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由春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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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在法國經歷的第五個春天,我拿到巴黎大學的文學學位,學業算是暫時告一段落,我通過了法國文學的教師資格考試。艾瓦和我都得到了繼續深造的通知書。我和艾瓦說,在此之前,我想先回北平看看,她問我還會回來麼,我說應該會的,只是想回家看看,看看親人。如今的艾瓦完全的沉浸在她所信奉的精神世界中,我問她,這就是你所追求的,她說為了信仰是幸福的,好吧,我不懂信仰,我只是邊緣的新教徒,我之前說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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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停靠到塘沽港口的時候,已經是北方的盛夏,我莫名的看著面前的這片土地,在我過往人生中僅僅驚鴻一瞥存在的地方,如今看來竟然會有一種似乎於故鄉的親切。由於比預期的晚到達兩天,只有尚榮等在碼頭,他說,表哥有脫不開身的事情,等不及就先回北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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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再次的駛進北平的街道,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我努力回想著六年前第一次到達這裡的情景,卻發現人的記性真的可以變得很差,差到只用一兩件事情就可以總結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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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到尚府門口的時候,表哥已經迎在門口了,尹家的兩個兄弟也在。下車,感到的是午後天氣的燥熱,而我們,只是相對的微微一笑,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沒有親人團聚的興奮,一切就是這樣流暢的彬彬有禮,沒有寒暄,甚至沒有問候,就如同那年冬至的第一次相逢,那麼熟悉,那麼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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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媽好多天前就把你的屋子打掃出來了,盼著你回家呢。”還是表哥先開了口。
“小表妹,這麼多年不見,你怎麼看上去倒是清瘦了?”果真是尹諾,同很多年前一樣,還是那個調皮的公子。
尹商如今看戴上了眼鏡,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不過他原本也是我們這一輩中年紀最長的。“坐了一個月的船,想必也是辛苦。”
“你是何時回來的?”
“上個月。”
“你博士學位讀完了?”
“還沒有,不是聽說你要回國,想著這麼多年了,大家也要一起聚聚才是。”
我淺淺的一笑。“怎麼不見梅先生?”
“你不知道,梅先生現在可是最忙的人了。這會兒定是在給戲班子排戲中。”諾搶著道。
“那我先去看看舅舅、舅母吧。”
“父親從年前身體就不太好了,現在應該在午休,不著急,晚餐時候再見也不遲。”
“夷醒你先去休息,等下我們就在書房。”尹商說罷便拉著尹諾朝表哥書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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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表哥,如今當日那個清秀的少年也變成了有臂膀的男人了。我倒是覺得好笑,還如當年一般,噗,輕笑出聲。
“你到還是當年的樣子。”
“一直和你通著信,可是今兒見了面,怎又覺得好像不認識了?”
表哥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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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房間的時候,王媽媽熱情的迎上來,“姑娘終於回來了,來給王媽媽看看。”四年的光景,如今王媽媽的頭髮已經一半花白,像是瞬間蒼老了許多。
“來阿音,這個是姑娘,過來見見。”王媽媽回頭招呼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過來。“姑娘,這個是阿音,以後跟在姑娘身邊。”
“婧楠呢?”我想起那個機靈的吵著跟我學字的小丫頭。
“哦,姑娘,是這樣,去年秋天,婧楠的家裡過來,說是給她說了婆家,然後冬天的時候就離開,回家嫁人去了。聽說還是個不錯的人家,那丫頭有福,跟著姑娘識了字,後來梅先生又教著念了詩,說是人家才看上她的,今後也算是有福了。”我看著王媽媽喜笑顏開的神情,就像說著自己的孩子。
“那是好事。”其實我也不知道,嫁人,難道真的是好事?沒有愛情的婚姻,也算是有福?
“姑娘要不先洗個澡,我幫姑娘放水去。”這小丫頭倒是比婧楠更機靈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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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梳洗乾淨後,便去了表哥的書房。只聽到裡面正爭論的激烈。
“你怎麼就是不能聽父親的話,好好再出國讀個書,天天跟著他們搞那些運動,運動能當飯吃啊。”我看出尹商的憤怒,這是從來都不曾見過的。
“你們有沒有愛國之心啊,天天就在這裡做井底之蛙,守著你們那學術兩耳不聞窗外事,要是亡了國,你們哪裡還有聖賢書可讀。”
“尹諾,你就不能聽你父親和大哥的一句勸,先好好再讀個書,那危險的事情我們不參與。”表哥雖然語氣依舊平和,但是我聽得出他語氣中的堅決。
“怎麼到你們這裡我做的事兒就是危險的事兒了,那麼多同學都一起呢。”
“我們家還有條件供你出國讀書,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若是供不起,你倒是做什麼我們也管不到了。”
“你們怎麼總是想把你們意志強行加給我呢。”
“那也是為了你好。”商聽起來已經很是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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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醒,這麼快你就收拾好了。”尹商突然間平緩的語氣對向我講話,倒是弄得我好不尷尬。
我慢慢從屏風後挪進屋裡。
“怎樣講講法國的生活唄。”
“挺好。”
“就這樣?”
