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混世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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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虐心

穆白风见云娘有所动作,大惊失色,脱口喊道:“王爷小心!”

完颜兽顺势往后一仰,椅子倒地,云娘刺空,第二刀立即补上,完颜兽飞起一脚,正中云娘胸口,就见她如毽子般嗖的飞了起来,咚的撞上屋顶,然后噗通,跌落在地,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俯伏在地。

这一上一下猛力撞击,可怜她纤纤弱女,不死也剩半条命。

侍卫们早已冲上,就要挥刀来砍,完颜兽喝道:“留活口。”

穆白风忙将完颜兽扶起,侍卫把云娘扭送过来。

完颜兽看看云娘,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尘土,众目睽睽,如此狼狈,不觉恼羞成怒,甩手一个嘴巴,云娘噗嗤又一口血喷出,如不是被侍卫驾着,只怕已经倒地。

完颜兽呼吸粗重,气氛至极,沉声问道:“刘琳可曾回来?”

穆白风明白,他这是问自己,急忙道:“王爷,刘知府赶往七星镇见您,再往回返,他非王爷您这样的骁勇,骑马累了就得坐轿,一日行不了多少路程,应该没有回来。”

完颜兽怒不可遏,自来山东,无一日消停,也就是自己这样能打能斗,换一个养尊处优的,只怕死了不下一百次。刘琳还想给他老子贿赂,欲把这山东、河北等地建立一个附属于金国的子国,这样的管理才能,怎生放心得下。

酒也无心吃了,带人押着云娘,回如归客舍,又喊穆白风前去把郎野和风舞找来,有事商议。

穆白风不敢怠慢,翻身上马,对郎野的行踪了如指掌,找到东郊。

郎野正忧心忡忡,非是为了打土匪救人,总觉心里惶惶不安,还以为是担心陈幽,当穆白风来后,才知道那个卖唱的云娘被抓了起来,叹自己虽有预兆,却未能料到这个。

这云娘又是何方神圣?看她弱不禁风、千娇百媚,怎么敢刺杀完颜兽?究竟完颜老同志做了多少恶事,自七星镇起,寸步难行,走到哪里等着他的不是鲜花、彩旗,而是磨了又磨的屠刀,连个卖唱的歌女都想取他的人头,只怕,他这颗球按的不是很稳固。

想多询问些事情,穆白风只道兽王着急,催促他快走,郎野唯有忐忑不安的,去见完颜兽。之所以忐忑,是怕此事牵扯到张东岭或是李轻云,一旦他们两个出事,自己几次与之接触,怕受到牵连。

临走,眼角余光暗窥,穆白风真是个干地下党的好材料,面对自己心仪的表妹陈幽,依然如故,视而不认。只是陈幽有些不自然,眼珠子在穆白风身上不停溜达,却也不敢多说一句。

驿馆,便是那家如归客舍,为何叫了这样一个名字?当地官府为了捞点政绩,憋大了脑袋想法子,剿匪,劳心劳力,就是剿不灭。抓贼,何谓贼精贼精,贼太精明,一无所获。修桥铺路,得用银子,自己腰包还没搂满,哪有多余的闲钱。发展农耕,得有土地,大片的、肥沃的土地,都归在女真贵族或是部分地主手里,百姓租种,所剩无几。后来实在是想不出,咱就搞创新,创新简单,不过是换汤不换药,原来的南大街,改叫南天门,原来的菜市场,换成百蔬集,原来的驿馆就取了这么一个类似客栈的名字——如归客舍。

闲话少叙,再说郎野赶到之时,云娘被绑缚在柱子上,已打的遍体鳞伤,把完颜兽气的胡须根根立起,云娘就是紧闭嘴巴,不说一个字,比如,同伙是谁,都在哪里。

“不说,不说就继续打!”完颜兽吼道。

风舞盯着云娘看了有一阵,咔吧他的小细眼,道了声:“等等!”走过去在完颜兽耳边低语几句,完颜兽像是非常满意,不住点头。

“好,把这个女人的衣服给我扒光,然后你们,”他指指十几个侍卫,“挨个给我上,看她颇有姿色,赏你们尝尝。”

上?郎野内心对自己的忐忑已变成对云娘的担忧,老王八竟然使出这样一计。

云娘突然开口骂道:“你个老贼,你天良丧尽,杀我百姓,占我土地,你不得好死!”

完颜兽哈哈大笑,“本王就让你看看,不得好死的是谁,给我上!”

