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有事给我电话！”
唐水婧挂了电话，林亦臻问她怎么了。
“贝贝好像肚子疼，可能拉肚子了，他们不能准时到了，叫我们不用等他们了。”
此时厕所外面，韩贝贝刚拉完肚子出来。趴在江子皓肩上，“哎呦，蹲死我了。腿也麻掉了！”
“谁叫你大早上吃完早饭就去喝了冰的东西啊，现在是12月了，你以为还是夏天啊！”
韩贝贝撇了撇嘴，江子皓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蹲下来，“上来吧，我送你去医务室，配点药。”
韩贝贝张开双臂，环绕在江子皓的脖子上。脸贴着脸，韩贝贝甚至能看到江子皓脸上的汗毛。
路上的学生来来往往，看到他们亲昵的样子，也只是会心一笑，大概以为他们只是校园中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吧。
拼抢。
快攻。
阻挡。
挡诉。
……
一场激烈的球赛，唐水婧从林亦臻的口中知道了好多篮球场上的专业术语，虽然也只是一知半解。曾经的她，对于这种那么多人抢一个球的运动实在是没有多大兴趣，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东西悄然改变了呢？好像是被贝贝拉去看林亦臻打篮球的那次开始吧。突然发现，原来会打篮球的男生真的还挺帅的。
球赛进行的热火朝天，精彩绝伦，打入半决赛的这两支队伍都实力相当，仿佛都拼尽了全力，想要把对手拉下来。
先前的五场比赛，A大三胜两负，所以这场比赛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如果A大赢了这场比赛，意味着他们能进总决赛，这也将是A大史上在大学生篮球联赛中取得的最好成绩了，将刷新A大的历史。而如果失败，他们将会和他们今天的对手T大打成平手，这也就给了对手反败为胜的机会，下一场比赛的场地将在T大举行，届时他们将是客场作战，局势对他们很不利。
这些都是一开始的时候，林亦臻告诉他的。
唐水婧发现，林亦臻对篮球，好像有一种超乎生命的执着和热爱。
唐水婧看着球场上打得热火朝天的比赛，淡淡地开口：“多久没有打球了？”
“诶？”林亦臻一愣，然后开口，“三年了吧。”
“你很喜欢篮球吧？”
“恩。”
“那为什么……”
唐水婧没有继续说下去，原因其实一开始就只是知道的。
“后来上了大学之后，就没再打球了。没有时间，不过偶尔还是会去他们篮球队转转，帮他们出谋划策一下。”
林亦臻看球时的神情兴奋而专注，球场上风起云涌，但他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偶尔也会拍手鼓掌，或者咧嘴微笑。
和普通的看球观众无异。
真的是非常喜欢啊！唐水婧心想。
因为清晰地看见了他身上凛冽蓬勃的锐气和真实，没有隐藏，也没有克制，原本暗淡压抑的眸光重现自信。
这样的他，真好。
有时候，林亦臻会转过身来认真地给她分析一下场上主客队的形势，她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看到他双眸闪耀的光芒，大概是真的很精彩吧；有时候A大投进了一个精彩的球，他会咧嘴大笑，再一把拉过她，在她脸上亲她一口，弄得她哭笑不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四周投来讶异却释怀的眼光，他却不以为意，拉过他，揽在自己的怀里。
林亦臻像个孩子，那么开心，那么快乐，好像所有的烦恼都在一下子烟消云散。
那么喜欢数学，那么喜欢篮球的林亦臻，却会为了林氏，为了母亲和外公，放弃了这些。在他心里，大概真的很看重林氏吧，宁可折翼，也要把它去夺回来。
江子皓背着韩贝贝去了医务室，配完药后，韩贝贝在医务室吃完药，两人又休息了会儿，就离开了医务室。
“肚子好些了吗？”江子皓问韩贝贝。
“恩。”韩贝贝拉着江子皓。
“接下来去哪儿，还去看球赛吗？”
“唔，算了吧。都已经快要结束了！”韩贝贝撇了撇嘴，“对不起，害你也不能看比赛。”
“是啊，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呢？”江子皓看着韩贝贝，“要不陪我逛逛吧？”
