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人杰的抒情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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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禄于道,任于位,权也。食于智,爵于用,职也。禄不在道,任不在位,虽圣人不能阐至明,智不得食,用不及爵,虽忠烈不能蹈汤火。先王所以张轩冕之位者,行其道也,不以为贵。大舜不得位,则历山一耕夫耳;不闻一耕夫能翦四凶而进八元。吕望不得位,则棘津一穷叟耳;不闻一穷叟能取独夫而王周业。

故勇可持虎,虎不至则不如怯;力能扛鼎,鼎不见则不如羸。噫!栖栖而死者何人?养浩然之气者谁氏?

投知书

某去年秋,尝以所为文两通上献,其贵贱之相远,崖谷之相悬,且不啻千里,故罪戮之与悯嗟,不可得而知也。由是卑折惭蹙,若不自容者,以至于今。

然窃念理世之具,在乎文质。质去则文必随之;苟未去,则明天子未有不爱才,贤左右未有不汲善者。故汉武因一鹰犬吏而《子虚》用,孝元以《洞箫赋》使六宫婢子讽之,当时卿大夫虽死不敢轻吾辈。是以霍光为贵也,萧望之责其不下士;公孙述叛也,马援陛戟相见。一为权臣,一为狂虏,犹且不能下一书生。而千百年后,风俗伭敛,居位者以先后礼绝,竞进者以毁誉相高。故吐一气,出一词,必与人为行止,况更责霍光、怒公孙述者乎?何昔人心与今人不相符也如是!若某者,正在此机窖中,不惟性灵不通转,抑亦进退间多不合时态。故开卷则悒悒自负,出门则不知所之,斯亦天地间不可人也。而执事者,提健笔为国家朱绿,朝夕论思外,得相如者几人?得王褒者几人?得之而用之者又几人?夫昔之招贤养士,不惟吊穷悴而伤冻馁,亦将询稼穑而问安危。呜呼!良时不易得,大得不易行。某所以迟迟者,为执事惜。苟燕台始隗,汉殿荐雄,则斯人也,不在诸生下。

皮日休

PIRIXIU

皮日休(约834-883),晚唐诗人。字逸少,后改袭美,襄阳(今属湖北)人。早年隐居鹿门山,自号鹿门子、间气布衣等。咸通进士及第,授太常博士。他的散文和辞赋,大都借古讽今,抒写愤慨,有强烈的战斗性。有《皮子文薮》传世。

悲挚兽

汇泽之场,农夫持弓矢,行其稼穑之侧,有苕顷焉,农夫息其傍。未久,苕花纷然,不吹而飞,若有物娕娕:音xí,嬉戏。视之,虎也。跳踉哮阚,视其状,若有所获负,不胜其喜之态也。农夫谓虎见己,将遇食而喜者。乃挺矢匿形,伺其重娭。

发,贯其腋,雷然而踣。及视之,枕死麇而毙矣。意者谓获其麇,将食而娕,将娕而害。

日休曰:“噫!古之士,获一名,受一位,如己不足于名位而已,岂有喜于富贵,娕于权势哉?然反是者,获一名,不胜其骄也;受一位,不胜其傲也。骄傲未足于心,而刑祸已灭其属。其不胜任,与夫获死麇者几希!悲夫!吾以名位为死麇,以刑祸为农夫,庶乎免于今世矣。”

原己

能以心求道者,不曰己乎?能以心为天子、为诸侯、为贤圣者,不曰己乎?

是己之重,不独重于人,抑亦重于道也。

尝试论之,能辱己者,必能辱于人;能轻己者,必能轻于人;能苦己者,必能苦于人。为孔、颜者非他,宝乎己者也。为盗跖者非他,残乎己者也。故古之士,有不出户庭,名重于嵩、衡,道广于溟、渤者,敬于己而已矣。或曰:“所谓敬己者,不曰不能害己乎?如竖貂自宫,能敬己乎?鲍庄刖足,能敬己乎?”曰:

“均是敬也,均是害也,其媚与直不同也。所谓敬于己者,以道也;害及己者,亦以道也。”或曰:“圣人汲汲于民,至若尧如腊,舜如腒,其劳至矣。于己安乎?”

曰:“劳者劳于心也,劳一心而安天下也。若禹者,股无胈、胫无毛,其劳亦至矣。劳者劳于身也,劳一身而安万世者也。古者有杀身以成仁者,况劳者欤?”

呜呼?吾观于今之世,谄颜偷笑,辱身卑己,汲汲于进,如竖貂者几希!

