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任杰还真是小看了女真族的女人们,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女真族男人能骑善射,捎带着女人也都有骑射基因,先天的良好素质,再加上没里野这名师指导,女兵们个个成了神射手,训练场也成了欢乐场,差不多每个女兵五箭里都能射中一箭,射中一箭,就意味着可以收获一只羊。
任杰暗叫侥幸,还好他没说每射中一箭,就领一只羊。
什古罕跟着任杰,基本上是郁闷了一上午,现在心理总算找到些许平衡,他心中暗乐:“小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总算吃到苦头了,几十头羊转眼就没了。你不改这毛糙的毛病,吃大亏还在后头。”
任杰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他陪着什古罕往回走,还跟你解释:“照眼前的情形看,你那被关起来的女奴活不了几天了。哦,对了,”任杰拍了拍脑袋道,“我还答应赔你一个奴仆,让阿里白安排,也不知她送过去没?”
“这事得什么急。”
两人分手后,就到午饭的时间了,任杰先到的阿里白哪儿,没想到阿里白不在,她屋里的丫头巧哥告诉任杰:“夫人大概是到嫡保真夫人屋去了。”任杰奇怪,吃饭时候女人们很少串门的,今天是怎么了?
答案很快就有了,任杰追到嫡保真哪儿,连训练过女兵的没里野也来了,嫡保真还笑说任杰“长着个狗鼻子”。原来阿里白跟嫡保真临时起意吃熊肉,俏丫头定哥通知完没里野,又去找任杰,到现在还没回来。
说到熊肉,任杰忙问“那只老虎呢?”
阿里白撇撇嘴道,“神虎呀,谁敢动,嫡保真姐姐一早就提醒了,让我找人给请到屋里去,等候尊贵的巫者处置吧。”阿里白用了“神虎”这个称呼,还说地是“请”,可她脸上根本不显得尊敬,态度跟土生土长的完颜人差多了。
老虎没事就好,跟着任杰又想起一件事,老熊身上可都是宝啊,像熊掌、熊胆之类的,电视上说都能卖到大价钱,好东西不会给弄没吧?任杰看饭菜还早,就找了个借口,出了门抬腿往厨房那边跑。
跑到厨房一看,情况还不太糟糕,熊骨被剔下来跟柴火扔在一块,熊的四只巴掌都还没皮连一块呢,想必是厨师觉得它没肉没吃头。任杰总算长出了口气,指挥厨子把他心中的宝贝收藏好,他还意外地收藏到一只熊鞭。
厨房里的事情处理好,任杰抬腿又往嫡保真哪屋跑,回去三女都已经上炕了,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她们的脸色都不好。看到任杰,阿里白先向他伸出手:“拿来。”任杰农诧异地问:“什么?”
“七十四支羊啊!”
阿里白暴躁地狠拍了下炕桌,结果用力太猛,痛得她把手抱住直皱眉头。可即便这样,也不能转移阿里白对任杰的满腔怒火,“你上牙下牙一碰,七十四支羊就没了,你比老虎还狠毒,老虎吃羊还吐几块骨头,你连根羊毛都不剩。你说吧,这个家上下百十多口子人,东西送完了你拿什么养活?”
没里野也跟着抱怨:“你上次说练到一定火候,搞个比赛,奖给射得好的几个人几头牛羊,这就算了,没想到你是说变就变,扯着嗓子一喊,全部落的人都招了来,这可好,羊没了,女兵们的胃口也调高了,我以后怎么带?”
连最维护任杰的嫡保真也道:“最最不应该的,就是没里野说得这条,你开了个坏头。人家养鹰的还知道,肚里没食才肯干活,你上来就把这帮女兵喂个饱,吃惯了甜头,以后她们就天天惦记呢,你天天都拿羊来喂?”
任杰被批得一点脾气没有,他连连拱手作揖:“我错了,我糊涂,我改还不行?求求你们,要批也等吃了饭再批。”
“你看看,你看看。”
阿里白指着任杰气恼地道,“两位姐姐你们看看,有这样认错悔改的做派吗?我看他认错就是为了吃饭,吃过把嘴一抹,抬屁股走人,什么错呀改的,早忘脑后了。回头脑瓜一热,胸脯一拍,还是我们姐妹跟着遭罪。”
“没有没有,再不会了。”
任杰连连摆手,“我在这儿跟你们保证,以后但凡动用家里财产,都需你们点头同意,这总行了吧?”
三女相视一笑,“这还差不多。”
但是没里野又道:“什古罕要杀他家奴才,这事你也管?”