“我給浣的信里能說的都說了,你們這麼乍一問我,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聽說你秋天過後還要接著讀碩士,還是博士?”
“應該是連著吧,但是也沒有那麼著急回去,我想先去學校教一陣子書。”
“你要去當教書先生?不好不好,你哪裡像那兇巴巴的教書先生啊。”尹諾這會兒像是忘記了剛剛激烈的爭吵,又同往常一般的調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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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裡倒是熱鬧。”如此悅耳的聲音,伴著梅邱萍的身影從屏風後緩緩踱步而來。
我回頭看著他,也只是一個笑容做回應。
“梅先生,今晚你是不是應該唱一出慶賀一下夷醒歸國啊。”
“誰不知道如今梅先生開鑼,那可是一票難求啊。今兒可是逮到了,定不能放過你。”
“願意給大小姐效勞。”梅邱萍衝著我一個作揖。
“你一人唱著沒趣兒,要換跟著一起。”
“夷醒,拜託你別鬧騰我了,這都幾年沒練過了,不丟臉了。”
“晚上給你唱折《遊園驚夢》可好?”
“本來…”
“本來是要《紅拂傳》第五場。”梅邱萍搶在我前面把話兒接了。
表哥笑道,“是誰天天捧著超現實主義的詩歌灌輸給我的聽的,《遊園驚夢》不正好可了你的心?”
諾道,“這是什麼情況,才幾年的功夫啊,哥,他們說話我咋就都聽不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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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尹家的公子是留在府上一起用的,我見到舅舅、舅母,蒼老了許多,突然心中覺得很是過意不去,我在法國舒適的生活都是他們這辛苦經營著尚府換來的,當舅舅問到我什麼時候再接著回法國,我回答,先要在北平留一陣,過了秋天再做打算。舅舅說近來的時局也不好,要是能在國外躲個安全,也是好事兒,我說,法國也不是看起來那麼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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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在園子里的戲樓,開鑼,三年了,我再一次看到在舞台上的梅邱萍,他依舊絕美,唱腔卻是改良了不少,更加的成熟,卻是似乎少了當年的一種靈動。我看向身旁的表哥,他如癡的眼神望著舞台,他似乎看著梅邱萍,也似乎僅僅是看著那束燈光,我感覺到他對於那裡的嚮往,似乎舞台才是他心神嚮往的信仰,而他只能坐在這裡,靜靜的看著,在現實和信仰中間隔上一層薄紗的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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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我受邀成為了女子一中的老師,教文學和外文,只是學校還是暑假的時間,我也只是拿來課本準備教案,此外在兩戶人家做家庭教師,教的都是十四、五歲的孩子。我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改變不了這個世界,那就改變自己,也許我可以改變一個孩子的命運也是好的,就如同婧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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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十天我都會收到艾瓦給我的來信,她極盡所能的訴說著她對我的想念,摘抄著那些我反復朗讀的詩句。
Mon.esprit,tu.te.meus.avec.agilité,
Et,comme.un.bon.nageur.qui.se.p?me.dans.l‘onde,
Tu.sillonnes.gaiement.l‘immensité.profonde
Avec.une.indicible.et.m?le.volupté.
我的精神,你活動輕靈矯健,
彷彿弄潮兒在浪裡盪魄銷魂,
你在深邃浩瀚中快樂地耕耘,
懷著無法言說的雄健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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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艾瓦的回信說,我要在北平生活一段時間,在中學做老師。你應該為我感到快樂,因為,我似乎終於也選擇到了人生希望為之奮鬥的理想,就如同18歲那年的你,那樣高亢且機動的告訴懵懵懂懂的我,你從此擁有了一個偉大的並且會為之奮鬥終身的目標。如今我們在精神的世界中選擇了幾盡相同的方向,這也許便是此生我們再也無法抹去的一種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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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瓦的信件依舊沒有間斷過,只是她沒有再詢問過我什麼時間回去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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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經常拿著Freud的理論和表哥探討“we.are.desire.”這樣的哲學命題,梅邱萍聽到這裡,就會一個人坐下,就如同他在倫敦的時候,淺笑的安靜的看著艾瓦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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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can’t.have.your.cake.and.eat.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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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過後,舅舅的身體愈發的不好了,表哥這時候接下了家中所有的業務,也只有在晚餐過後才能聊上幾句。梅邱萍依舊忙碌著他的戲班,並且開始嘗試用西方的訓練方式開班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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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舅母來到了我的房間,她和我閑聊了大約一個下午,我覺得好生奇怪,雖然我和舅母不算疏遠,但也很少如此長談,而且似乎她也并不感興趣我在法國生活的種種。終於,在快近晚餐十分,她倒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看你最近和浣很是投緣。”
“表哥向來對我不錯的。”
“小醒,我是想說,你和浣的表親也只是口頭上的。”
“那也是表哥了。”
“這尚府終究應該是你來接手的不是。”
“舅母,我真的管不來這麼大個宅子和基業。”
“我是想問,你和浣有可能走到一起麼?”