皮子世录

皮子之先,盖郑公之苗裔,贤大夫子皮之后。在战国及秦时,无谱牒可考。

自汉至唐,其人杰贤俊在位者,往往有焉。

前汉时,名容者,以善为容,官至大夫。后汉时,名巡者,为太医令。三国时,无闻焉。晋朝,名初者,为襄阳太守。名京者,为贤处士。宋朝,名熙祖者,与徐广论议。苻王世,名审者,为坚侍郎。后魏世,名豹子者,为魏名将。子道明,袭爵。弟喜,为使持节侍中,都督秦、雍、梁、益诸军事,大将军,仇池镇将,假公如故。喜以战守之功,累加勋爵,后转散骑常侍、安南将军、豫州刺史。

卒于承宗爵。喜弟双仁,冠军将军,仇池镇将。北齐时,名景和者,以功大,官封王。名延宗者,为黄门侍郎。隋朝,名子信者,为刺史。至于吾唐,汩汩于民间,无能以文取位。唯从祖翁讳瑕叔,举进士,有名。以刚柔不合时,受蜀聘,为幕府,累官至刺史。从翁讳行修,明经及第,累官至项城令。以盗不发,贬州掾,卒。

时日休之世,以远祖襄阳太守子孙,因家襄阳之竟陵,世世为襄阳人。自有唐以来,或农竟陵,或隐鹿门,皆不拘冠冕,以至皮子。

呜呼!圣贤命世,世不贱,不足以立志。地不卑,不足以立名。是知老子产于厉乡,仲尼生于阙里。苟使李乾早胎,老子岂降?叔梁早嗣,仲尼不生。

贤既家有不足为,立大功,至大化,振大名者,其在斯乎!

陆龟蒙

陆龟蒙(?-约881),字鲁望,晚唐吴郡(今江苏省苏州市)人。为人正直,傲岸不屈,曾举进士,不第,以后便索性不再应试。曾任苏、湖二郡从事,后来隐居松江(今江苏省松江县)甫里,自号甫里先生、江湖散人、天随子。陆龟蒙工诗文,与皮日休同为唐末着名文学家,世称“皮陆”。有《笠泽丛书》四卷,补遗一卷,《甫里集》十九卷行世。

陋巷铭

鲁国千乘,岂无康逵?传载陋巷,以颜居之。鄙委侧僻,枢桑覆茨,箪瓢屡空,其乐怡怡。圣人之言,终日不违。《易》赞独入,云颜庶几。门直道大,堂如翚飞。梁肉在御,狼贪豕肥。陋巷相去不其远,而我实狂猖。蓬蒿所宜,勒于柴荆,贤哉是宜。

司空图

SIKONGTU

司空图(837-908),字表圣,河中虞乡(今山西永济)人。唐咸通十年(869年)登进士第。归隐中条山王官谷,自号知非子、耐辱居士,日与名僧高士游咏其中。他诗文成就颇高。所作《诗品》对后世影响极大。有《司空表圣文集》、《司空表圣诗集》传世。

说燕

燕虽同类,有巧拙之目。

里人构其寝始就,而拙者遽巢其间。巧者既至,必搏而逐之,俾之他室。

虽童稚亦以为恨。里人不能决其去留者,盖辩之不早辩耳!

噫!彼之所工,岂能自固其室。已或为拙者所逐沮,人尚惜之。然则,贤不肖之取舍,其利害于天下何如耳!治乱之兆,孰易于此?乃系于所择先后耳,可不惜哉!可不戒哉!

杨夔

YANGKUI

杨夔,唐末处士,自号宏农子,生卒年不详。有集五卷。文笔雅洁清畅。

公狱辨

缙绅先生牧于东郡,绳属吏有公于狱者。某适次于座,乘间咨其所以为公之道。先生曰:“吾每窥辞牒,意其曲直,指而付之,彼能立具牍,无不了吾意,亦可谓尽其公矣。”某居席之末,不敢以非是为决,及退而辩其公。

且传曰:君所谓否,臣献其可;君所谓可,臣献其否,是欲弥缝其不至也。

及君可亦可,君否亦否,故平仲罪邱据踵君之意,叔向讥乐王鲋从君者也。所以和询于愚,或有得也;尺先其寸,或有长也,皆庸其涓滴,将助其广大也。况末世纤狡,内荏外刚,乌有不尽其辞,而能必究其情乎?使居上者得其情,属踵而诘之,可谓合于理,未足言公也,若居上者异于见,远于理,亦随而鞫之,取协于意,所谓明于不法,乌可谓公哉?

