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
红日沉没,暮色苍茫,凉风轻轻吹拂。
而衣云的身子却热的难受,心中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烧。
这么快就醉了吗?是因为酒还是因为自己是愁肠百转,所以会醉的这么快。
神智有些迷乱,但是她还是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是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是谁呢?她使劲挣扎着,用手捶着那人的肩,那怀抱蓦然柔和下来,有深邃而柔情的眸光包围住了她。
“你-是谁?为-什么抱我?你-放我下来。”衣云吐气如兰,那声音因了酒的滋润,越发的动听迷人。
君凌天一直将衣云抱到他的房中,轻柔地放到床上,俯下身,深情地直视着她迷蒙的双眸,道:“你看我是谁?”
衣云睁开惺忪的醉眼,盈盈浅笑着,晕红的脸,娇艳的唇,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醉酒的衣云是美的,她的脸上混合着清丽和妖娆,这两种不同的气质在她的脸上完美地结合,美的光华夺目。
她的目光迷离而醉人,她轻轻滑下床,垫起脚,轻轻捧起君凌天的脸,眯起好看的眸子,细细端详着。
她蓦然呵呵傻笑了起来,酒,让她变得天真,变得熏然,变得娇憨。
“你很好看,你长得很像他!”她轻轻说道。
她的指尖抚上君凌天的额头,从他的眉梢滑下,掠过他黝黑的眸,抚上他的唇,搭到他的肩上。
“你干嘛长得那么像他,像他一样好看,看了我会心碎的。”衣云捧着自己的心傻傻说道。
她的唇边始终挂着娇憨的浅笑,她那傻傻的醉样,让君凌天的心蓦的收紧。
是怎样的伤痛才会让一个女子情愿喝醉呀,又是怎样的折磨让她甘愿用醉酒来麻痹自己。他知道,因为他才从醉酒中醒过来。
所以他心痛。
“你说我像谁?”君凌天蛊惑的声音轻轻问道。
“像他!像那个恶魔,不过你不是他,不可能是他。他就要娶听湖公主了,他才不会来呢。不过,我才不希罕他来呢,不希罕!他愿意娶谁就去娶谁,我才不会在乎呢!”
衣云轻柔地说着,她觉得自己好似漂浮在云端,面前有一个温暖的胸膛,她将自己的脸靠了上去。
“人不在,夜正凉,负佳期。
香烬落,枕微寒。
月分明,花淡薄,惹相思。”
衣云靠在凌天的胸前,轻轻吟唱起来,声音柔美,语调婉转,还带着一丝伤感。
君凌天凝立在床畔,手轻轻抚摸着衣云柔软的发,听得都要痴了。
“可是我真的好难受呀,他说过要我的心,他不知道我的心早就没了,早就沦陷了,早被他偷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永远找不回来了。”衣云喃喃低语着抱住君凌天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有一丝狂喜从君凌天的脚底窜了上来,一直窜到头顶,流遍他全身,他整个人好似被下了蛊一般,僵立在那里。
时光好似停驻在这一刻,君凌天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不能思想,不能动弹,他的眼里只有衣云娇憨的样子,耳中只有衣云的轻语,心中只有衣云,其他的一切,好似都被屏蔽了一般。
他紧紧拥住衣云,浑身颤抖,有如风中的树叶。
“云儿,你说什么?”良久,他弯下腰,轻柔地捧起衣云的脸,问道。
可是衣云已经闭上双眸,呼呼睡着了,他忍不住在她布满红晕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凌天!凌天------”她在睡梦里喃喃叫着。
君凌天的背一僵。
衣云从未唤过他的名字,她要么恨恨地叫他恶魔,要么冷冷地称他主人。
听到她柔柔的唤他的名字,望着她醉人的睡颜,君凌天觉得自己的满腔柔情被衣云一丝一丝勾惹出来,慢慢汇成柔情的海洋,淹没了他。
“云儿,是我,是我!”君凌天轻轻拍着衣云的背。
望着她醉人的睡颜,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君凌天的心被幸福填满。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吩咐他的侍卫去备马车。
他要带她走,不知道她的心意时,他就把她困在了自己的身边,如今明白了她的心意,他更不能放手了。
不管她是公主还是丫鬟,他要她做他的女人,让他放在手心里呵护着,放在心口疼溺的女人。
夜幕悄悄降临,一辆马车,被几匹骏马护着,向草原深处驰去。
今夜,是一个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的夜。
草原上一片黑沉沉的,没有风,气息很沉闷。天空有些乌云密布,今夜应是有雨吧。
然而,君凌天的心却轻盈的好似要飘起来。
一切的家仇国恨都如同云雾一般在他的心头散去,此刻他的心情是畅快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天空开始阴云密布。
“主上,恐怕会有雨,我们不如找个地方避一避吧。”赶车的侍卫抬头望了望黑压压的天空说道。
“到了什么地方?”君凌天问道。
“快到龙岐山了,我们到山洞里避一避吧。”
君凌天点头默允。
几个人刚到山洞,天空有闪电掠过,好似厚厚的云层被电光扯了一个口子,隆隆的雷声过后,密密麻麻的雨点便从空中落了下来。
而衣云在凌天的怀抱里依然睡得很香甜。
君凌天将他的侍卫赶到别的山洞里去,免得吵醒了怀里的宝贝。
衣云醒来时,头脑晕晕的,一瞬间不知置身何地。
身下,铺着厚厚的毡子,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型的帐篷里。
她记起自己是在宴会上,君凌天和听湖向她敬酒,他们好像是要成亲了,不然父皇怎么会让他们敬酒呢?