“舅母。”我這時才頓悟了舅母這半晌的欲說還休。“我沒想過。”
“沒事沒事,我就是跟你說一下,你看浣這麼多些年,也從來沒有帶過任何女孩兒回家,舅母也是問問別是你們礙於面上的表親不好意思說。”
“舅母,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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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時候,全家人坐下一起,我看到浣卻是刻意的避開了眼神,我略微的注意到,他似乎也是在迴避我。但卻是看到舅舅、舅母欣慰的表情,或許他們是真的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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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兩日沒敢去表哥的書房。這日在園子里碰到個正著,也是沒法閃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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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醒,這兩天沒見你。”他還在佯裝著鎮定。
“天氣熱,懶在房間了。等下還要去做家庭教師。”
“我母親定是和你說了吧,她希望我們在一起。”我沒想到他竟是這般的直接,倒也免去了麻煩。
“是。”
“你會留在北平是嗎?”
“下個月我就要去一中教書了,自然會留下。”
“那只是我母親的願望,你不必勉強,也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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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尹商來到了府上,我是看到他進了門,往常尚榮都是會告訴我一下去書房聚聚,今天沒來,我便自己跟了去。才到門口便聽到他倆聊的激烈。
“尚浣,你若是沒有愛情,就不要綁住夷醒的一生。”
“我沒有,我父母也只是提一下罷了。”
“我喜歡她,卻也知道她沒有心思在我身上,從不提起。你若不喜歡她,也不要去招惹她。”
我只聽到這裡便搖搖頭的離開了,男人之間的話題啊,或許這只是尹商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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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房間看著書,卻不自覺的想到了尹商的話,“沒有愛情。”什麼是沒有愛情?什麼又是愛情?我有何嘗擁有愛情?我打開艾瓦的信件,看著那些流動哀婉的字句,戲文里的愛情是惺惺相惜,詩歌里的愛情是悲壯徘徊,巴黎聖母院的愛情是夜晚巴黎哭泣的冰冷石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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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我做了似乎很長的一個夢,夢到薄紗背後的梅邱萍,夢到戲台上的一束光線,夢到他和表哥的低眉淺笑,夢到艾瓦如雪的肌膚,夢到深秋的巴黎艾瓦試圖用體溫將我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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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艾瓦寫了一封信,我說,或許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回去巴黎了,因為我要和尚浣結婚了。這似乎是所有人預期的,甚至沒有懸念的選擇。或許只有這樣,我們才可以全都在一起,彼此守護著心底那些似乎真實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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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艾瓦可以懂得我的自私,她會懂得的,這也是她的私自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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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我便去找到表哥。
“我想我們在一起,舅舅會很高興的。”
“夷醒。”他似乎是興奮的,也似乎是意料之外的。
“這是我覺得最好的選擇,現在我問你的選擇。”我望向他,眼神真誠且冷靜。
“我會好好的愛護你。”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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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兩個即將要走到一起共度此生的人,在這一刻卻像是站在了世界的兩個端點,看似沒有交集,卻是彼此平衡著腳下唯一的一根獨木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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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舅母的時候,她眼睛里的那種喜悅另我終身難忘,我從來不知道,人,原來可以有這麼快樂的時候,而且是一件并不屬於自己的事情。
舅舅聽聞,我只覺得他握著我的手想要說的是感謝,那是一種詭異的感覺,好像是我在拯救一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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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媽媽倒是樂的開心的忙著準備婚禮,舅母說越早越好,雖然是不信老話兒,到也是想藉著這個給府裡沖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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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的禮服是請了李裁縫過來做的,這幾年不見,他也是蒼老了,只是身邊的小徒弟,又換了一個。我說做件簡單的白紗就可以了,王媽媽在一旁講,不行,說是還要什麼褂皇,我跟李裁縫講,就聽我的,簡單一點兒就可以,若是有空幫我再做幾身旗袍、洋裝倒是平日里能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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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八月的北平,到夜晚也沒有一絲的寒氣。我在月底時候收到了艾瓦的來信,我接到的瞬間心裡是忐忑的,我不知道她會如何回答這一切。看到信時,我踏實了很多,她祝福我快樂,卻沒有說幸福。她說,是的,這樣我們所有人都可以留住那份情愫了,很好。我想,她是愛我的,只是和我的愛有一些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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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後院閒逛的時候,聽到戲樓里的絲絲唱腔。我推門而入,依舊是一束光照射的舞台,他依舊著酒紅色的長衫,今日竟然拍了紅勾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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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台下,望著台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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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浣要結婚了。”
“是,就在下個月底,過了中秋。”
“真好。”
“什麼好。”
“可以好好在一起。”
“可我不是紅拂,他也不是李靖。”
“是啊,你不是紅拂,他也不是李靖。”
“真的可以在一起麼?”
“天底下也並不止紅拂和李婧這一種愛情故事。”
“可我只迷戀紅拂和李婧的愛情。”我講到這一句的時候,看著他,我希望他讀懂了我的眼神,可是,後來的日子我知道,至少這一刻,他失去了理解我,或者是理解尚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