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找得不错。”季严轩淡淡说。
季少御听了，微微蹙了眉。
季严轩继续说下去，他语气没任何起伏，不带情感一般，“没那个本事，担不起责任，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台阶，作为董事长，我成全你，而作为父亲，我很失望。”
失望？
到底是谁对谁失望？
季少御冷笑一下，“那请问您什么时候把我当儿子了？你配当我的父亲吗？凭什么对我失望？”
“凭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凭我把你养到这么大。”
一句话，堵得季少御无话可说。
因为不管父亲对他什么态度都好，他身上都流着父亲的血，他也确确实实是由父亲养大的，哪怕小时候照顾他的一直是佣人。
他无法改变，永远都不能。
无论父亲怎么对他都好，父亲永远是父亲。
“您一直希望当年死的那个是我。”他看着父亲说，“不止您希望，从我懂事后，知道我的命是用另一条命换来的，我也希望，我也这么希望着，希望着你的希望，没有我，你可以和心爱的人再生一个，甚至是两个、三个……您一直这么希望着，我同您一样，也这么希望，但这只是希望，永远不可能的希望。”
季严轩听着，听着小儿子第一次在公事以外，对他说了这么的话。
他始终面无表情的听着，仿佛在听他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
所以季少御看到的，一直是父亲冷酷的沉默。
可就在他说完没几秒，父亲沉峻的面容突然显得痛苦起来。
他能感觉到父亲在忍着，忍着他所不知道的痛。
可究竟是有多痛，一向最能隐忍的父亲竟然会承受不住的双手捂胸……
是怎么揪心的痛，令父亲痛得脸色苍白？
是母亲的死吗？
那个父亲最心爱的女人……
一瞬间，他窒息，原来父亲确确实实是这么希望。
尽管他早就这么认为，可在说出之前，在当着父亲的面说出之前，他并没有完全肯定，而此刻，他想不肯定都不行了，肯定了他的存在，只是父亲的痛及悔恨。
季寒卿这次一直没出声，因为每次他帮忙出声，尽管阻止了他们语言上继续恶化，但同时也令两人结束话题。
这次他不想，他希望爸和少御能够说开，将心结讲出来，这样才有化解的可能，却不想父亲突然一脸痛苦起来，甚至双手捂胸，紧紧按住胸口。
他急忙上前，“爸，你怎么样？”
季少御也想上前，只是他的动作因为父亲接下来的话而停住：
“叫他走……”
他。
不用想，也知道是指自己。
他不怪父亲，因为是他令父亲如此痛苦。
“抱歉。”他说了一声，没再多一个字，因为父亲不会想听。
而说完后，他转身离开。
坐上车，他却没马上开车。
他就一直坐在车上，一直等着。
屋里没任何人出来，这是不是表示父亲没事了？
如果有事的话，哥应该会急着带父亲去医院。
不知等了多久，有人出来了。
那一瞬他心里还是紧了一下，不过看只有哥出来，他倒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