两人走在A大的校园里，因为适逢周末，很多人都去看篮球赛了，反而路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两人去了南边的一幢教学楼，楼下有一排宣传窗，韩贝贝不常来这边上课，所以没有注意过这里的宣传窗，只是知道这里展示的是学校比较牛逼的学生，有些事已经毕业了的，有些还正在读书。韩贝贝沿着宣传窗走过去，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诶，江子皓，是林亦臻诶！哇哦，太牛逼了吧，每年都是全额奖学金诶。全国大学生模拟炒股比赛第一名……”韩贝贝趴在宣传窗上。
“恩。”
江子皓插着口袋，走在后面。
韩贝贝继续往前走，在倒数第二块展板上看到了江子皓。
“我靠，江子皓，你居然也榜上有名！”
江子皓敲了一下韩贝贝的脑袋，“什么叫我也榜上有名？”
韩贝贝看了下江子皓下面的介绍：“哇，你还挺厉害的吗？”
“那是当然的。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那时候上课的教室。”
两人步行到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教室，教室门是虚掩着的，大概是有人在这里自修吧。两人推门进去，教室里没有人，江子皓拉着韩贝贝在第四排中间的一个位子坐下。
“这是我那时候上经济学课的时候的教室，那时候我经常跟吴老头吵架，我就觉得他的那些理论都太迂腐了，现在经济发展这么快，怎么可能还用书上的几条原则可以解释的通啊！后来吴老头就彻底把我拉进黑名单了，每次上课抽点，都一定会有我的名字，如果点名点到没有来，一次扣六分，第二次八分，第三次就直接期末考试不合格。一周六节的经济学，还都是在早上一二两节课，不能逃课，不能赖床，你知道有多痛苦吗？”
韩贝贝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现在每天还有早自习！”
“对啊，那时候我真的是恨死吴老头了。后来期末的时候，我们分院有一个全国奖学金的名额，要两个教授级的导师的推荐信，当时叫我的那些老师之中，吴老头是教授，还有另一个微积分老师也是，微积分老师那边很好说话，但是吴老头那里我心里就没底了，可是又必须去找他，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去办公室找他拿推荐信，没想到他看到是我，当时就答应了，我还记得他当时说的话，‘你这混小子，每天上课都跟我唱反调，不过脑袋瓜倒还是挺灵活的。唉，我是老了，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跟得上节奏了，但是我告诉你，有时候书本上的也不一定是错误的。你的推荐信我会写的，下周一到我办公室来拿吧’。当时我还挺不以为意的，直到现在自己参加工作后，发现他的话真的没有错。”
“那他现在还在我们学校教书吗？”
“不在了，上段时间，我听说他好像在检查身体时，检查出肾癌晚期，医生说‘年纪这么大了，也没有什么治疗的必要了’，就让他回家了，不过老头还挺乐观的，每天在家种种花，写写字，逗逗小孙女，丝毫不像马上要离世的人。”
“江子皓！”
“恩？”
“我们去看看那个老师吧！”
“好，我带你去吧！”
另一边，篮球场上。
终场哨音响起，比赛结束。
97比95。
A大一两分险胜，第一次打入了大学生篮球联赛的总决赛。
林亦臻站起来，在她微笑间，蓦地把她拥进怀里。
她伸手回抱他，发现他的身子有些高大。
A大的篮球馆此时渐渐地沸腾起来，彩色的碎纸片满天洒落，气氛升腾，激扬……
在离他们不远的位子上，有个男人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他在笑，可是镜片后面，却现出一篇痛楚。
林亦臻拉着唐水婧去了运动员休息室，两人从篮球馆的过道穿过去休息室。一路上都是身形高大的男生，而且可能刚比完赛，还有好几个人是打赤膊的，这种场景让唐水婧有些不适应，他看了眼前面拉着自己的林亦臻，还好有他在。
两人走到一扇门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