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你怎么回事,今天不停的走神儿?训练赛才打到十一个球,你就失误了六次了。如果不是人家小宇发挥的好,我看领先的一方就要互换了。”
中国,北京,五棵松体育馆内,鲍冬归总教练神情很是不豫的在批评一旁的鲍馨如。训的兴起的鲍冬归没有注意到,当自己说到“小宇”的时候,女儿眼神儿中泛起的一道光彩。
另一边本来正在喝水的高司宇看到了,走上来劝道:“叔叔,你就不要说馨如了。这些天来羽协管理层人事变动挺大的,小如她这是在关心你呢!”
“小宇呀,你就不要再替她说好话了。”鲍冬归是一脸的苦笑:“我的女儿,我自己还不了解吗?有了你小宇这么好的搭档,就该一心一意的打球,别整天胡思乱想的。真是幼稚,不懂得把握大好机会……”
“我幼稚?!那你们两个成熟的人在一起交流吧!”一直乖乖女般低着头受训的鲍馨如不知道哪根筋被抽着了,扔下这么一句话,跑了。
高司宇赶忙跟鲍冬归道了声不好意思,又跟对面的陪练鞠了个躬表示歉意,之后就连忙追了上去。
鲍馨如果然没有跑远,就在训练馆旁边的器材馆里做着力量训练;哦,现在与其叫做力量训练,不如改叫为暴力训练。高司宇远远的就看到有厚厚一摞砖厚的钢条就随着鲍馨如的扩胸动作一起一落,频率快的高司宇离的还远,都能清晰的听到中间器材上那两团海面撞在一起的声音。
越往前走,画面越是清晰。鲍馨如就那么坐在器材上,不停地做着扩胸动作。不知是刚才打球打的,还是现在练力量练的。汗水从鲍馨如光洁的额头直接流到红彤彤的脸蛋上,还有那一脸倔强的表情,牙关紧咬的样子,煞是好看。本来一对儿并不大的“凶器”随着每次动作的挤压,开始在薄薄的运动服下显示出它美丽的山峦地貌。
高司宇不知不觉的就慢下了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幅美丽。鲍馨如看到了,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看什么看?你们俩成熟的人继续交流呀!”
高司宇直接走了上去,蹲下来,抱住了鲍馨如,鲍馨如使劲的挣扎,却奈何一个女生哪里是强壮的高司宇的对手,只能用空出来的双手不停敲打着高司宇的后背:“你快放开我!你不是挺文质彬彬的吗?怎么能这么做?”
“你是不是不喜欢叔叔叫我‘小宇’?”高司宇没理会“幼稚儿童”的行为,直接问道。
“没,没有啦!”鲍馨如听到这个问题,安静了下来,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只是在担心老爸在这一次的动荡中,会不会受到冲击。”
“瞎说!”高司宇直接在鲍馨如浑圆挺翘的臀丘上拍了一下,“我分明感觉到每次叔叔在说‘小宇’的时候,你的眼神儿都在透射着另一个人的身影!你不是在担心你父亲,你是还忘不了那个人!”
“不是这样的,我早就把他忘了!”鲍馨如极力解释:“我的心里现在只有羽毛球,只有奥运会!我一定要得冠,我们都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高司宇直接在鲍馨如那诱人的屁股蛋儿上狠狠的拧了一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能不能告诉我,在你心里什么是你付出的很大的代价?”
高司宇的脸多少有些狰狞了:“实际上,在内心里你还是忘不了那个臭小子。他有什么好?你告诉我?我都能比他做得更好!他不是‘白神’吗?让他出来跟我单挑呀!”
高司宇越说越激动,本来轻抚着鲍馨如臀部的手现在大力的抓捏着。鲍馨如一个大耳刮子就呼上去了:“你还是个男人吗?你现在跟他装威风?听说他现在都已经是个废人了。你们,我……呜呜呜呜呜呜!”说到最后,鲍馨如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怎么了,小宇,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鲍冬归总教练等了半天,不见俩人回来,也跟了进来。
“没什么,叔叔,就是脸刚碰到器材了,撞了一下。”生活有些时候就是需要这样的一些“艺术”,明明只要不是笨蛋都不会相信,但大家都会心平气和的选择接受。
鲍馨如看到自己老爸来了,也静静地停止了哭泣,很是默然的走回了训练馆。看到了这些的鲍冬归低头叹息了一声,高司宇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叔叔,你放心吧!这次高层调整之后,你会有个大惊喜的!”说完后,高司宇也走回了训练馆。
空荡荡的器材馆里,没有人看到鲍冬归总教练抬了起头来,已是满脸的泪水。仰天长啸,不知是喜是悲,抑或悲喜交加?!
