,股长是最基层的管理干部。在军队中,股长是团参谋长、副参谋长的后备人选,不过即使是后备人选,股长也是一个不入流的级别,按照现在公务员的级别分类,股长相当于科员的级别。也就是说,邓达谧只是中统局的一个小虾米。

汪伪76号根据陈鋆提供的线索,派出四名特务,闯进了邓达谧的家中,将他绑架,架上了汽车。邓达谧被汪伪76号的特务架上车后,立刻大喊大叫,希望能引来租界的巡捕,将自己解救。四名特务见邓达谧如此不老实,就用破布塞住了邓达谧的嘴巴,随后,将其打晕,带进了汪伪76号。

到了汪伪76号,邓达谧就成了一块硬石头,无论汪伪76号的特工怎样审讯,邓达谧都不开口。

“硬骨头”邓达谧惹恼了汪伪76号的特务们,以汪伪76号第一杀手吴世宝为首的特务们,对邓达谧施以极刑,老虎凳、辣椒水,轮番使用,邓达谧昏过去好几次。

最后,在汪伪76号特务们的严刑拷打下,邓达谧叛变求饶,向汪伪76号投降,并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中统局的情报全部交代了出来。

邓达谧投降汪伪76号后,李士群任命他为汪伪76号特工总部南京区组训科长,1941年下半年,又改任邓达谧为南京市第一区区长。

邓达谧在成为南京市第一区区长后,做了一系列堪称非常奇葩的事情。

首先,邓达谧利用手中的权势,将所管辖的中山路、汉中路一带的棚户区的居民和摊贩全部赶走,然后用木篱笆将这片区域圈了起来,并在栅栏外竖起广告牌,公告大家,说政府要将这片区域改造成商场,以方便附近居民的生活,并公告大家,如果谁需要商场的摊位,就要先交纳一定数目的建筑费。许多商贩为了生存,不得不交给邓达谧一部分建筑费。

邓达谧算得上是汪伪76号里极富商业头脑的汉奸,他把收上来的钱分成三份,其中一份,用来建造了一批偷工减料、质量不佳的铺面,剩下的2/3,他投资建了一家小银行,而这家银行就建在商场里,并且和商场一样命名为“兴中”。

别看邓达谧投资的银行很小,但业务却很繁忙,因为邓达谧规定,商场里的银钱出入,都要和兴中银行合作。

后来,邓达谧利用商场和银行,为汪伪76号筹到了不少的活动经费,也填饱了自己的肚子。

邓达谧之妻暗助中统锄奸

邓达谧加入汪伪76号后,他的妻子刘慧也随他一起加入了汪伪76号。

邓达谧的妻子刘慧,原来是中统的出纳,在随丈夫加入汪伪76号后,为了自己和丈夫的未来,暗中和中统局继续保持联系。

1939年底,马啸天的汉奸身份暴露,鉴于他给中统、军统带来的巨大危害,中统局决定除掉马啸天。

中统局通过邓达谧的妻子刘慧,获知了马啸天的住所和惯常的行踪,根据刘慧提供的消息,中统局布置了行动计划,配备了行动人员,准备刺杀马啸天。如果中统局的计划成功实施,那么汪伪76号必将损失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而中统局和军统局也会因此减少许多损失,避免许多优秀人员被汪伪76号抓捕。

然而行动当天,马啸天偏偏没有按照日常的习惯准时回家。

那天,吴世宝约马啸天外出吃饭,于是,马啸天他提前离开汪伪76号,回家换衣服。当马啸天的车行至家门口后,马啸天下车回家,却让司机先回汪伪76号,等到下班时再来家中接他。而正巧当时,马啸天的贴身保镖将一件重要的东西忘在了汪伪76号,便和马啸天打了个招呼,然后坐着马啸天的车,返回汪伪76号。

而当时埋伏在马啸天的住所所在的巷子里的中统特工,误以为车里坐的就是马啸天本人,于是对着车子开枪射击。

马啸天的司机经验丰富,在多年的司机生涯中,他曾多次遇到这样的暗杀。于是,司机一听到枪声,就立刻将油门踩到底,飞速向前驶去。在开离小巷驶上大路后,司机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开,利用拥挤的人群,将中统的特工甩掉。汽车开进汪伪76号后,司机迅速下车,将此事告诉了吴世宝,于是吴世宝马上派出汪伪76号的特务,赶到马啸天的住所梅邨附近。

到了梅邨附近,中统的特务还没有撤退,他们还在寻找马啸天乘坐的汽车的踪迹,于是汪伪76号的特务和中统的特务展开了巷战。这时,被之前的枪声吸引过来的日本宪兵大队的宪兵和租界巡捕房的巡捕也赶到了,他们协助汪伪76号的特务对抗中统局的特务,最终,中统局的一名特工被枪杀,剩下的中统特工见形势不利,便仓皇逃走了。

而此事的主角马啸天,则一直躲在家里不敢露面,直到丁默邨派日本宪兵队的保险汽车接他回汪伪76号,他才颤颤巍巍地从房子里走出来,坐上汽车,惊魂未定地返回汪伪76号。

马啸天没有想到,中统局这么快就对他下手了,回到汪伪76号特工总部后,马啸天开始仔细琢磨此次刺杀事件的种种细节。

首先,如果没有人泄露他马啸天的行踪,中统局的人是不会知道他马啸天的住处的。

其次,泄露他马啸天的行踪的,必然是汪伪76号的特务。也就是说,汪伪76号中有内鬼,否则,谁会知道他马啸天是不是每天都回家,而每天又是什么时候提前回家呢?