且不师古之言,非不可为也,为之不能远;不由礼之事,非不可行也,行之不能久。故君子尽心法古,动必本礼,将远而不泥,久而不乱也。若乃告诸狱任意以为明,其属徇己以为公,是使怀幸者有窥进之路,挟邪者有自容之门矣。

矧丛棘之内,辛楚备至,何须而不克,而况承执政指其所欲哉?

呜呼!欲人之随意者,吾见乱其曲直矣;乐人之附己者,吾见汩其善恶矣。而犹伐其治,誉其公,无乃瞽者弦别诸五色乎?

蓄狸说

敬亭叟家毒于鼠暴:穿埇穴墉,室无全宇;咋啮篚筐,帑无完物。

及赂于捕野者,俾求狸之子,必锐于家畜。数日而获诸汴。欢逾得骏。饰茵以栖之,给鳞以茹之。抚育之厚,如字诸子。其攫生搏飞,举无不捷。鼠慑而殄影。暴腥露膻纵横,莫犯矣。

然其野心常思逸于外,罔以子育为怀。一旦怠其绁,逾垣越宇,倏不知其所逝。叟惋且惜,涉旬不弭。

弘农子闻之曰:“野性匪驯,育而靡恩,非惟狸然,人亦有旃。梁武于侯景,笼非不深矣;刘琨于疋,情非不至矣。既负其诚,复返厥噬。呜呼!非所畜而畜,孰有不叛哉!

宋庠

SONGXIANG

宋庠(996-1066),字公序,初名郊,宋仁宗命改为庠。其为人俭约,好学不倦。着有《元宪集》。

蚕说

里有织妇,蓍簪葛帔,颜色憔悴,喟然而让于蚕曰:“余工女也,惟化治丝枲是司,惟服勤组惓惓:音xùn,绦子。是力,世受蚕事,以蕃天财 之未生,余则浴而种以俟;尔之既育,余则饬其器以祗事 食有节,余则采柔桑以荐焉;尔处不慁慁:音hùn,忧患,余则弭温室以养焉。尔惟有神,余则蠲其祀而未尝黩也;尔惟欲茧,余则趣其时而不敢慢也。尔欲显素丝之洁,余则具缲盆泽器以奉之;尔欲利布幅之德,余则操鸣机密杼以成之。春夏之勤,发蓬不及膏;秋冬之织,手胝无所代。余之于子可谓殚其力矣!

“今天下文绣被墙屋,余卒岁远褐,缇帛婴犬马,余终身恤纬。宁我未究其术,将尔忘力于我耶?”

蚕应之曰:“嘻!余虽徽生,亦禀元气;上符龙精,下同马类。尝在上世,寝皮食肉;未知为冠冕衣裳之等也,未知御雪霜风雨之具也。当斯之时,余得与蠕动之俦,相忘于生生之域;蠢然无见豢之乐,熙然无就烹之苦。自大道既隐,圣人成能,先蚕氏利我之生,蕃我以术,因丝以代毳毳:音cuì,细毛,因帛以易韦;幼者不寒,老者不病:自是民患弭而余生残矣!

“然自五帝以降,虽天子之后,不敢加尊于我:每岁命元日,亲率嫔御,祀于北郊,筑宫临川,献茧成服;非天子宗庙黼黻无所备;非礼乐车服、旗常无所设;非供祀无制币,非聘贤无束帛;至纤至悉,衣被万物。女子无贵贱,皆尽心于蚕。是以四海之大,亿民之众,无游手而有余帛矣。

“秦汉而下,本摇末荡:树奢靡以广君欲,开利涂以穷民力;云锦雾縠之巧岁变,霜纨冰绡之名日出;亲桑之礼颓于上,灾身之服流于下。倡人孽妾被后饰而内闲中者以千计,桀民大贾僭君服以游天下者非百数;一室御绩而千屋垂缯缯:音zēng,古代丝织品的总称,十人漂絮而万夫挟纩:虽使蚕被于野,茧盈于车,朝收暮成,犹不能给;况役少以奉众,破实而为华哉!方且规规然重商人衣丝之条,罢齐官贡服之职;衣弋绨以示俭,袭大练而去华:是犹捧堙尾闾之深,覆杯救昆冈之烈,波惊风动,谁能御之?由斯而谈,则余之功非欲厚啬身以侈物化,势使然也。二者交坠于道,奚独怒我哉?且古姜嫄、太姒皆执子之勤,今欲以一己之劳而让我,过矣。”

