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和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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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算命

常在中国的狭小脏乱的街道中穿行的人一定会对一种人不陌生,他们常常在奇怪甚至是可笑的地方出现。这是一位老人,有时会留着白胡须,带着一副大大的玳瑁眼镜或银框眼镜,他坐在一张小桌子跟前,上面放着一些看着颇为神奇的匾额,还有字符、纸张、笔和墨。我们看到的是一位占卜者、先知、算命师、预言家;说得难听些,就是一个庸医,他认为自己的生计一部分依赖于智慧,还有一部分依赖于围在自己周围的轻信的傻瓜。这样的人通常是老人,有些还是瞎子。年轻人也可以干这行,但是机会很少,因为许多人认为智慧和年龄成正比。在中国,流行一个观念,那些能洞察现在发生的事情的人,有能力对自己同伴的命运作更深层次的探究。也只有在他上了年纪、胡子斑白时,才有可能成为有一定名声的算命师。年轻的算命师若是能捕捉到老算命师疏忽的蛛丝马迹,他就已经颇为得意了。在中国行医不需要资格认证,算命这一行业也是如此。投身这一行的主要是那些科举考试失败的人,受过一定的教育,有过几个月的见习,还要有很好的记性。算命这一行对从业人员确实有一些指导原则,它们被记载在相关的书里,对成功算命不可或缺,也是不同两条街的算命师共同遵守的一套体系。具体的方法是这样的:顾客拿把小凳子坐在小桌子前边,先看看小木板上写的价位表:

预测单件事——8块钱

烧香预测单件事——16块钱

算命——28块钱

算命并告知细节——50块钱

占星算命——50块钱

求结婚的好日子——另议价

如果顾客只是想算单件事,他只需要告知算命师,对方会给他一张写着答案的纸条。但如果他想预测未来的命运,他就需要提供给算命师自己的生辰八字。结合生辰八字以及金、木、水、火、土这五大元素,并配合着自己的想象力,算命师就能算出某种结果了。那些学习过我们前文所言的教材的算命师,面对同样的素材通常会得到同样的结果,但是对结果的解读却有所不同,因为稍会算计的算命师都会体察到细微的实际差别,这足以让他们能说出不同于大众所熟悉的那一套说辞,这样的本事能为他们获得名望以及招揽生意。

在中国,常言道“坏事不可信其无”,我们很把这句话当回事,也就让邋遢老汉算了几次命。上次算命花了我们50块钱,花在前文说的“算命并告知细节”那一项——“在今年未来的几个月里要倍加小心,你会遇到一些危险以及破掉一些小财;你会得到三个雏凤(就是儿子);你所处的时期并不是很好,但这段时间快结束了,马上要赶上好日子了;冬天里是长不出果子的(我们告诉他我们的生日是在冬天)。注意一些相互冲突的事物:准备好为生活而努力,你很难抓住大量财富,但还能生活得不错。”如何从生辰八字里算出以上的结果,其实每一步都非常明晰,但是必须承认在我们眼里那些都是一派胡言乱语,我们看中的是结果。我们发现“土”占据了主导地位:它使得我们缺乏健康运。我们的五行中缺水,因此希望能有三个儿子来弥补一点,而不是女儿。

就是这样的糟粕扼住了那些轻信的中国人的喉咙,中国的官员们喜欢这么称呼他们的“子民”。他们为这些垃圾花掉了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在解决自己的私事和一些事务时要前去咨询他们最信任的算命师。很少有中国人不去花钱算命,他们必须挑选好良辰吉日再举行婚礼。中国人的愚昧和轻信使得这些算命师的骗术愈发精进。虽然他们的收入仅能支持基本生活,但他们的身影还是遍布了中国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