侍卫哪敢不从,过来就扯云娘的衣服,刺啦,云娘血肉模糊的前胸,暴露出来。

小日本侵华时候经常用这样手段,郎野暗想,且原来是跟完颜老同志剽窃,他急的六神无主,想拦阻,知道完颜兽的脾气,强出头,只怕救不了云娘,然后自己成了泥菩萨。

心里暗骂风舞,自己有眼无珠,错把小人当君子,一路之上见他也无滥杀无辜,原来是因为他的主子不在,他才不急于表现,如今原形毕露,给完颜兽出了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主意。

诚然,风舞和魏庆之流比,多少有些良知,但是,风舞对完颜兽的效忠,一如魏庆对汪泊雁的效忠。只是风舞不似魏庆,离开完颜兽的视线,他还是非常低调,一旦在完颜兽身边,他是小心又谨慎,所以,适当的表现,那是必须。

骂解决不了问题,就见侍卫再刺啦一声,云娘的裙子落地,剩下里面的裤子,这个时代女人在里面穿的裤子,感觉就像是现代女人的丁字裤,云娘羞愧难当,继续破口大骂。

侍卫刚想再去扯,郎野血往上涌,顾不得太多后果,喊道:“慢着!”

完颜兽不明所以,侧目看看郎野,奇怪的问道:“郎将军有事?”

郎野打了个停,其实还没想好策略,硬着头皮道:“王爷,但凡这种刺客,都是死士,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这云娘的来路我略知一二,在那家客栈卖唱已久,和那些酒客嬉笑怒骂,勾勾搭搭,您以为她在乎自己的身子,这种女人,是歌姬,也就是歌妓,不知给多少男人睡过,否则,谁家的婆娘能抛头露面,在那样的场合抛着媚眼,唱曲子换钱,所以,别脏了咱大金国勇士们才是,我猜想,她行刺王爷,定是被人怂恿、教唆,其实找出这幕后主使不难,王爷若信得过,交给我如何?”

完颜兽不知答应还是不答应,转头去问穆白风和风舞,“依你们之见呢?”

穆白风道:“王爷,不如就让郎将军试试,咱们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这些,难不成真的就为了一个女人的身子吗。”

风舞看看郎野,郎野咬着嘴唇,不知是得意还是发狠,眼睛直直的瞪着他。反正穆白风都点了头,风舞也不想与穆白风唱反调,遂点头同意。

完颜兽道:“好,只要能说出是谁主使,那些人又藏在何处。”

郎野又道:“不如请王爷和两位大人,换个地方喝茶,暂歇,让我私下里和她谈谈,这种人,硬来不行。”

完颜兽喊了穆白风、风舞二人,转身出去。

郎野侧耳听听,他们已经走了,可是屋里还有侍卫,于是他假惺惺的上前,啪的就是一个耳光,“你这恶女人,唱你的小曲得了,竟敢刺杀王爷,说,是谁主使你的,他们现在又藏于何处,不说,哼哼!”他嘴上狠,心里道,大姐,你不说,我也救不了你,不如你就说吧,是不是张东岭那伙,反正张东岭和李轻云整天价找完颜兽的麻烦,他们打去呗。

云娘朝他呸了一口,骂道:“败类!”

郎野装着怒道:“你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大金国的飞骥大将军,你敢呸我。”

云娘听他自报家门,猛然转头来看,声音低的不能再低,道:“十七,真的很喜欢你。”

郎野脑袋嗡的一声,不是怕杜十七喜欢自己,而是明白,云娘果然是张东岭派来,心里又骂,张东岭啊张东岭,你个七尺高的汉子打不过完颜兽,弄个女人来送死,真是卑鄙。

说这云娘,本是个穷苦人,因样貌姣好,被一恶霸找了个理由占为己有,后恶霸因得罪人太多,某天死于非命,云娘就开始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到处流落,混迹于各个娱乐场所,卖唱糊口,给人欺负,被偶尔路过的张东岭救下,两个人遂生情愫,怎奈张东岭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不想有拖累,就这样,云娘甘愿做了张东岭的红颜。

日前,张东岭到了这里,前来探望云娘,恰逢完颜兽来此,张东岭欲杀之,被云娘阻止,谁都知道完颜兽厉害,她担心张东岭不能得手反受其害,张东岭并无打消刺杀完颜兽的心思,他此时正在四处活动,谁知完颜兽刚好来到云娘卖唱的这家客栈,云娘看完颜兽连知府的手下都敢砍,遂猜出他的真实身份,于是以身犯险,她以为完颜兽不会在意一个卖唱的女子,她要杀了完颜兽,就把这个,当做回报给张东岭的一份大礼,勇气可嘉,真心可鉴,但是,却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愚蠢之极。

