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心理学家斯坦利?沙切特和杰罗姆?辛格进行了一项最令人难忘的认知对情绪影响的实验,这项实验所得出的结论既出人意料和标新立异,又具有很强的权威性,整整主宰心理学界的情绪研究二十多年。
沙切特在对詹姆斯-朗格理论、坎农-巴德学说,以及支持和反对它们的证据进行系统的回顾和研究之后表示,情绪、心情和感觉状态的种类完全不能与内脏的种类相提并论。
与其他大多数心理学家一样,他认为,认知因素也许是情绪状态的决定性因素。怎么样找到情绪呢?他和辛格提出假说,认为情绪不能从所体验到的人类生理症状里找到,要想做到这一点,他们必须依靠外部的提示。即是说,人类的情绪反应,事实上是外部提示的结果。思维通过这些提示将身体所体验到的东西归纳为愤怒、生气、高兴、喜悦、害怕、畏惧,等等。
为检验这一假说,沙切特和辛格从在校大学生中征集了一批志愿者,并欺骗志愿者说,他们将要被注射的苏普诺欣是一种维他命制剂,目的是为了检测这种药物对视力的影响。事实上,他们被注射的药物为类上腺素阻断剂,可引起心跳加速、面孔潮红、双手震颤等较为强烈的生理反应。沙切特在事先告诉一部分志愿者,说苏普诺欣有上述副作用,但对另一部分志愿者则守口如瓶。
志愿者服过药之后,立即被带入一个宽敞的大房子,在这之前,另一个假装的志愿者(事实上是沙切特的同谋人)已经来到了房间。在志愿者感到药效发作之前,他们被要求填写一份冗长的问卷。
此时,同谋人开始上场表演了。当着其他志愿者的面,他表现得很轻狂、幼稚、愚钝和兴奋,他不停地跳来跳去,嘴里哼着小曲,不时地胡言乱语,在纸上乱涂乱画,又随手把废纸揉成纸团扔向他人。“我飞起来了,我飞起来了”,他举起纸做的飞机,用力抛向空中,“我飞到云彩里了,我飞到云彩里了”。
突然,他又生气起来,满腹都是怨气,说这种问卷实在是无聊之极,里面的问题让他烦死了(这些问题问得越来越接近个人隐私,越问越具有侮辱性,最后的问题是:“你母亲与多少男人有过情人关系?”――对这个问题,多重选择答案中最少的选择次数是“4次及以下”)。最后,他义愤填膺,一把将问卷撕了个粉碎,纸屑扔得满地都是,大骂着冲出了房间。
沙切特和辛格通过单面透镜观察房间里志愿者的行为,根据他们的反应程度或如何反应评定分数,之后请志愿者填写一份表格,表明他们愤怒、气愤、讨厌或相反感觉的程度。
结果非常令人惊奇。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志愿者,看到同谋人兴奋、冒傻气、近乎癫狂或生气、愤怒、歇斯底里时,也会有类似的行为表现,声称自己的确感觉到了同样的情绪。而事先被告知该药有生理副作用的志愿者看着同谋人的表演,就像一个真正的旁观者,没有任何类似的反应。
于是,沙切特和辛格对这种现象作出了历史性的总结:
假如事先对某种生理激励状态不加以解释,当事人会自动地给这种状态“找到”解释,并以他所熟知的认知术语来描述他的感觉。在情绪状态取决于认知因素的条件下,我们应能预测的是,正好相同的生理激励状态可为“喜悦”、“愤怒”、“嫉妒”,或任何能叫得出名字的情绪标签,具体什么情绪则取决于当时的形势。
情绪激励的认知学说一炮打响,它不仅肯定了认知的重要性,而且赋予过去一系列惊人发现以新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