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辉放眼望去,只见数百名身穿鱼鳞铠甲,头戴牛角头盔的金兵从燕京城内的街道上走了出来。被这些金兵簇拥在中间的,是一名方面阔口,双眼赤红,脸上带着一股暴戾之色,膀大腰圆,身穿一身银色盔甲的中年人。
“完颜宗翰”秦辉会看到名身穿银色盔甲的大汉,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这名中年人正是金国左副元帅完颜宗翰,今年刚刚47岁。同时完颜宗翰也是金国的开过功臣之一,从完颜阿骨打开始起兵反辽,完颜宗翰就一直是金国的骁勇之将,可以说大金国的建立,其中完颜宗翰有着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
“开城门,准备迎接圣旨。”完颜宗翰赤红色的双眼仿佛两道利剑一样,冷冷的扫视众人。在完颜宗翰犀利的目光下,原本乱哄哄的场面,顿时静的落针可闻。秦辉在被完颜宗翰的目光扫过,只感觉全身如坠冰窟,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吱呀...”燕京的北城门缓缓的打开,一股冷风立刻吹了进来,让秦辉感到一阵凉意,同时露出远处一望无际的平原。
“带俘虏出城。”完颜宗翰冷喝一声,一众如狼似虎的金兵顿时押着秦辉等一众大宋的俘虏,朝着城外走去。
当下,秦辉和其他的俘虏一样,被金兵押到了城外,沿着护城河的壕沟站好。
“嘚嘚...”就在秦辉在城外站定没多久儿,北门城外的远处突然出现一道黑线,黑线越来越近,渐渐的显露出身形,原来是一群飞驰而来的骑兵。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这群骑兵逐渐的接近北门,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减速的举动,依旧策马狂奔。
三里,两里,一里,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直到这群骑兵逼近人群十米时,还没有丝毫的减速,在场的众人除了完颜宗翰脸色没有变化,其他人,不管是金兵,还是大宋的俘虏,脸上都纷纷露出了惊骇之色。
“嘶嘶”一阵骏马的长嘶声响起,千余名骑兵同时拉起缰绳,人马而立,在靠近众人五米时,紧拉战马的缰绳停下了脚步。
“呼...”看到一众骑兵停止了冲锋,当先面对骑兵的金兵和大宋的俘虏,同时松了口气,其中数十名大宋的俘虏还被吓得瘫软在地,甚至有人的裤子下方,散发出一股骚臭的味道。
一众骑兵停下来后,无一人下马,所有骑兵全部端坐在马上,一股威严的肃杀之气凭空出现,让场面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凝重起来。
秦辉感到心中那股巨大的压力,不禁抬头看去,只见这千余名骑兵,身上穿着一件残破灰败的皮甲,裸露着右臂,胳膊上充满爆炸力的肌肉清晰可见。令秦辉感到震惊的是这些骑兵的眼神,他们的眼神根本不似常人该有的眼神,眼眸中只有无尽的疯狂之色和冰冷的杀意。
“完颜宗翰接旨”就在这时,一阵森寒的声音传来,一名独目,脸上带着一道狭长刀疤的大汉,从骑兵中脱颖而出,打马上前两步。
“所有人全都跪下接旨,违令者,杀。”完颜宗翰闻眼,扭头看着四周的一众金兵和俘虏,厉声说道。
“哗哗”听到完颜宗翰的号令,一众金兵顿时手持武器单膝跪地,抬头看着眼前的骑兵。
就在金兵跪下时,秦辉也被两名金兵强行按着跪在地上。
被强行按在地上后,秦辉看到四周还有十余名大宋官员坦然站立,心中顿时怒不可解,想要挣扎起身。
“嗖嗖”就在秦辉想要挣扎时,呼啸的箭矢声响起,十余名站立的大宋俘虏,全都咽喉中箭被马上的骑兵射杀当场。
“嘶”看到眼前的情景,秦辉深吸了一口凉气,额头两鬓全部都是冷汗。他刚刚只差了一点,或许只要一秒钟的时间,他就站了起来,不过就是这一秒钟的耽搁,让他没有成为那一众冰冷尸体中的一员。
“完颜宗翰接旨。”独眼大汉再次沉声说道。
“臣,完颜宗翰恭迎圣旨。”完颜宗翰单膝跪地,满脸威严的说道。
“陛下有命,大宋一干俘虏,除燕京浣衣院的宫人留下外,其他人,全部有常胜军千人长夜奇拉押送上京,钦赐。”独眼大汉一字一句的沉声念道。
金国乃是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圣旨简洁明了,不像大宋的圣旨那样,花团锦簇,夹杂着大量的繁文缛节,听的人头昏脑胀。