她故意提起杜十七,是想郎野明白,她是张东岭的那伙人,之前张东岭曾提过,十七大了,有了女儿家的心事,竟然喜欢上一个叫郎野的人,那人可是金国的飞骥大将军,这让张东岭非常为难。

郎野怕旁边的侍卫听到,故意胡言乱语,“你说什么,你不交代是吧,信不信我打你个皮开肉绽,然后往里面撒盐,再洒上辣椒粉,再放于火上烤,保证满屋子喷香。”

旁边站着的侍卫心道,这位更狠。

云娘哼哼一声冷笑,“怎么弄,到最后我都是死,说与不说,区别不过是死的痛快和死的痛苦,生而为人,就是带着苦难来的,如果我能为正义而死,死得其所。”

郎野心说,你即使不说,完颜兽也会知道张东岭等人的下落,一路之上风舞和张东岭、李轻云等人遭遇几次,他一定会禀报给完颜兽,你又何苦这样扛着。

“我们已经知道是谁指使你的,也曾和他们交过手,你还是老实的交代。”郎野提醒她。

云娘道:“你把耳朵伏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人。”

郎野想想,这个桥段在哪里看过,她不会陷害我吧,迟疑一下,还是贴了过去。

云娘道:“你是郎野,十七说你是好人,如果你真是好人,就一刀把我杀了,否则等下完颜兽会再次羞辱我,女人被辱,生不如死,求公子赶紧动手,把我杀了,云娘感激不尽。”

什么?杀你?郎野抽身回来,愣住,这怎么行,我怎么能杀人,而且是杀个好人,不行不行,他用目光拒绝。

云娘也用目光哀求,你不杀我,那十几个侍卫,都是虎狼一般,这样被辱而死,我是死不瞑目。

郎野还是不肯,云娘突然泪流满面,哀戚的看着郎野。

郎野只觉大脑里乱成一锅粥,然后又被谁使劲搅动,不仅乱,还胀痛,心里反复掂量,来回权衡,自己即使有天大的本领,此时也难把云娘救走。

云娘绝对不会供出,即使她供出,下场还是死,完颜兽何许人也,他决计不会留下一个刺杀过他的人。

但云娘不说,完颜兽就得实施那条诡计,别说这个时代,即便是最开放的国度,一个女人如果被轮番侮辱,那都是生不如死,更何况云娘最后还是死。

可是,我怎么能杀人,我若杀人,我岂不是真成了邪魔。可是我不杀她,等下完颜兽过来,云娘在劫难逃。

他忽然又想,不如我就胡乱说出,张东岭和李轻云的下落,然后即说这是云娘的招供。可是,完颜兽这只老狐狸会信吗?他再逼问云娘,云娘若真以为我是汉奸,看她非常刚烈,还不把我骂个狗血喷头,最后,完颜兽还是会对她凌辱逼供。

他再想,不如就悄悄告诉云娘,先胡乱说个拖延,等我想出办法救她,可是,完颜兽找不到她的同伙,我又没能及时想出办法救她,她还是被辱而死。

想不出所以,做不了决定,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胡乱道:“你刚刚说的什么,他们在哪里?”

云娘道:“你伏耳过来。”

郎野迟疑再迟疑,紧张的手发抖,心里道,老天爷,若从我这里走向云娘的步子是双数,就说明我不能杀她,若是单数,我就必须杀她,保她名节。他从来不知道,走路会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迈出腿,心里默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四步,是双数!他惊喜,可是,离云娘还有距离,根本无法把脑袋贴过去,又抬起腿,眼中通红,咬牙忍住泪,数道,五步,把脑袋贴过去。

云娘嘴巴放在郎野耳边,道:“多谢公子,此生不能为报,来世不爽,对不住公子了。”说着,一口咬住郎野的耳朵。

郎野啊的一声惨叫,用手一摸,手上全是血,再看云娘,她眼中无泪,却是淡淡的笑。

郎野明白,云娘这是给自己杀她制造借口,不能再迟疑,否则这些侍卫不会信,他一咬牙,老天爷,如果我郎野做错,就让我下地狱吧,过去哗啦抽出一个侍卫的刀,扑哧刺入云娘的腹部,口中大骂:“你个贱女人,敢咬我,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大金国的,飞——骥——大——将——军!”

他最后那几个字,喊的声嘶力竭,却是为了隐藏自己即将泪崩。

云娘轻微的叫了一声,看看郎野,又是淡淡一笑,慢慢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