刚走出器材馆的高司宇听到这一声长啸,脸上浮出一抹笑意。
前面,鲍馨如魂游般的走着。周围的人不停的打着招呼,突然有人叫了声“小羽”,鲍馨如惊喜的回头,看到身后的模糊的身影,一样的高大挺拔、一样的自信霸气,宛如那个从小到大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小羽”,那个小跟屁虫慢慢成长成了自己都需要抬头才能看清的羽坛英雄了。
“小羽?”鲍馨如伸着手探过去,想再次抚摸到那张熟悉的脸,却什么也没碰到:“是你来看我了吗?你是不是在怪我?!”
“咚!”一个羽毛球打在了鲍馨如的后脑勺上,幻境中的鲍馨如木木的转过身来。两个十来岁大小的小孩儿跑了过来:“鲍馨如姐姐,对不起呀。打到你头了,你不疼吧?”
熟悉的场面,熟悉的经过,熟悉的话语,引领着鲍馨如的回忆又回到了以前那相同的一幕:
“对不起呀,打到你头了,你不疼吧!”
不过这次说话的人不再是自己队友,说话时的眼神儿也不再是充满歉意。
那是三年前的荷兰鹿特丹羽毛球世青赛的决赛场上,对手正是当时呼声极高的印尼组合贾盖里、苏琳达组合。而说话的却是他俩的替补里的男运动员。
那一次的力道要大的多,明显是故意的;道歉的声音也明显没有什么诚意,说话的那个人还反在用挑衅的眼神儿瞅着一旁的慕白羽。
而那时的慕白羽居然没有当场发作,擦了擦汗,走上了赛场。
鲍馨如也很默契的跟了上去。当时的大分是四比四平,第五局正要开打(当时世青赛为保护未成年儿童,比赛设为五局三胜制,每局十三分)。
估计是印尼队那边没想到这次比赛突然杀出的黑马组合这么厉害,居然有可能要把他们掀下马了。结果他们急了,才出了这么个损招,以牺牲替补队员为代价希望干扰中国队主战队员的心里状态。
比赛继续开始,印尼的干扰战术果然起到了奇效。再次开战后,场上局势风云突变。受到恶意袭击的鲍馨如本人还是正常的,可她的搭档慕白羽却突然大失水准,低级失误不断,回球急躁,线路简单,频频丢分。
最开始,对这种骚扰战术还是不屑一顾的,当时还是混双专项教练的鲍冬归,在一开始的时候,还坐得住,认为这只是一时的心绪波动,一会儿运动员自己调整调整就好了。
可是当慕白羽就这样“放水”,连丢十分,比分都已经到了十比零,印尼领先了。真的是再次开战后,中国队连丢七分,自己却一分未得。
鲍冬归坐不住了,可他也没有办法。世青赛规则也是比赛期间不允许叫暂停地,自己按事先交代好的暗号做了好几个动作,慕白羽那臭小子是瞅都没瞅一眼。
本来大好的局势眼看就这么要丢了,慕白羽是一点起色也没有。比分就这么令人绝望的来到了十二比零,印尼方已经手握局点,不对,是赛点,而且是整整十二个赛点。
场上的本来就零零散散的中国球迷几乎走光了,用电视、网络收看比赛的球迷开始换台、换别的看了,教练席上全是唉声叹气的运动员,教练员,领队,工作人员。
看到第一次参赛,就能问鼎的美梦即将破碎,鲍馨如眼中全是不甘和气愤;看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在即将得到收获的当口,又瞬间化为虚有,鲍冬归突然觉得周身乏力,一年多几乎不免不休的疯狂彻底白费了。
只有一个人开始了自己一个人的战斗——慕白羽。没有突然的神光闪现,电闪雷鸣;没有什么王八之气。就是那么静静地盯着对手,专注着对手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丝空气的流动。
如果要比喻慕白羽现在的状态,用蓄势待发的猎豹来形容是最为贴切不过了。空气在一分分变得凝重,无形的战意缓缓地弥漫了整个赛场。就连一旁“打酱油”的裁判都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现在,战斗才是真正开始了!康特拉尔,你可要看好了呦!”看台贵宾席上,还有些青涩的玛雅指着场中间对身边的康特拉尔说道。
后者很是骄傲的一扭头:“切,落后十二个球。有这么多危机拿捏在别人手里,他要是最终还能翻盘,我叫他一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