“臣,完颜宗翰领旨谢恩。”完颜宗翰恭敬的行了一礼,起身朝着独眼大汉的战马走去。
“完颜宗翰元帅,本将就是夜奇拉,现在是否可以押送俘虏返回上京?”独眼大汉身在马上,弯下身子把圣旨递归完颜宗翰后,沉声问道。
“夜奇拉将军旅途劳顿,不如暂时在燕京休整一晚,明天再返回上京。况且眼前的俘虏的家眷都还在城内,一来一回,恐怕拖延良久儿误了启程的时辰。”完颜宗翰满脸笑容道。
“既如此,还请完颜宗翰元帅速速安排俘虏的相关事宜,本将明天一早就押送他们返回上京,向陛下复命。”独眼大汉点点头道。
“夜奇拉将军,宗翰已经在府中设宴,还请将军不吝赏脸。”完颜宗翰满脸笑意的邀请道。
“多谢宗翰元帅的好意,本将心领了,但是本将职责在身,只能辜负元帅的好意了。对了,完颜宗翰元帅,陛下得知右路元帅完颜宗望将军病重,派本将押送俘虏时,让我代为询问完颜宗望将军的病情如何,不知宗翰元帅可否告之一二。”夜奇拉忽然想到这里,出声询问道。
“哎,宗望他自从南伐归来,就一直久居病榻,病情一直没有好转,恐怕是时日无多...”完颜宗翰摇头叹息道。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虽然不是兄弟,但是一同追随完颜阿骨打起兵伐辽,在战场上相交莫逆,在高宗即位后,同时出任金国左、右元帅,关系十分的密切。
原本完颜宗翰是镇守辽西京(今山西大同),统御数州兵马的左副元帅。燕京是右副元帅完颜宗望的辖地,不过从攻陷开封伐宋归来,完颜宗望就病危,无力执掌燕京的一切事情。金国虽然已经立国数年,但是辽国的叛乱一直没有停息,同时辖地内的汉人也是起义不断。是以,完颜宗翰没有返回辽西京,而是暂时代替完颜宗望镇守燕京,等候他的病情恢复。不过,回归燕京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完颜宗望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逐渐加重,病入膏肓。
夜奇拉听到完颜宗翰的话,脸色微微一变,叹了口气道“要是陛下知道二殿下病重,恐怕必定难过不已。”
完颜宗望不是金太宗完颜晟的儿子,而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第个二儿子。完颜阿骨打死后,王位不是他的儿子继承,而是他同父同母的弟弟完颜晟继承的王位。完颜晟是完颜阿骨打的胞弟,在继承王位后,对于完颜阿骨打的一众儿子,也十分的信赖,不禁让他们掌握军权,还逐一封王。现在的完颜宗望,以后的完颜宗弼都是如此。(完颜宗弼就是金兀术,是完颜阿骨打的第四个儿子,岳飞的最大对手)
“夜奇拉将军,这次你返回上京时,还请代为奏请陛下,把宗望招回上京修养,并请陛下另立右副元帅之位,燕京乃是大金南下的重要门户,不可一日无主。”完颜宗翰收回思绪,看着夜奇拉沉声说道。
“完颜宗翰元帅请放心,你的话,我一定禀明陛下。”夜奇拉点点头,接着道“二殿下既然病重,我先行去探望二殿下。俘虏的事情还请元帅尽快的处理,陛下已经在上京准备好一切,只能宋朝的俘虏到达,就开始举行献俘仪式。”
当下,夜奇拉不等完颜宗翰回话,双腿一夹胯下的战马,迅速的朝着燕京城内疾驰而去,千余骑兵也紧随其后,很快的就消失在街道上。
“元帅,那将是何人,竟然如此无礼,连和元帅说话也不下马,若有机会,末将必定教训他一番。”就带夜奇拉带着一众骑兵消失后,完颜宗翰麾下的将领李兴麟出声说道。
“住口,你想要找死吗。常胜军除了见到陛下必须下跪外,可以见到任何人都不用下跪,这是太祖陛下亲口许下的承诺,即便是陛下,也不敢违背先皇的命令。夜奇拉将军是常胜军的千人长,你刚刚的话若是被他听见,即便他把你杀了,本帅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完颜宗翰满脸严肃的看着麾下的一众将领,训斥道。
“常胜军?元帅,常胜军是什么?小将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李兴麟满脸疑惑的问道。他原本是辽国燕云十六州的汉将,金灭辽时,他顺势带兵投降完颜宗翰,成为完颜宗翰麾下心腹之一。
“你们可听过‘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句话吗?”就在这时,一名脸色消瘦,神情之中带着一丝奸滑之色的老者,含笑上前一步。这名脸色消瘦的老者叫做高庆裔,原是辽国臣子,在金国灭辽后,投向完颜宗翰,成为他的心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