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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怪异的萧夫人(1)

第十章怪异的萧夫人

潼川府的众家媒婆又开始有了深深的挫折感。

何也?

因为大好的生意,没有一个人能够做成。

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位殷姑娘。

什么,你问谁是殷姑娘?

当然是“阑珊处”的那位了。

原来冷冰冰的殷姑娘换下那副面孔还是水灵灵的一个俏佳人呢,看得去“阑珊处”的男子都心痒痒的,皆欲一亲芳泽。

你问那个萧老板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呢?失踪一趟就没有回来,搞不好,八成是挂了,所以这“阑珊处”便被殷姑娘买下了吧。

这么说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家,放在那里赏心悦目;又有了营生的手段,也不用你来供菩萨一般养她;况且还是身怀绝技能击退衙门捕快的高手,关键时刻能当个保镖救夫君的性命,谁人不想娶啊?

所以啊,众多的老爷少爷公子老板都挣破了头想要赢取这位殷姑娘,也纷纷聘请了媒婆上门提亲。

可惜,殷姑娘太不客气了,跟萧逐月想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干脆不露面,只差了明哥儿出门回话。

“抱歉。”明哥忠实地转答殷阑珊的话,“萧夫人她说——”

“等等!”已有媒婆尖叫起来,“你说谁是萧夫人?”

明哥耸耸肩,“就是殷阑珊啊。”

媒婆们的骚动更大,团团围住明哥,“殷阑珊什么时候变成了萧夫人,她是谁的萧夫人?”

明哥被夹击得呼吸艰难,勉强出声:“萧夫人,要我转、转告你们,她已经有夫君了,便是萧逐月萧老板。”

“萧逐月,不是传闻他死了吗?”有人开始垂头丧气。

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跟一个死人去争,没什么争头嘛。

“没、没有。”明哥快要透不过气了,他憋红了脸,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夫人说,她会一直等他。”

制坊内,殷阑珊仔细地削去一朵以纯银雕刻的牡丹周围的银屑之后,这才回头看早已在门边不知等了多久的人——

“怎么有兴致过来?”

翟向善微微一笑,走近她,递过来一个原木盒。

殷阑珊瞄了一眼盒子下方篆刻的“无间”二字,“我已不是无间盟的摄魄右使了。”

那夺魄链曾是段步飞所赠,当日于淳于候府失了它,她便不再是摄魄,从此与阎王毫无瓜葛。

所以,她没有理由再承受来自段步飞的任何东西。

她直言拒绝,翟向善却也没有收回,“为什么不打开看看?”

“不必。”殷阑珊转身将那朵牡丹放好,突然想起了什么,“落生还好吗?”

那只鹞鹰,毕竟为萧逐月所救,当日想要带它离去,谁知它却不肯跟她,想来与她无缘,索性给它取了个“落生”的名,便送与翟向善了。

“它差不多算我一个得力帮手了。”翟向善回答,话锋一转,“你真不打算看?”

他一直将话题绕在这上面,殷阑珊蹙眉,“你执意要我看,莫不是暗藏玄机?”

“玄机是有,不过要你自己发现。”翟向善回答得意味深长。

“好,我便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殷阑珊从他手中抽过木盒,翻开盒盖——

白色的缎面上,躺着两颗红豆,鲜红光亮,艳丽动人。

她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什么东西猛然炸裂开来。

翟向善没错过她惊愕的表情,他气定神闲地开口:“今日可是女儿节呢。”

殷阑珊蓦地探手向前抓住翟向善,力道之大,连打翻了旁边的花架,她也浑然不觉,“谁给你的?这是谁给你的!”

心中突然有了希望,她在长久的黑暗沉沦中突然看到了光明。

翟向善笑了,“师姐,当日你曾说过,他一定没有死,而你,会一直在阑珊处等他的,不是吗?”

殷阑珊瞪大眼,呼吸急喘起来,“你是说他真的——”

“没错,是真的。”翟向善唏嘘,她惊喜交加的模样真的与以前判若两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依稀有些片段,连接不上,似又诡异。

翟向善叹了一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开阔路:“师父和师伯,为老不尊的这点脾性,你该是知道的。当日你气他们玩心太大救援来迟,骂他们‘老不死’,他俩气得吹胡子瞪眼,齐齐威胁阎王要小小惩戒你一番才能消心头之恨。”

“我记得骂的是‘老王八蛋’才对。”殷阑珊冷笑一声,“所以他们就不顾我的感受,强行带走了萧逐月?”

连骂的话都记得这么清楚,师姐原来还在记仇啊……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翟向善硬着头皮帮他们说好话,“当日萧逐月是伤得很重,能不能救活,大家都没有把握。他们将他带走,也是做了两手打算:一是如果萧逐月能活下来,皆大欢喜,两全其美;若是不幸——”他小心地看了一眼殷阑珊的脸色,“他真的死了,好歹你也不至于太过伤心。”

“他们倒挺会为我打算,嗯?”

这句话,从殷阑珊嘴里说出来,实在不像是感激,翟向善忍不住在心中默默为那不知又浪迹到哪里去的两人开始祈祷。

殷阑珊久久凝视那两颗红豆,轻启唇齿:“他终于回来了。”

她小心地拾起红豆,握在手心,移步走向门外。

翟向善唤住她:“你去哪里?”

殷阑珊步履匆匆,“我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翟向善冲着她的背影大叫。

殷阑珊回眸一笑,“我当然知道。”

翟向善愣了一下。

不知是否是错觉,自己竟从师姐含笑的眼眸中看到了闪闪的泪光。

喜极而泣,当是如此吧?

尾声月逐阑珊来

一面之缘,能记得多久,又有多少的情意绵绵?

兴许,阑珊是真的忘了那件事,忘记了我。因为在她,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于生命中的一个渺渺插曲,微不足道;但在我,却改变了一生的命运,足以铭记于心,终生不忘。

……

十五岁,尚不懂得太多的人情世故,倒也明白,娈童,在人眼中,必定是不好的代名词。

我很害怕地站在花台上,望下方那一群垂涎着脸的男人。他们的目光,从我的脸到我的身子,赤裸裸的狂热,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各位爷,这可还是个雏儿。老规矩,价高者得。”

周遭的抬价声一浪高过一浪,我浑浑噩噩,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仿若离开了水的鱼儿。

等再次回过神来,一双手已毛毛躁躁地摸上了我的脸,孟浪地揉捏,且慢慢地移向我的下身——

“小雏儿,今夜好好伺候大爷我,高兴了,有赏!”

淫邪的笑声令我惊惧到了极点,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摔开那人来夺路而逃。

一拳挥来,打中我的面颊;有人从身后揪住了我的发,随后,猛地将我向前一推——

我踉跄着跌出门外,扑倒在地,身后,是骂骂咧咧的呵斥——

“不规矩点做事,还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我忍住面部肿胀的疼痛,挣扎着抬头,这才看清,原来自己的手,竟压在一双鞋上。

我愣了愣,而后慢慢向上望去——一张冷冰冰的脸,拒人千里之外。

我看见了她。

“让开!”

她退后一步,蓦然开口,言辞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大窘,不曾想竟望了她很久。匆忙收回手来,站起来想要让道,谁料一声脆响,腿骨传来椎心的疼痛,再次倒向了她。

我以为如她一般冷冰冰的女子定然会推开我,不期然,她只是皱眉,一手扶住我,一手挡住要迎着我脑门打下的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