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落在地上,身子一弹,顺势向旁边的莫克尔扑去。
一瞬间,卡尔清楚得看到,袭击自己和莫克尔的,正是一个浑身赤裸的蹼足人!
莫克尔仓促之下,身子一侧,同时手中枪托一顺,”呼”的向那个蹼足人的胸口砸去,那个蹼足人也不躲闪,胸膛向前一挺,双手一伸,抓住莫克尔的右手手臂,向洞里拖去。
莫克尔只觉得对方的力气极大,自己被对方拉着,就像小孩手里拽着的破布娃娃,那么轻巧随意,自己在对方的拉扯下身不由己的往洞里而去。
刚才砸向蹼足人胸口的那一下,莫克尔感觉就像砸在一堵厚厚的土墙上,只听嗵的一响,对方只呲了呲牙,脚步不停,动作不慢,就把自己抓住了。莫克尔右手被捉住,危急中左手一翻,抽出匕首,反手向蹼足人的腹部刺去,蹼足人反应迅速,左手用力向前一拉,莫克尔身子向前一栽,匕首刺空,人也随着蹼足人钻进了黑暗的洞窟里。
就在这时,一把闪着白光的氙气强光搜索灯,旋转着从莫克尔左侧飞过,砸在黑黝黝的岩石上。
突兀而来的光线照在蹼足人的脸上,蹼足人一阵晕眩,”啊”的一声大叫,松开莫克尔,双手按在眼睛上,飞快的向洞里奔逃,脚步踉跄,有几次都撞到了洞壁的岩石棱角。
原来,卡尔见莫克尔身处危险,又不能开枪解救,深怕忙乱中误伤莫克尔,危急中想起蹼足人可能怕光,连忙掷出手中的电筒。果然,蹼足人对光线十分惧怕,一见光线,立刻逃之夭夭了。
莫克尔揉着被蹼足人捏疼的手腕,回到众人中间。”真厉害!你看”,莫克尔咧嘴向卡尔一笑,把手腕伸了出来。
明亮的强光搜索灯下,只见莫克尔的手腕上五个深色的瘀痕,高高肿起。几个人心里都是一震:好大的力气!怪不得莫克尔被它拖走,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要不是它怕光,陌生的地方,还真不容易对付这些神出鬼没的家伙。
蹼足人是从头顶偷袭莫克尔的,先前大家只注意周围环境和水下是否存在危险,现在,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危险无处不在,每向前迈出一小步,都要将周围的环境仔细观察,确认安全之后,才继续下一步的探索。
水中的危险来自凶悍的蹼足人,而蹼足人畏惧光线,对光明避之如蛇蝎。卡尔和莫克尔等人仔细检查了洞口和洞口周围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所有的角落,在确定再没有任何危险因素存在后,卡尔让莫克尔跟艾希曼联系,叫他们迅速乘冲锋舟赶过来。
四只冲锋舟载着艾希漫和茨威格等人慢慢的向着洞口驶来。
洞口前只有一个十四五平米大小的平台,被万古不化的寒冰覆盖着,在洞口左边三米多远的地方,卡尔看见,那里,离地面一面高的冰壁上,一只雄性威德尔海豹被人钉在冰壁上。海豹身体扭曲变形,仰头张嘴,状若嘶吼,身下的冰面上冻结着一道道黑色的血污,竟然是被人活活钉死在了冰壁上!山洞里长年保持着摄氏零下二度,接近海水结冰邻界点的低温,使得海豹永久的冻结在冰壁上,永远保持着它临死时的痛苦状态,变成了指示通道所在地的路标。
平台太过狭小,根本容不下这么多的人同时上岸,卡尔便指挥大家按次序上岸,整理好装备后进入通道,待所有人全都上岸,卡尔命令最后上来的八人小队,监守通道入口,前面的探索还不知会遇到怎样的危险,这唯一的退路可千万得守住。
那个八人小队的队长,看看卡尔,又看看艾希曼。见艾希曼点头应允,这才点头答应,进入岗位。卡尔冷冷的说道:”艾希曼先生,现在,我们将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谁也不知道那里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我们现在只有同心协力才,才能度过难关。虽然您其实是把我和刚才随我一起探路的八个弟兄,当作弃子来用,让我们为您试探,是否还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可能,您其实是把我们当做了牺牲品。但现在,我们已经坐上了同一条船,我们的命运也该改变些了吧?”卡尔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既揭穿了艾希曼让卡尔几人的用心,又悄悄的拉近了卡尔跟莫克尔几人的感情。人最看重自己在别人心目中占据的位置,一旦发觉自己如同破抹布般被人无情的抛弃,那个被抛弃者将对抛弃他的人产生怎样的愤恨?卡尔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便不加掩饰的公开挑拨艾希曼与那几个随自己一起探路的人之间的关系。
果然,几人听了卡尔的话,脸上隐隐现出不忿之色。
艾希曼自然明白卡尔的用心,淡淡一笑,说道:”施密特先生,我们从始至终都是合作伙伴关系,您还为您份内当作的事计较吗?我们所有人来此,都是为了一个神圣的信念,为此我们愿意抛却我们宝贵的生命,不惜用我们的血祭奠那只高贵的鹰!”
随同艾希曼来到这里的人,并不知道此行是什么目的,他们是艾希曼这些年来收罗的纳粹忠实的信徒,对希特勒及其纳粹主义狂热的崇拜和信仰,使这些人团聚在一起。”高贵的鹰”是这些人的精神寄托,而能为这”高贵的鹰”献身,则是他们心目中最崇高的追求。
现在,听艾希曼这么说,这些人才明白,原来此行竟是与自己的”追求”密不可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但自己即便是在行动中不幸而逝,也是为了”理想”而献的身,虽死也是无憾的。很多人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就连莫克尔几人,听了艾希曼的话,原本很难看的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卡尔微微一笑,这个艾希曼,撒谎连脸都不红,为了迷惑这些人,他竟然说自己是他的同伙!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本来的意图就要是要挑起这些人对艾希曼的怨恨,让他们离心离德,这样,这几个人虽不至于为己所用,但能有几个不那么敌视自己的人在身边,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总不是坏事。现在艾希曼说自己是他们的合作伙伴,虽是无奈之下的谎言,倒实实在在的帮自己融进了这个团体。
卡尔自然毫不客气的笑纳了艾希曼的”美意”。
艾希曼的手下有多少人会相信他的话,卡尔不知道。卡尔只知道,默克尔一定一定知道,‘施密特先生’绝对不是艾希曼的盟友,有谁见过‘盟友’、合作伙伴之间,一方会用刀子胁迫另一方,来来谈合作事宜么?卡尔看着默克尔不懈的表情,心中自然明白,它对艾希曼的谎言根本不屑一顾
现在,除去必须留守通道口的那八个人,艾希曼的探险队伍刚好是三十个人。艾希曼索性把队伍的指挥权交给了卡尔,三正用卡尔的话说,他们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让卡尔这个真正的军人来指挥自己的手下,不过是充分利用他的军事才能而已。艾希曼对自己的手下充满了信心,自然不怕他们被卡尔同化,深入心底的信念,岂是随便就被人改变的了的?他们现在虽在卡尔的指挥下,但是,艾希曼暗笑:真正的指挥官永远是自己,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