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图轮圣”的建立,在会里就很少见到小墨的身影了。听小辰说,她为了将图腾师这个职业壮大起来,收留了好些较有潜力且用心专一的图腾师,他们大都还在初期徘徊。除了经常拉着小辰做苦力兼保镖在一旁守着之外,连灿也被她俩拉了去,据说是个镇场子的存在。不过现在想想也对,以灿的战力,目前除了那个眼高于天能与之过几招外,其他的我还真没看上眼。
对于眼高于天这个家伙,我实在对之没什么好印象。无论哪个游戏,只要我们在同一个地图出现,定会拼个你死我活。不过他身边的血,倒是个人才。我曾经和龙商量过,要不要把血洗了脑挖过来,很可惜被他拒绝了。
「再挖了他,你在这个空间的世界上,就不再有对手了。」
「虽然他只是个人类,但有这样智商足以和你抗衡的,必定是个好对手!」
好吧,看在他这么变相地夸我,我姑且放过这个聪明的家伙。
相比之下,有血这般辅佐,眼高于天那顽劣的本性虽说有所收敛,却依然有种让人看了想揍他的冲动。
我本不想这么早就和他正面冲突的,只因为那个女人,那个用一个侧面便将我深深吸引的女人,祭墨如笙。
龙说,都说女人是祸水,我以前不信,但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信了。
那一天,是个阴雨天。乌云毫无秩序地在天空插着队,弄得到处一片阴郁。淅沥沥的小雨也不甘寂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地前来凑热闹。我一向不喜欢如此潮湿阴暗的天气,但考虑到这种天气会使几种稀有草药的出现几率比平时大些时,只得换了件黑色祭祀短袍走出帮会基地。
城南那片树林里尤其潮湿泥泞,这样的路走得我很辛苦,使我更加迫切地希望游戏赶紧开坐骑系统。
正当我仔细观察周围树底草丛里是否有图鉴里那几株草药的身影时,忽然听到一阵歌声。在这样阴霾的天气里,这样安静而独处的空间里,缓慢沙哑而充斥着浓浓忧伤的歌声瞬间捕获了我的理智,使我在不知不觉中渐渐靠近。
当看到歌者的面孔时,我心脏那最柔软的一处,忽然就这么悄然地被触动了。
北墨倚靠在那片小小空地中央的一根木桩上,仰面朝天,闭着双眸。那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从眼角流过,落在了脚边的湿土里,化作离别。因为没有打伞,她身上的衣服被淋得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原谅我当时的目不转睛,即使有着诱人的曲线,却总也比不上她那样悲伤孤独的一面。
就在那一刻,我恨不得毫无理智地冲上前抱住她,帮她遮雨,替她拭去那抹让人看了心疼的咸泪。
但是,我没有。她这样做,自然是不愿让他人看见。
回想起自打认识她,加她进会的那天起,她明媚的笑容和风趣的聊天方式很快便被会里那群家伙接受了,似乎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使哪里充满笑声。
曾几何时,我也看过她如此悲伤。
她唱的那首歌,是英文,旋律很陌生,内容却熟悉,寂寥得让人有种落入深渊的凉。
云,依然一如即往地站满天空;雨,肆意侵蚀着空地上的她和躲在树后的我。她一遍一遍地唱着,重复的歌,重复的语句,重复的情感。直到最后声音哑然变成低泣变成嚎啕。至始至终,我没有且不敢出现,生怕破碎了她那所剩无几的自尊心。
雨停了。当我实在心痛看不下去决定上前安慰她时,她却止住了哭泣,擦干了眼泪。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深深呼吸之后,她收起图腾,缓缓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说不出为什么,我总担心这样的她独自离开会有意外。于是,我又一次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说到这,我不得不感谢那个让我恨不得掐死的家伙,眼高于天。如果不是他,我也许不可能这么快被小墨从内心接纳,更别提得到她的心了。
我很贪心,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自顾自贪心地想拥有她的全部。龙说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对某个女人做什么。
他说,你一向都是懒洋洋地挑选别人,怎么今儿个忽然动真心了?
