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记忆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半梦半醒的恍惚状态下,林默分辨不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哪一个才是梦。
林默从水壶里倒出一点水在手心里,抹在脸上一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迷离的目光迅速凝聚、闪亮起来,重新焕发出如鹰一般的锐利,梦依旧是梦,自己生活在现实之中,和平的生活不知不觉地消磨他的警惕心。
他需要重新接受挑战,磨砺自己,使自己永远保持着战士所拥有的一颗时刻警醒的心,因此他来了,来到这片危机四伏的草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内的草原和中国内陆的蒙古草原没什么区别。
有了马匹代步,林默这一路悠哉悠哉,才真正像个旅行的游人,偶尔也会遇上狼群,也许是慑于林默身上令人恐惧的龙威,远远地嚎叫一声,主动避开了。
说到底现在能充当GPS卫星定位的金币还是给林默提供了很大帮助,脱离了公路,几乎是冲的目标的直线前进。
远处传来悠扬的牧歌声,还有淡淡升向天空的炊烟,林默微微一笑,今晚不必再睡在荒郊野外,也有口热食可以垫肚子。
这几天林默在旅途中,没少遇见过游牧的牧民。
虽然独身一人,又语言不通,可是看到林默和善的谈吐,又没有任何武器,极为好客的牧民极为热情的接待了林默,牧民的毡房成了林默临时的旅馆, 手抓羊肉,油果子,熏马肠,让林默遍尝了哈萨克的美食。
哈萨克有一句古老的谚语,“如果在太阳下山时放走了客人,就是跳到水里也洗不清这个耻辱”,他们认为客人是安拉赐予的,不可稍有怠慢。
每次受到热情的款待后,要临走时林默都会留下一小叠美元,感谢牧民们的淳朴好客。
林默驾驭着胯下的枣红马向炊烟升起的地方一路小跑而去,在草原上,哈萨克人中流传说:“只要沿途有哈萨克,哪怕你走一年,也不用带一粒粮、一分钱。”
只要看到毡房,林默就算找到了今晚的落脚点。
离得越近,前方人与牲畜的声音就越清晰,可以清楚的听见有小孩子的打闹声音。
伴随着马蹄轻响,几个小孩骑着小马出现在林默的视线里,互相追逐着,嬉笑着,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年纪不大却是骑术精湛,在马背上稳若泰山,甚至有时还会做一两高难度动作。
这才是真正的骑马打仗游戏,农耕地区孩子们手里的竹马与牧民们孩子胯下的那些骏马比起来,可真是寒碜多了。
不一会儿骑似乎看到有陌生人从远方渐渐接近,好奇的停止了追逐,放缓了马速向林默靠近过来。
林默这一身打扮和草原上的牧民和格格不入,极为招眼,不过好奇的同时,也更容易受牧民的欢迎,与那些草原上的马贼和野兽比起来,林默这个异国游客更加可爱的多。
孩子们临近了几乎只有十几步的距离,笑嘻嘻的打量着林默,说着林默听不懂的哈萨克语,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忽然其中一个孩子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林默骑着的马,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突然脸色一变,惊慌失错的大喊了起来。
林默刚想挥挥手打招呼,却看到这些孩子就像见到了鬼似的,扭着马头,转身向毡房的方向跑去,把林默丢在原地。
“怎么了?!”林默左瞧瞧,右看看,附近没有坏人啊,再看自己,自己也没变妖怪啊!
林默满头的问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不一会儿,好几个壮实的成年人拎着枪和马刀冲着林默驾马冲过来,直接把他包围了一起来,枪口对准着他,脸色不善。
林默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对方这么误会自己,老实地举起手来,情况还没有弄清楚前,并不会向平民动手。
对方看到林默一脸茫然,似乎更加生气了,枪指着林默,马刀一挥一挥的,似乎随时会冲上来砍他。
这个时候,一个套着袷袢,腰间缠着宽牛皮带,头戴色黑色绒边白毡帽,赤红色脸庞,须发花白的老者打马冲进圈子,手一挥,制止了包围着林默的冲动行为,对着林默说了几句话。
还是听不懂,林默摊开双手,无可奈何,瞎猫碰死耗子似的,碰运气似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会哈萨克语和俄罗斯语,你们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
说实在的,林默有点后悔在来之前没有做足功课,至少简单的哈萨克语打招呼怎么说都不知道,也不知是情报组那对双子星双胞胎姐妹忘了培训,还是故意没准备。
出乎林默的预料,老者却听懂了,而且还用着比较流利的普通话说道:“你好,远方的客人,很抱歉我的孩子们对你如此无礼!”
