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红日高升,普照着整个草原。
草原上绿意弥漫,如一卷刚刚展开的画卷,清新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美的让人心醉。
鼓声咚咚,震人心弦,日唏国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开始了。
战争已结束,郁积在人们心头多日的阴云终于散去。
整个草原是喧闹的,是沸腾的。处处彩旗招展,鼓声阵阵,处处喧闹的人群,随处可见兴奋的面孔。
骏马在嘶鸣。
姑娘们在呐喊,为她们的意中人加油。
红地毯上,撑着一把明黄色的大伞,伞下坐着日唏国的皇帝颜浩。
衣云和听湖分坐在父皇的两旁,旁边,臣子们列坐两行。
他们面前的空地上,铺着丈余见方的大毯子,这便是比武者的场地。今日在这张毯子上,将有一个勇士产生,而这个勇士,也许就是听湖公主的夫君。
因为听湖公主今早宣布了,前三名的勇士可以获得和她交手的机会,若是胜了她,便是她未来的夫君。
人们知道,在这个草原上,听湖公主无人可敌,只一个人除外,那个人便是草原翔鹰-君凌天。事情很明显,听湖公主是看上了君凌天,不然不会发这样的誓言。
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他们的结合不知会使多少痴情的男女暗自垂泪。
这些,衣云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听湖今日要选胜过她的勇士做夫君。衣云对于草原上这些直白的自选夫君的方式倒是很理解。这比父母之约,媒妁之言自由多了。衣云也希望听湖能找到一个好夫君。
父皇站了起来,宣布今日的比武大会开始。
骑马,射箭,摔跤,切磋武艺,好几个项目在同时进行。
最后终于有三个人获得与听湖交手的机会。
第一个小伙子,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看样子武艺不弱,然而,在听湖的手下过了不到十招,便败下阵去。
第二个小伙子,长得很健壮,显然对听湖很是倾慕,出手时很是留情,但听湖却是丝毫不留情面的,两个人斗了十几招,便见听湖优雅地一抬腿,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衣云还在暗暗可惜,这两个小伙子看上去都不错,却不知第三个人是谁?
正在思索,却见君凌天缓步走向红毯,那一刻,衣云的心停止了跳动。
他看上去是那样的俊美和迷人,黑发和紫色的披风在风中扬起,阳光点点在他脸颊上跳跃,深邃的眸中流光溢彩,唇边挂着冷冷地让人迷醉的笑意。
他的出场让周围的声浪逐渐静默下来,只听到风从草上掠过的声音。
衣云还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如果说之前她还对自己的感情有所犹疑的话,这一刻,她终于明了了自己的心。
原来早已在不知不觉和他对抗中沦陷了自己的心,那爱恋在她心中悄悄滋长,逐渐地生根发芽,当她发觉时,那感情竟早已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让她再也拔不出撼不动了。
衣云看到君凌天向着听湖微微躬身,优雅地伸出一只手,就如同那晚篝火晚会上,他伸向自己的手一般。
“你愿意和我合奏一曲吗?”那样优雅那样动听的嗓音。
而今日,同样是这双手,伸向的却不是她。
“美丽的听湖公主,你愿意接受我的挑战吗?”他缓缓说着,声音好听的要命,温柔的要命。
他的神色很温柔,眸光很深情,笑容很宠溺。
听湖执着他的手,缓缓站了起来,随着他走到红毯中央。
草原翔鹰!草原翔鹰!听湖公主!听湖公主!
两旁围观的人们兴奋地大声呼喊,就连皇帝颜浩也微微颔首,他早就想认君凌天做义子,如今做他的女婿也不错。
衣云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血色在一点一滴消退,双手紧紧抓住椅子上的扶手,才能阻止自己浑身的颤抖。脑中一片空白,心好似浸入了冰窟中,冷的难受。
这又是有着什么特别的寓意么?他在向她求婚么?他向她挑战,那就说明他是爱慕她的。
衣云这才反应过来,君凌天竟是那第三个人。
衣云紧咬下唇,眯起双眸,向他们望去。
听湖今日穿了一身俐落的民族服装,既娇俏动人又英姿飒爽,站在君凌天的身畔,一个笑意盈盈,一个深情款款。
哪里有一丝要打斗的样子,好似一对谈情说爱的恋人。
两个人终于开始交手了,场上一时间沸腾起来。
君凌天紫衣翻飞,身影矫健而潇洒地闪,腾,挪。听湖红影飘飘,身姿曼妙而飘逸地跳跃,转身。
这不是在打斗,好似两个人在舞蹈,谁也没有计较胜负。
他们很相配呀,原来他是喜欢她的!