好吧,在我没确定是否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前,我承认对她有特殊想法,就像当时,在我看见依然沉浸在悲伤氛围中无法清醒的孤独的她,在刚出树林后便被湛蓝天下那帮混蛋拦住时,我的确愤怒了,的确不管不顾了,的确不再思考过多这些那些的问题了。
被惊讶的,除了湛蓝天下的人,还有她,祭墨如笙。
对于那被淋湿的衣襟,眼高于天和他的走狗们很轻佻地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胸口。
「你们想干什么?耍流氓吗?」
她沙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冰冷而漠然,像是在面对一群死尸。
「哈,你说我们想干什么?妞儿,淋得这么湿,不就是让哥哥们来疼你的嘛!」
眼高于天的嚣张是与生俱来的,很显然他的家世和我有些相似,只可惜因为生存环境不同,造就了他如此纨绔的垮塌性格。
他的话令我顿时一股火气直冲脑门,想也不想地拦在他们中间。
面对眼高于天从惊讶到愤怒,小墨那从震惊到感激的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我圆满了。
我这样不顾后果地英雄救美,换来的正是我想要的。我想,此时的我已经很是满足了,至于旁边站着充当摆设的眼高于天们,就让他们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此时,这天地间,便只有我们俩。
事实上,当小墨怔怔地望着我柔情似水的双眸时,被她忽视了的眼高于天终于沉不住气,率先拔出武器向我劈来,跟在他后面的是他的狗腿子们。
就在我来不及作出反应准备用法杖硬抗时,她忽然猛地推开我,甩出手里的轮环就挡了过去。紧接着,数个减益图腾从天而降,锢住了狗狗们的身形,只留下眼高于天这一个尚能自由行动的光杆司令,和一个在空地上有些飘渺虚幻的浮影。
借着眼前的眼高于天还在因为何就剩他一个人而分神时,我赶紧朝他甩了一个心灵诅咒,将其彻底剿灭,这才望向战圈。
她的操作还是那么犀利,即使方才还陷入偌大的悲伤中。图腾阵中,倒下的只剩一具具没了生命的尸体,和落在泥地上零星的几件闪着紫光的装备。只见她挥了挥手,收起插在地上的图腾,用树叶擦了擦手里的轮环,朝我甜甜地一笑:
「会长大人,多谢出手相救哦!」
那一瞬,我被成堆的粉红泡泡和粉红心心瞬间淹没,没有生还。
从那里回到帮会的路上,她一直和我在一起,讲她的经历,讲她的悲伤,还讲到了她的歌。我一直是静静地听,只是在她忍不住流泪和微微颤抖的时候,帮她拭泪给她温暖并告诉她,还有我。
从一开始在树林里的客套生疏保持距离到走在主城大街上的牵手没有被躲开,她脸上的笑渐渐又多了起来,而我的心,也渐渐因为她的不再悲伤而明朗了许多。
在回到帮会路过技能训练场时,她忽然停下来,眼神闪烁着望着我,银牙紧咬下唇,似乎有什么要对我说,却又不好开口。
「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温和地问她,只希望用我的温柔能化解她的不安。
「谢谢你……你对我真好……为了,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您就……接受我这个感谢吻吧!」
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的她假意豪言壮语,搂过我的脖子在脸上印上了她那柔软湿润的唇,只是眼神的过于慌乱和脸颊上涌起的红润出卖了她,语气的断续甚至连敬语都被迫上阵,只为救场。
「呵呵,既然你送给我一个吻,那我当然要还你一个喽!」
无视她有些无措的表情及忽然僵硬的身体,我很开心地环住她的腰,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望着她那因慌乱而微张的充满诱惑的小嘴,舔了舔有些干的唇,贪心地吻了下去。
不得不说,第二眼的邂逅,是我和她亲密关系更近的一大步。除去她面对敌人那冷静而漠然的态度,使我看到了她真实的本性的一面。
她,确实是个孩子,就算已是双十二余一(就是25),在我心里的最深处,却还是个可爱的宝贝。
祭墨如笙,吾之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