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监察官
阿修被露易丝的毒毒倒在地，不过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因为他知道露易丝的这种毒不会要了他的命，而且……那可是自己的师父啊。
应该吧……
此时的阿修，对面前这位显得有些陌生的师父已然没有了绝对的把握。
……她……真的是自己的师父吗……？
露易丝一脚踩在阿修的身上，她摘下阿修脸上面具的一瞬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雷昂？！……不……不对。”她仔细地感受着地上的人眼神中流露出的气息，良久才反应了过来：“你是……小修？”
阿修松了一口气，缓缓地点头承认。
露易丝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应该是我要问师父你的事吧。”阿修少有地直视着露易丝的眼睛，道：“师父……哥哥……你们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
看着阿修如此坚定的样子，露易丝思索了一会儿，方才下定决心对他说道：“好吧，小修。有些事情，我想也是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阿修目不转睛地看着露易丝，生怕一转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现在的他，有太多想要知道的事。
露易丝叹了口气，继而说道：“我成为你的师父的原因并不是单纯的偶然，这里面有很大的原因是受了雷昂的影响。”
“是哥哥让你这样做的？”阿修问。
“不，”露易丝否定了他的想法：“雷昂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只是，我和雷昂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所以……”
“所以？”
“嗯。”露易丝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是因为佣兵的任务，你也知道我们会长喜欢看些稀奇古怪的远古资料吧，虽然他之前的命令都是通过会长助理下达，我并没有面见过他，但是我隐隐地能感觉出会长身上那股迂腐的老爷子气息……那次我任务来到了GBL教阿拉德分部，任务内容是[借书]。”
露易丝显得有些无语，说起那次的经历，她索性将眼神移向了另一边，想必那次任务的经历并不愉快：“不……那其实就是偷书……那时我不巧被雷昂撞见了，但很意外，对我这个偷书贼他不但没有把我处理给哪个机关——当然他并没有那个能力——他反而是向我提供了帮助——他亲自抄写了一份我想要的东西交给我，让我拿回去交给需要它的那个人。他说现在喜欢这些书的人相当少见了，他很乐意提供帮助……唉，说到底那家伙就是个奇怪的老好人啊……”
露易丝顿了顿：“会长那种厚脸皮，厚到助理每次向我下达任务的时候都不好意思了，他都还没有收手的意思……于是这么一来二往，会长和雷昂也就渐渐地熟悉了起来，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露易丝的脸有些变色：“现在想一想，还好他们之前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否则……”
阿修想说什么，不过露易丝并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我和雷昂就在这一来二往中渐渐地熟悉了起来……我想，我也算是他的知己吧……他给我讲了许多拉特利奇家族的故事，若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他应该是不会告诉我这些事的吧？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拉特利奇家族覆灭了。
“那不久之后，佣兵会里出现了一位和雷昂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那就是你啊，小修。”
“我吗……”
“没错，我一眼便认出了你的存在，再加上雷昂曾告诉过我的事，我也大概猜出了你的身份。”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哥哥的事呢？”
“因为那时的我并不确定你出现的目的，”露易丝看着阿修：“如果你心中存在着威胁到世界的打算，那么，让你知道了雷昂的存在，他的处境便会变得很危险。所以，我将你收作我的徒弟，其实也有将你监视起来的意思。”
“是吗……”阿修有些恍然若失，几年来一直将自己当做亲人看待，同时也是自己最信任的师父，居然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接近自己。
“但同样的，我也没有告诉雷昂你的事，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小修，现在我已经完全肯定你的存在了，你的确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而我这个中间人也碰巧知道了很多连雷昂都不知道的事呢……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雷昂他出事了吧？”
阿修默默地点了点头：“哥哥顶替我留在了支部，应该是……被帝国给……”
“是吗？”露易丝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悲痛：“不过这也真像他啊，总是为别人考虑，最终忽视了自己呢……”
“哥哥的一生……很累吧？”
“不，”露易丝摇了摇头：“他很快乐呢。”
“快乐？”阿修不明白：“为别人而活……怎么会快乐呢？”
“这就是你要学习的东西了，”露易丝笑道，不过她的笑容很沉重：“前几天雷昂写信到佣兵会问会长有没有异次元相关资料的时候，会长便给了我这个，”她将王地铁锤碎片交到阿修的手上：“这是会长尽了最大努力所收集到的东西了，也算是对雷昂的回报吧。”
阿修结果那个碎片，虽然隔着厚实的包装，但他仍然能感觉到里面那流动的力量。
仿佛要将空间撕碎的力量。
“小修，会长已经知道你并不是杀害事务长的凶手了，而且……如果你真的是凶手的话，他也不会怪你……所以，回来吧，回到你正常的生活中来。”露易丝“邀请”着阿修，既然阿修是清白的，那么，现在还他个清白之身应该不算太晚吧。
对于佣兵会这种团体而言，一个管理者和一个强悍的实战者相比，后者实在是重要太多了，阿修十分清楚这点，但是他回想起自己那日所屠杀的同伴，想到了被牵连进这个事故的弗兰特，想到了为了自己而单独留下面对帝国军队的雷昂，他们的背影，是那样的坚定啊。
哪怕是直面死亡，他们的眉头也没有皱上一下。
他明白，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现在在他面前的路，是一条血淋淋的道路，一条不会允许任何人回望的道路。
“对不起师父……”他拒绝了露易丝：“我不能……我不能就这么厚颜无耻地回去……”这对为了这件事情而丢掉生命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不勉强你。”露易丝叹了一口气：“但是，会长对你也有另外的一番心意，他告诉我，如果以后遇到了你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向你转达，为了你之后的道路更加顺利，你一定要领情啊。”
“是什么？”
露易丝缓缓地站直了身子，才严肃地开口说道：“从现在起，正式任命阿修为阿拉德佣兵会监察官，拥有一级权限，佣兵会各分部无条件服从该命令，各部门及其下属机构应积极配合监察官行动，不得异议。以上。”
阿修从露易丝那里接过一个闪亮的徽章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