难道他一直都是在戏弄她?她看不懂他的心呀!当她好不容易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却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何其悲哀!
衣云扬起下巴,朝着那舞动的人影盈盈浅笑,纵然是眸中水雾迷蒙,纵然是心在流泪。
君凌天轻松地和听湖对招。
周围是赞叹的艳羡的人声。
都在关注着他们,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抹白色的清冷的人儿朝着他们淡淡地笑着,笑靥如花,然后她站起身来,向着人群外走去。她不再看他了,是不愿看他,还是不屑看他?他在她心中,到底是没有一点分量么?
离开喧闹的人群,衣云仍可以看到那紫影和红影交织在一起。
是呀,他们是很配的。
衣云失魂落魄的走着,蓦然,有个人撞了她一下。
衣云踉跄一下,差点跌倒在地,有双温柔的手扶住了她。
衣云抬眸,道声:“谢谢!”
然而,她呆住了。
这个扶着他的年轻男子,一身随意的灰袍,默立在那里。很平常的容貌,但是却隐隐透出一种贵气。而且,他竟有着和龙莫一样的眸子,冷澈的眸中饱含着深情。
“云儿,是你么?”那熟悉的温柔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吐出。
是龙莫,竟然是龙莫,是易了容的龙莫,是她的白衣大哥哥儿。
衣云的满腔泪水终于有了发泄的理由,顺着脸颊无声地淌了下来。
龙莫无限温柔爱恋地望着她,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拭去她流淌的珠泪。捧着她的脸,他呆呆愣愣地望着她,好似很多年不曾见过她一般。
“云儿,你受苦了!”他深邃的眸中带着深深的心疼。
衣云轻轻避开龙莫的触摸,心内一阵抽痛。
“大哥哥儿,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很危险的!”衣云稳住心神,悄声说道。
龙莫轻轻制止衣云的话语,望了望四周喧闹的人群,搀着衣云来到偏僻的小丘旁。
“大哥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你还没有回京都么?”衣云抬起泪眸,疑惑地问道。
“京都已经发生了巨变,我不能回去,我宫内的心腹飞鸽传书,说父皇失踪了,我要找到父皇,救他回去!”
“你是说,皇上根本不是病了,而是失踪了?”衣云惊异地问道。
“云儿,君凌天带你出宫时,可有异样的地方。我父皇便是在清心出嫁那一日失踪的。我们怀疑是君凌天干得。”
衣云细细回忆着,道:“我们出逃时,有两个大箱子,君凌天似乎很在意,着人抱着,我当时还以为那是他从宫里带的什么宝贝呢。难道那里竟是皇上?那另一个箱子里是谁?”
龙莫点点头,“我们的猜测不错,定是他做的。那另一个箱子里装得是柯贵!”
啊?原来君凌天到京城,甚至星芒国的和亲都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就是为了把皇上虏走。救自己和娘亲只不过是捎带的,不过虽说是捎带的,却让他多了一份风险,一个不小心,就会破坏他的全盘计划。怪不得红蝶说自己是祸水。
“云儿,你可知,君凌天的住处在哪里?”龙莫问道。
“在?”衣云一顿,这样自己岂不是背叛了君凌天?可是他抓的是皇上呀,她焉能不救。
“在云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他是那里的族长。也许皇上便是关在那里吧。”
“恩!”龙莫轻轻颔首,双眉紧皱,“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行动。云儿,你跟我走吧。”龙莫期盼地望着衣云,手紧紧握着衣云的纤手。
“我,”衣云张了张嘴,却觉得心中苦涩至极,“我走了,只怕他会怀疑。”
龙莫轻叹一口气,道:“云儿,等救出父皇,我一定带你回去,你想办法拖住君凌天,今晚别让他回村。云儿,我不能在此多呆,你记住我的话了吗?”
“大哥哥儿,你可不可以不伤人命,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如果有人死去,衣云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
龙莫点点头,不舍地翻身上马,向远方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