阿里白接过来道:“就是,他爱杀杀去,管你屁事。那些老家伙正跟你气不顺呢,你没事少跟他们见面,免得使枪用棒,拿话敲打你。”
任杰先把老女人是徒单部余孽这事,讲了一遍,三个女人也都变颜变色,然后任杰又说起他求情的目的,还说明关键是想压一压长老们的气焰,这回没里野与阿里白都点头称是,嫡保真却道:“长老们年纪大了,越发地爱颜面,你能让就让着些,有空送他们几顶高帽,关系能缓和最好。”
“还有需要教训的没?”
三女捂嘴偷笑,阿里白道:“你以为我们一天没事,就准备了话跟你怄气?找不自在呢,实在是你做得太差。”
“那就上饭。”
没事最好,任杰抚着肚子叫嚷,“饿死我了。”
“二十多年啊,完颜部居然养着个徒单部余孽。”嫡保真很是担心这事,阿里白却道,“多大点事,不就是跑了个奴才,能掀起多大风浪?”没里野摇头道,“这个粘割奴不可小看,我见过他投削尖的木头,十几步外一投一个准。”
“关键是他一肚子仇恨,老惦记我们完颜部,”嫡保真叹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搞出事来。”
其实这些熊肉,味道真的很差,一股子土腥味。任杰吃下几口就没了兴趣,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抬头问阿里白:“五长老跟六谋克哪儿,肉都送了没?”
“送了。”
阿里白敲了任杰一筷头,气恼地道:“知道有个人骨头贱得很,被人整天恶言恶语地编排,还屁颠屁颠地一个劲往人家送东西,就会劳动自家人。因此自家吃的没敢准备,人家吃的都先备下了。”
“送去就好。”
任杰可以不理会阿里白的挖苦嘲讽,却不能不理会满桌的肉没法下咽,嫡保真笑了笑招呼定哥,定哥又是一大盆地骨头送上来,这回却是牛肉的。任杰欣喜地道:“还是老婆们想地周到。”
“是你地小老婆想地周到。”
嫡保真瞥了阿里白一眼,笑道:“有些人就是刀子嘴,雪花地心,当面把人带损带骂,转过身去,又怕人家吃不好,还怕人家喝不好,能想的心思都想尽了,照顾得你自然周到。”
“都好都好,有酒更好。”
任杰招呼定哥往上拿酒,却被嫡保真给拦下了,为什么拦下她也不说,反正就是不让任杰喝。任杰没有酒喝,越发觉着这饭吃得没味,拿眼瞟向阿里白,似乎在跟她抱怨嫡保真的武断。
嫡保真的赞誉与任杰的眼神,让阿里白觉着舒服,可她还不满足,跟着便道:“昨天指使人卸那些砍回来的树,今天又被没里野姐姐喊去给她腾房子,外面大冷天的,连件像样的皮袄都没有,也没有人想着我。”
没里野放下酒碗,笑道:“九爷当年下定礼,不是送过去十几张上好的貂皮么,怎么不见你穿?”阿里白委屈地撇了撇嘴,“那些貂皮哪容得我来享用,我娘见到,就霸了去,我是猫拿猪水泡,空喜欢一场。”
没里野笑道:“真正我才是命苦的,连根貂毛都没见。要是有人给我下貂皮定礼,即便是亲娘我也不让,先找人吊了皮袄穿起来暖和,也免得一天早晚带着女兵,在雪地里受冻。”
阿里白捡了块骨头,笑道:“还是嫡保真姐姐好,不用风吹日晒。”
嫡保真头都没抬,接口便道:“那是妹妹你没瞧见罢了。这几日部落生病的人多,我又不能接他到屋里,随着人家走过许多家了。说起来这事还怪你,”嫡保真抬头望向任杰,“没事搞得什么火盆。”
“火盆也不对了?”
任杰委屈地叫嚷,嫡保真扑哧一乐,“火盆没错啊,我听人家说了,火盆做得好,家家得了像只宝,没日没夜围着烤。可就一样,部落里的人们习惯了家穿厚衣的,添了火盆却不懂得增减,出来进去,生病那是难免,一旦生病的人多了,他们可就要怪你,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嫡保真的提醒让任杰吓了一跳,做好事带来了副作用,这事不容小视,还好嫡保真跟着道:“不过呢,生过几次病人就长记性了,再有这几天我去瞧病的时候提过醒,族人应该能够适应吧,总不能让你好心没好报。”
“那可就辛苦老婆了。”
任杰的感谢出自肺腑,他没想到,嫡保真在部落还兼任着郎中的角色,怪不得她地人缘那么好,救死扶伤的人赛过天使,哪个敢得罪?嫡保真微微一笑,突然问:“对了,听说那张熊皮不错,你准备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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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上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