她好像喝醉了,一直在傻笑。
各种纷乱的记忆拥了上来,好像还记得有个温暖的怀抱,有个男子在自己的耳边喃喃低语。
而如今,自己这是在哪里?
衣云看到帐篷外,有一堆燃烧的篝火,这个帐篷竟是支在一个山洞里,山洞外是哗哗的雨声。
山洞!?自己竟然在山洞里。
衣云记起了自己和君凌天初始时,就是从山洞开始的。那时,他冰冷而可怕,自己时时都担心着他会把自己掐死。而如今,衣云的心中涌过一丝酸楚。
“醒了?”深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蓦然响起。
衣云的心一颤,看到君凌天从洞口缓缓走了过来。
火光下,他修长的身影向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俊美的容颜在火光下越发的神秘和摄人。
他的眸中似乎是藏了太多的情绪,有深情,有激动,有狂喜,有怜惜,这些感情杂糅着,使他的眸光看起来是那样的亮,亮的灼人,亮的衣云不敢看下去。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是因为感情的滋润吧,是因为要娶听湖了吧。
衣云的心中飘过失落。
“我们-这是在哪里?”衣云回避着他的眸光,轻轻问道。
“这是龙岐山的山洞,我们本来要回村的,遇上了大雨。”君凌天盯着火光下,衣云娇美的样子说道。
她的眸中,满是疑惑,看来是不记得自己酒后的言语了。君凌天俊逸地一笑,他会让她想起来的。
“回村?”衣云想起了龙莫今晚的行动,幸好下雨了,不然岂不是救不回皇上了。
“是呀!在成亲之前你还是我的丫鬟呀。”君凌天看到衣云失神的样子说道。
成亲!衣云的心猛地紧缩,她差点忘了他就要成亲了。
衣云如瀑般的发轻轻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敛下双眸,道:“你们-要何时成亲呢?”
君凌天的眸中闪过心疼,这个小丫头,还真能挺得住。
“三日后!今夜回去便要准备迎亲之事,你也许不知道草原上的婚俗吧,很热闹,全村的人都会参加,我会组一个百人马队,把她接过来。”君凌天坐到衣云身畔,温柔地说道。
衣云的脸慢慢的失去血色,眸中布满了伤痛,她将头转到黑暗的角落,只觉得有泪要夺眶而出。
蓦然背后有一双手温柔地搂住了她的纤腰,衣云浑身一僵。
猛地转过身,含着泪,叫道:“你这个恶魔!你滚开,你都要娶我的姐姐了,你还碰我。你滚!”
她的唇猛地被堵上了。
他吻住了她,狂热地,深情地吻着她。
衣云使劲要推开她,然而,却一点也撼不动他。
有泪水淌了下来,都被君凌天一一吻去,连同她心中的泪,都被他的吻拭去。
她感得一种比醉酒还要轻飘的感觉慢慢升起,她情不自禁地回吻着他,她但愿永远沉沦在这一刻。良久,当君凌天终于从她的唇上离开后。
她看到君凌天双眸里的柔情如海般深邃,衣云感到自己的脸上如火烧一般。
脑中闪过醉酒时纷乱的记忆,醉酒时那个宽阔温暖的怀抱,是他。
他不是要和听湖成亲么?难道?
他环抱着她,用手捧起她的脸,轻轻说道:“云儿,没有和听湖的婚礼,什么都没有,只有你和我。”
衣云只觉得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
自己在醉酒时说什么了?一定是说了什么,可是,衣云一点也记不上来了。
“我爱你,告诉我,你的心!”君凌天抱着衣云,眸光紧紧盯着她的眼,柔声说道。
我爱你!
衣云的心猛烈的跳动,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爱她!他和听湖不是真的,原来是在试探她。
“你这个恶魔,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你还戏弄我!”衣云蓦然喊了出来。
喊完,才发觉她说了出来,说出了她的心。
在这个暗夜里,趁着那昏暗的模糊的火光,她说了出来。
君凌天虽然已知衣云的心意,没想到再次听到她表明心意时,心头的狂喜还是那么强烈,似乎这一生只为了她这一句,我爱你。
他紧紧抱住她。
他的头埋到她的发中,她的头埋到他的胸前,听得见彼此心跳的声音。
他们的心在跳跃,这一刻是如此甜蜜,如此醉人。
可是对衣云来说这是夹杂着忧伤的甜蜜,因为她记起了龙莫的行动,心中一痛,因为她不知道,明日,他还会不会相信她的爱。
洞外,雨声还在继续。
衣云沉醉在他的怀抱里。
她不知道,过了今夜,他会对自己有怎样的误解,他还相信她的爱吗?
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
这一刻,她什么也不要想,她只要他。
衣云抬起头,嫣然一笑,笑容在火光下是那样明媚,那样灿烂,那样魅人。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
凌天的身子一颤,他捧起她的脸,吻了下来,从她的额头,到眼睛到唇,滑到她的身上。
洞外,雨点噼啪地掉着,如同凌天的吻一般在衣云的身上流连。
衣云的手生涩地伸向凌天的衣。
她要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告诉他,她爱他有多深。她要把她的人,她的心全部交给他。
君凌天动作一凝,这个小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在明白了她的意图后,他轻轻问道:“可以吗?”
衣云娇羞地点点头。
天地间所有一切似乎都已隐去,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无论是身上,还是心上,这一刻是永恒的。
在这个特殊的雨夜,那篝火,那雨声,在他们的心中竟是那么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