于是织妇不能诘,而终身寒云。

石介

SHIJIE

石介(1005-1045),字守道,世称徂徕先生,兖州奉符(今山东泰安市)人。天圣八年(1030)进士。推重韩愈,强调道统,反对浮华文风,为文峭急险僻,对宋初古文运动有廓清道路的作用。着有《徂徕集》。

尊韩

道始于伏羲氏,而成终于孔子。道已成终矣,不生圣人可也。故自孔子来二千余年矣,不生圣人。若孟轲氏、扬雄氏、王通氏、韩愈氏,祖述孔子而师尊之,其智足以为贤。孔子后,道屡废塞,辟于孟子,而大明于吏部。道已大明矣,不生贤人可也。故自吏部来三百有余年矣,不生贤人。若柳仲涂、孙汉公、张晦之、贾公竦,祖述吏部而师尊之,其志实降。

噫!伏羲氏、神农氏、黄帝氏、少昊氏、颛顼氏、高辛氏、虞舜氏、禹、汤、文、武、周公、孔子者,十有四圣人;孔子为圣人之至。噫!孟轲氏、荀况氏、扬雄氏、王通氏、韩愈氏、五贤人;吏部为贤人之至。不知更几千万亿年,复有孔子?

不知更几千百数年,复有吏部?孔子之《易》、《春秋》,自圣人来未有也;吏部《原道》、《原人》、《原毁》、《行难》、《禹问》、《佛骨表》、《诤臣论》,自诸子以来未有也。呜乎至矣!

欧阳修

OUYANGXIU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晚年自号六一居士,庐陵(今江西吉安县)人。天圣八年(1030)进士,庆历新政的积极参与者。其古文名重一时,是宋学的奠基者,宋代诗文革新运动的主将。论文既重视道,又指明道与文之区别。且喜奖掖后进,如当时知名的古文家曾巩、王安石和三苏,都得到他的赏识与推荐。着有《欧阳文忠公集》。

朋党论

臣闻朋党之说,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禄利也;所贪者,财货也。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光,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亲戚不能相保。故臣谓小人无朋,其暂为朋者,伪也。君子则不然。

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

尧之时,小人共工、讙兜等四人为一朋,君子八元、八凯十六人为一朋,舜佐尧,退四凶小人之朋,而进元凯君子之朋,尧之天下大治。及舜自为天子,而皋、夔、稷、契等二十二人并列于朝,更相称美,更相推让,凡二十二人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书》曰:“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纣之时,亿万人各异心,可谓不为朋矣,然纣以亡国。周武王之臣三千人为一大朋,而周用以兴。后汉献帝时,尽取天下名士囚禁之,目为党人。及黄巾贼起,汉室大乱,后方悔悟,尽解党人而释之,然已无救矣。唐之晚年,渐起朋党之论。及昭宗时,尽杀朝之名士,或投之黄河,曰:“此辈清流,可投浊流。”

而唐遂亡矣。

夫前世之主,能使人人异心不为朋,莫如纣;能禁绝善人为朋,莫如汉献帝;能诛戮清流之朋,莫如唐昭宗之世。然皆乱亡其国。更相称美推让而不自疑,莫如舜之二十二人,舜亦不疑而皆用之。然而后世不诮舜为二十二人朋党所欺,而称舜为聪明之圣者,以能辨君子与小人也。周武之世,举其国之臣三千人共为一朋,自古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然周用此以兴者,善人虽多而不厌也。夫兴亡治乱之迹,为人君者可以鉴矣。

秋声赋

欧阳子方夜读书,闻有声自西南来者,悚然而听之,曰:异哉!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其触于物也,鏦鏦铮铮,金铁皆鸣,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余谓童子:“此何声也?汝出视之!”童子曰:“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余曰:“噫嘻悲哉!此秋声也,胡为而来哉?盖夫秋之为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故其为声也,凄凄切切,呼号愤发。丰草绿缛而争茂,佳木葱茏而可悦;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其所以摧败零落者,乃其一气之余烈。夫秋,刑官也,于时为阴;又兵象也,于行用金;是谓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天之于物,春生秋实,故其在乐也,商声主西方之音,夷则为七月之律。商,伤也;物既老而悲伤。夷,戮也,物过盛而当杀。嗟乎!草本无情,有时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于中,必摇其精;而况思其力之所不及,忧其智之所不能?宜其渥然丹者为槁木,黝然黑者为星星。奈何以非金石之质,欲与草本而争荣!念谁为之戕贼,亦何恨乎秋声。”童子莫对,垂头而睡。但闻四壁虫声唧唧,如助余之叹息。

鸣蝉赋

嘉佑元年夏,大雨水,奉诏祈晴于醴泉宫,闻鸣蝉,有感而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