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子一直对尼斯的体力佩服的五体投地,然而她如果知道尼斯可以背着一把AK47和几十公斤的行李,徒步走上十公里的山路不需要任何休息的话,可能小小的身躯里面爆发出来的就不光是佩服,而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瞻仰了。
接近于雷一样的怪物,是不能用人类的指标来衡量的。
不过尼斯并没有走上次的路线,直接沿着都路街道和越后街道,绕过小坂山,驱车来到猪苗代湖畔。
太阳刚刚升起不久,清晨的阳光洒在湖面,金灿灿的,给尼斯一种异样的感觉。
没有风,湖面很安静,清透见底的湖水像一面镜子嵌在群山当中。
尼斯呆立了半晌,原生态保护的很好的磐梯朝日国立公园的外入口,居然连虫鸣都听不到,上一次如潮涌般冲过来的鱼群,如今一条都不见。
也许还躲在水草下面睡觉来着。
太过妖异的宁静。
只是预感中会出现的某些事情并没有出现。尼斯对自己的感觉产生了某些怀疑。
难道真的只是错觉?
脚边的石子,咯嗒发出了一声轻响。
尼斯低头一看,三魂差点吓走了一魂。
一只半米长的巨蛙蹲在尼斯的脚边,瞪着凸出的丑眼,盯着尼斯。
尼斯对这只更像蛤蟆的到来,毫无所觉。
鼓囊囊的脓包不停的流出液体,倒是不发出什么异味。
尼斯不由得小退一步,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子。
巨蛙裂开丑陋的大嘴,笑了起来。
几滴散发着臭味的粘稠的液体顺着大嘴滴到地上,满地的白石子,被稠液一旦沾上,发出滋的怪声,冒出几缕青烟,转转成了黑炭石。
咕——咕——
巨蛙的肚子一鼓一鼓,脓包抖动起来,凹凸在外的蛙眼,一开一合。
尼斯完全不知道巨蛙想做什么,为了避开不知道什么成分的唾液,身体重心早就后移,不由的再次小小后退了一步。
随时做好瞬间爆发跑路准备。
看到尼斯准备逃跑,巨蛙愣住了,吸着肚子,往后缩了缩,轻微的长咕一声。
这是——委屈?
尼斯不敢相信自己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不过巨蛙此举,倒是让尼斯打消了少少戒心,生生忍住了回头就跑的冲动。
巨蛙见尼斯不再想跑,缓缓挪过巨大的身躯,往前跳了几步,停下回头看着尼斯。
这是——让我跟着?
犯着小嘀咕,脚下跟着轻微的挪了挪。
巨蛙露出满意的表情,蹦蹦跳跳,三步一回头,关心自己的“小白兔”是否跟得上自己。
看似笨拙的身体挪腾的极快。尼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跟上巨蛙。
巨蛙仿佛在测试尼斯的极限速度,忽快忽慢,每次都在尼斯快跟不上的档口,降低速度,直至尼斯勉强跟上自己。
巨蛙很细心的专往空旷之处行进,一路上把挡路的植物一扫而空,至于动物——巨蛙所到之处,连苍蝇蚊子都不见半只。
狂奔了两个小时之后,巨蛙终于停了下来。香汗淋漓的尼斯佝偻着身子,抓着双膝大口喘气。
巨蛙回过头,咧着大嘴呱呱叫着,似乎完成了什么任务,很是开心。
当然,也可能它觉得尼斯确实很好笑。
……
扑通!
巨蛙跳进水中,一眨眼便失去了踪影。
尼斯打量着陌生的环境,发现自己依然在水边。一个小小的浅湾,两边都是峭壁,身后是密林,水很浅,很清,能看到水底的石子和围着水草打转的草鱼。
尼斯的方向感虽强,也在极限速度下被巨蛙绕晕,但是一路上嗅到的水汽,感觉没有离湖太远。无疑还在猪苗代湖附近,也许仍然在湖边,大湖的某一个小湾。
胡思乱想中,密林悉悉索索挤出来一个大家伙。
定睛一看,本就精疲力竭的尼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来的恰是那日的巨怪,前几日雷提到的“旋龟”。
旋龟似乎很不满意尼斯的反应。
蛇头伸到尼斯面前吐着红色的信子。
“这点胆子,你还不如那个小个子!”
难听的带着锯木的声音,从尼斯脑中响起。
尼斯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小个子是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惊了一记。
“你你你你你——”
伸出玉指——
“不要指来指去,真让我失望。”
鸟头摇了摇,朝天翻着白目,蛇信收了回去,似乎对尼斯的反应非常不满。
尼斯骇的说不出话来。鼓足了勇气,保留着气力维持站立姿势。
不知道跑不跑得掉……
蛇头再次吐着信子几乎舔到尼斯的鼻尖。
鸟眼蛇信上上下下审视了尼斯良久。
“罢了!”
旋龟转过身子,将后肢缩进龟壳。
“上来吧!”
尼斯楞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旋龟是让自己——爬到它的背上?
都到这份上了,死就死吧!
横下心,双手双脚并用,尼斯狼狈的爬到龟背上,好在龟背上比较粗糙,还有很多个大大小小的旋,尼斯本身戴着皮手套,也就毫无心理负担的抓住龟旋,稳住身形。
没等尼斯适应龟背,巨大的旋龟刷的站立起来,以巨蛙数倍的速度,狂奔起来。
尼斯感到一下子被甩上了天,一下又落了地,要不是紧紧抓着龟旋,早就被甩进某个冒着毒泡泡的污泥塘,或者砸向山间的砾石。
在密林崇山中穿梭了几个小时,旋龟停了下来。
“还赖着干嘛,下去!”
早已经七荤八素的尼斯,差点没把隔夜的胃酸都吐出来。
赶紧滑下超高等级“坐骑”。
“去里面好好逛逛,能找到你要的东西。”
旋龟用极其难听的锯木音,再次蹂躏了尼斯的脑细胞和听觉神经。
然后——跑了。
……
尼斯干呕了一阵,才适应过来旋龟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嶙峋的山岩裸露出石灰岩大理石,黑压压一大片全是乌鸦。
幽深的大洞,门口立着一块尼斯看不懂的石碑。
开玩笑,尼斯又不是菜菜子,怎么可能看得懂日文。
不过——这都是新纪元了,这点小事,又有什么难度可言,高科技时代自然有高科技的办法。尼斯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手机,看了下信号值,满格,拍照,上网,匹配,对比,不到10秒钟就得到了答案。
阿武隈洞?
尼斯头疼的看着深不见底的洞口,按照网上的地图显示,这里已经离猪苗代湖有一大段距离,是一个具有八千万年历史的钟乳石洞。
问题是——旋龟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旋龟离开的时候,和巨蛙一样悄声无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说来令人费解,上次见到旋龟,被那鸟眼一看,尼斯不由得浑身战栗,从灵魂深处涌起的恐惧,让她连多看一眼旋龟,甚至事后连回忆的勇气都欠奉。
就连小妮,对旋龟也是讳言莫深,从不提及。
而这次,惊则惊矣,倒不如之前恐惧,反倒总觉得自己和这旋龟有那么一丝联系,脑中某个地方“卜”的打开了什么。
感受着脑中一缕若有若无的召唤,似乎来自溶洞深处。
咬咬牙,尼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