林默一开口,老者就知道肯定是误会了,板着脸对边上的那些挥刀执枪的哈萨克汉子训斥了几句,这些汉子悻悻地收起了武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默终于松了一口气,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与巨龙搏斗的龙骑士的力量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他当然不可能任由这些人对自己开枪刀砍吧。
“请问,您的这匹马是从哪里来的?”老者的目光移向林默胯下的那头枣红马,这匹马是林默的战利品,强壮有力,也很驯服听话,草原上带着也很方便,省脚力还不烧油,是最环保的交通工具。
“马?!”林默拍了拍枣红马的脑袋,枣红马亲昵地转过头蹭蹭林默的手,林默怎么也想不出问题会出现马身上,这马可是自己骑了好几天了。
“您看,马屁股上是不是有个图案,这是我们马群里特有的标志,半年前被人偷了去,本以为找不着了,今天又被客人您骑着,所以......”
不言而喻,那群骑马的小孩子和成年汉子把林默当成盗马贼了,在草原上偷马是很重的罪,如果被失主抓到,甚至直接被失主处死都有可能。
林默看向这些人的马屁股,再看看自己头匹枣红马,果然,两方马屁股上用烙铁烧印的图案完全一模一样,这些人对林默表示出愤怒和威胁,这才有理由说的过去,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林默恍然大悟,立刻表示理解,“这马可不是我偷的,而是从一伙强盗手里夺来的。”
“强盗?该死的盗马贼!他们逃到哪里去了,太谢谢你能给我们这个消息了,我要通知其他牧民,一定要消灭这伙害人精。”老者忿忿不平地挥了挥马鞭,在空气中甩了个响,仿佛抽在了那些该死的强盗身上。
“呵呵,他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逃了,反正抢我没抢成功,反倒被我抢了!”林默呵呵笑了起来,半真半假的说道。
反正这伙劫匪这会儿也差不多喂了狼,尸骨无存,任林默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今天正好遇上失主,这马就当物归原主好了!”林默跳下马来,拍拍马脖子,他也大度,毕竟一匹马也有着牧马人的心血,任谁被偷了东西都不会高兴。
既然碰上原主了,还是成人之美的好,大不了自己再走几天路,反正离接头地点不远了,否则这马还得找地方处理。
“不不不!”老者连忙跳下马来,极为惊讶地摇摇手后握住林默的手说道:“这马被盗马贼偷走,又能载着远方的客人来到我们面前,这一定是真主的意志,您一定是我们的贵客,这匹马就作为感谢您替我们教训了这伙强盗的礼物,我们可不能收回。”
冥冥之中也许真有真主安拉的意志存在,老者哪里敢收回林默的马,就当完全送给林默了。
“不必了,我快到目的地了,也不可能随时带着这匹马,这段时间的借用我已经很满意了。”林默摇了摇头,出行任务中,这马临时代代步还行,如果没遇上原主人,林默甚至打算直接放生,虽然很驯服,脚力也不错,但也没办法带着回国。
难道战斗机在天上飞啊飞,地上的马儿在地上追啊追,基地里也没骑兵的说法啊!
哈萨克的俗话中,祖先遗产中的一部分是留给客人的,如此巧遇,老者本欲坚决不收,不过林默说的也是实话,一个中国的客人独身一人在大草原上行走,借匹马临时代代步虽然可以,当然也不可能把马带回国,就算带回去可是怎么养啊,又不是小猫小狗,随便哪个超市里都有猫粮狗粮卖。
“那好吧!如果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哈萨克人对朋友一定是竭尽所能。”老者忽然转过头对那些壮汉们瞪眼怒道:“楞着干什么,还不去准备准备,宰一头最肥的羊!把最好的马奶酒拿出来!”
那伙蛮撞的汉子们哪敢里说什么,连忙作鸟兽散,赶紧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