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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刑王的座位上,秦渊如坐针毡,倒并非他过度觊觎黄巢那首领的宝座,而是他深知大齐军若由黄巢来统率,难逃败亡的厄运,为了拯救大齐军,他必须取而代之。可是,他见到黄巢正坐得安稳,仿佛一切都暂时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便愈加恐慌。
赵彰将诸位官吏的民意调查,汇总写成折子呈递给了黄巢。粗略浏览一遍之后,黄巢顿时不禁大笑起来,两手猛一拍案,道:“干得好!干得好!二弟,这次多亏了你整饬城内原有的旧制,清除弊端,这才半天功夫,拥护我大齐军的百姓们,就有了半数以上。长此以往,我大齐必夺天下!”
这时,一旁的张梁枭站出来道:“大王英明,百姓人人敬仰,自然望风归顺。既然大王已雄踞甘州,大雪封路又阻隔了敌军,趁这清闲时光,何不去旜台狩猎?虽然是严冬,那旜台倒也有不少的黄羊和土狼,不能跟夏秋比,但也适合狩猎。附近的庄子里,更是美人如云。”
黄巢生性凶悍,勇有余,谋不足,有了固守的城池,便将一切都抛诸了脑后,贪图享乐,听罢这张梁枭的建议,自然是十分欣喜,便道:“旜台是何地?我正有狩猎的打算,不能斩杀敌军,猎杀猛兽也不错,这旜台是个好去处!”
旜台?秦渊听到旜台这个词时,却是吓得双唇发白,不禁惶然失色,想及“旜台猎虎,一举称王”那八字真言时,心里陡然一惊,他瞬间便明白了个中玄妙。
称王,自然指的自己,因为黄巢已然是大王,而自己称王的前提,必定是黄巢命丧黄泉。想及此,他一时也明白了,那所谓的新天子,也是说的自己,顿时喜忧参半,如同灌了蜂蜜和黄连汁,又甜又苦。
“大王,我们初入甘州,根基不稳,民心不顺,将士更是缺乏操练,战力不强,若此时声色犬马,纸醉金迷,那大齐将危在旦夕,切勿听小人谗言。”秦渊在做最后的努力,试图力挽狂澜。
然而,黄巢却是不以为意,冷冷一哼,怒喝道:“此等小事,交由你来处理就行,狩猎之事,不必多言,拦我者,军法处置!”
见状,秦渊也终于是没有了办法,跟赵彰他们对视了几下,回过头去,心中想道,一切都是宿命,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不可违天改命。
可是,令他迷惑的是,难道历史真的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发生改变?这一切都是苍天安排的对历史的重新演绎?这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他现在也无力回天,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同时感到生命在上天命运摆弄下的那种无助,让他倍感沧桑。
明日,秦渊背上了一把五十斤大弓,拿了三个箭壶,骑着他那匹汗血马,跟随黄巢,带领着二十多名大齐将士,赶往旜台。
一路上,越往城外,那积雪越厚,从城内的刚没马蹄,到城外荒蛮地的淹没半条马腿,那马队行进起来,自然是愈加困难。
远望过去,秦渊见到,在树林的边缘,是大小几座村庄,散落的民居中,偶有炊烟袅袅升起,在低沉的北风中,四散飘飞。
而树林的另一边,却是一座旧的狩猎场,这也便是旜台了。旜台规模很大,比那吕义侯府也不差,作为城中将士狩猎前后的聚集场所,当年也算气势雄壮,后来由于常年战乱,这旜台便被荒废了很多年,为筹集粮饷,旜台内值钱的大小物什,也是被洗劫一空,剩余的一些东西,都被光顾的盗匪给掠去了。所以,现在的旜台,看上去是断壁颓垣,楼台倾坍,亭阁破毁,宛如遭到了战火的毁灭一般。
黄巢率队来到了旜台的正门,向内望去,见到旜台内的大雪堆积了一尺多深,断裂的大梁和门柱,横七竖八,屋门破败,屋内空空如也,嗟叹道:“这样雄壮的狩猎场,现在居然是这般模样,以后有了银子,一定要多加修缮。”
秦渊往树林中望去,见到这片树林,还算是较为密集,虽然严冬之际,树木都已经变得干枯,树叶掉光,只露着黑叉叉的秃枝,刺向天穹,可是看上去却俨然有一种肃穆雄壮之感。不时会有几只黄羊从雪堆中冒出头来,沐浴着难得一见的明媚阳光,大口大口咀嚼着积雪。
今日天气还算清朗温和,阳光洋洋洒洒的泼在大地上,令得万物都凸显了一些生气。黄巢不作停留,纵马便只身往树林中奔去,一边调整手中的大弓。
见黄巢这般的兴致高昂,秦渊也拦不住他,只能吩咐手下的将士们道:“你们几个跟上去,保护好大王,大王出了什么事情,可绕不了你们!”
不过,在心底,秦渊还是拿捏不准,那楚道人的预料,是否会言中。他背起大弓,也纵马往相反的方向疾驰了过去,一边对赵彰和孟天武道:“两位将军,来跟我比比箭术吧!”
两人当即跟了上去,随秦渊一路深入树林,开始寻找猎物。时过正午,三人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不知来到了树林的何处,手中已经打下了不少的猎物。
毕竟,秦渊的箭术远不比这二人精准,运气也有些差,所以只猎到了两只黄羊,而那二人,却是打到了许多只的雪狐、雪狼,那黄羊实在无处搁置,都就地扔掉了。
“两位将军真是勇武过人,我这半天,才弄到这么点儿的东西,对了,不知大王怎么样了!”秦渊又兀自担忧起来。
突然,只听得前方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兽吼,似是虎啸,分外沉猛,如霹雳一般,将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赵彰当即做出反应:“那个方位应该是大王所在,难不成他碰到了这树林中蛰伏的猛虎?看样子,还不止一只,我们赶快过去!”
秦渊也不言语,纵马往虎啸传来的方向赶去,同时,那“旜台猎虎,一举称王”的八字真言,始终在他脑际徘徊、沉浮,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