那么这个内鬼,必然是他马啸天的同事。

于是,马啸天暗中派人严查潜伏在汪伪76号的中统间谍。

马啸天虽然叛变了中统,投靠了汪伪76号,但他在中统局,却依然有一定的人脉,甚至在中统局内部,还有他马啸天的内线。

很快,中统局的内线就送出情报,原来,马啸天的日常行踪,都是邓达谧的妻子刘慧悄悄告知中统局的特务的。于是,马啸天迅速将邓达谧、刘慧夫妇二人抓捕。在对邓达谧夫妇严刑拷打、几经审讯之后,汪伪76号的特务们确认,此事系刘慧一人所为,与邓达谧无关,于是,马啸天释放了邓达谧,随后,李士群将邓达谧派到了南京,做了组训科科长。后来,在邓达谧的周旋下,汪伪76号没有处决刘慧,而是将她关押在了南京宁海路25号的监狱里。此事也就就此了结。

小叛徒频现,汪伪76号暗战告捷

陈鋆、邓达谧等人投敌后,将中统局的很多人都拉下了水,中统局的叛徒像滚雪球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滚进了汪伪76号。

邓达谧投敌后,紧随其后被抓进汪伪76号的是中统苏沪区组训股干事宋建中。

宋建中是邓达谧的同事,邓达谧投靠汪伪76号后,和比他更早进入汪伪76号的原中统苏沪区总务科科长陈鋆商量,策反过去在中统局的全部班底,将过去在中统局的老同事都拉进汪伪76号,这样,他们这些从中统叛变的新加入汪伪76号的特务们,就能组成自己的小圈子,在汪伪76号中迅速立足。

宋建中被抓进汪伪76号后,没有像邓达谧那边拼死守节。宋建中一看,自己的老同事邓达谧和苏成德都在汪伪76号,当即明白自己一定是被这两位老同事出卖了。宋建中早就听说过汪伪76号的凶名,知道自己不可能全身逃脱,于是决定举手投降。于是,邓达谧没费什么力气,就让宋建中同意叛变加入汪伪76号。

进入汪伪76号后,宋建中继续跟着老上司邓达谧工作,邓达谧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1941年,邓达谧担任南京第一区区长时,在建设兴中商场和兴中银行的过程中,遭到了当地居民和商贩的强烈反对,宋建中为了他和邓达谧等人的利益,“大公无私”地与当地居民和商贩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沟通和谈判,最终促成了兴中商场和兴中银行的建成。后来,为了奖赏宋建中,邓达谧任命他为兴中银行董事兼经理。

1939年到1940年底,以邓达谧、张北生等小人物为首,中统的很多小官员,相继投靠汪伪76号。

除了邓达谧、张北生等人投靠汪伪76号,原国民党中统局调查科行动总队队长苏成德的一些属下,也相继在苏成德的策反下,投靠了汪伪76号。其代表人物分别是苏成德在中统局的得力助手童国忠、潘元恺和刘炳元。

这三人加入汪伪76号后,也分别在汪伪76号捞到了一官半职。

1940年,苏成德任职汪伪76号特工总部南京区长时,提拔童国忠为南京区宁海路看守所主任,潘元恺任职南京区侦察科科长,刘炳元则成为南京区行政科科长。后来,苏成德升任首都警察厅厅长后,这三人也随着苏成德一起到首都警察厅任职,潘元恺任特高课课长,童国忠则任侦察队长,刘炳元则被安排为下关分局局长。

1942年,苏成德因表现突出,被汪伪76号特工总部调到上海警察局任副局长,这一次,他依旧带着自己的三个得力手下童国忠、潘元恺和刘炳元。然而上海毕竟是汪伪76号的大本营,有太多的“人才”在这里工作,一时间,苏成德居然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安排自己的这三个心腹,只得暂时委屈他们三人担当督察,而几个月后,这三人中,也只有刘炳元被提为督察长。

从1939年到1942年,汪伪76号从国民党中统局和军统局中策反的小人物非常多,以至于一些基层职位,出现了人多官少的局面。可以说,1939年底到1942年,是汪伪76号猖狂发展的几年,那几年,汪伪76号在与中统局和军统局暗战中屡屡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