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天点头,一脸严峻的说道:“皇后的追兵应是马上就要到了,你派人去抵挡。”说着,便领着衣云和娘亲向一间屋里走去。
衣云的身后,两个影子侍卫各抱着一口极大的箱子。
疑云丛生,布满整个心扉。
主上?
为何红蝶会如此称呼君凌天?君凌天又为何带她们来繁花园?君凌天到底是何身份?
然而没有给她思索解惑的工夫。
红蝶带着他们穿过走廊,来到一楼一个隐蔽的房间。
房间里布置得很简单,一桌一椅一塌一书架。
衣云正在疑惑,为何红蝶带他们来这么小的一个房间,躲起来很挤的。尤其是君凌天那两个忠心耿耿的影子侍卫,一人手上抱着一个大箱子,占了很多空间。
真是奇怪,逃跑还抱两个大箱子做什么?那么大,看上去也不轻,不会是君凌天从皇宫里盗来的珠宝吧。想想也有可能,衣云原本就认为君凌天和星芒国的王子来皇宫是有目的的,如今看来也许就是为了盗这两箱子珠宝吧。
也许不是,星芒国再穷,也不至于来天朝作贼吧。何况,这个君凌天也不是星芒国的人。
正在遐想扉扉,却见红蝶伸出两只如玉葱般的纤手,掀开床榻上的被褥,玉手不知按在何处,却听得---啪---的一声,机关弹起的声音。
只见床榻上露出一个一人大的洞口,黑洞洞的,不知有多深。
一瞬间,衣云想起了龙非房中的地室,怎么这些人都喜欢在屋中挖地室。
君凌天回首邪邪一笑,向衣云伸出手,道:“请进!”
衣云真的很佩服他,在如此危急的逃跑时刻,他还有工夫笑。
外边蓦然乱成一团,动人的乐声停止了,似有人闯了进来。
君凌天神色一凝,对红蝶说道:“你去外边斡旋一下。”
红蝶应声而去,从衣云的身边擦身而过,她不经意的瞥了衣云一眼,目光中含着一丝复杂之色。
那神色衣云看不懂。
衣云一直不太懂她,先是觉得她身为花魁,很是高傲。后来她救了衣云,衣云又觉得她是善良的。可为何今日见了自己,神色却是怪怪的?
“快一点。”君凌天伸手捞起衣云,将她送到地室里,接着是娘亲。
那两个影子侍卫也抱着箱子跳了进来。
入口被关上,地室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有潮湿的泥土气息弥漫在鼻间。
无边的黑暗里,衣云以为她们就要呆在这里来躲避追兵了。
听方才君凌天所言,似乎那些追兵是皇后派来的,皇后想来是知道了自己和娘亲逃走的消息了。看来她是要对自己和娘亲下狠手了。
不知清心公主她们已经到了哪里?想来那大部分的追兵已经被她们牵引走了。
蓦然有火光亮起,却是君凌天,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火把,举在手中。
火光摇曳,带着一丝袅袅烟气。
君凌天的脸在火光映照下,俊美而神秘。
火光照亮了地室,衣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地室,却是一个绵长的地道,远远的,延伸到火光照不到的远方。
“我们走吧。”君凌天回头说道。
衣云和娘亲互相搀扶着,紧随着君凌天在地道中缓缓前进。
一行人谁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向前移动。
衣云虽不知君凌天会将自己带向何方,但她此刻没有工夫问,也懒得问。就是问了,又能怎样?她别无选择,此刻只能追随着他了。
因为,衣云很清楚地知道,皇后已派出重兵,在追杀她们。
说不定此刻皇上也发觉了她们的失踪,也在追寻她们呢。
虽然他们如今的目标可能是星芒国的队伍,但一旦他们追上发现那里没有她和娘亲,势必会回头来搜寻她们的。
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黑沉沉的地道里不知走了多久,衣云觉得自己疲累的很,若不是有逃跑的欲望支撑,她想自己早就累倒了。
蓦然,眼前一亮,是一道亮光。
心中一喜,终于走到了地道的尽头。
几人紧随着君凌天出了地道。
清新的气息扑入鼻间,哗哗的水声盈满耳中,一片幽绿映入眼帘。
环顾四周,置身之处竟是一个芳草满地的山坳。
这地道竟然通到了山间!
衣云不禁惊叹,修这么长的地道不知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又不知费了多少时日。难道君凌天早就预见了有这么一日?
越发的觉得他莫测高深。
繁花园竟然有这么一条隐秘的地道,那就决不是一般的青楼了,看样子是君凌天在京城里的一个据点。
真是想不到。
想到自己上次从君凌天手中逃离后,避入了繁花园就觉得可笑,自己竟然逃到了他的老窝。
从山坳中爬出来,一条波澜壮阔的河水呈现在眼前。
河水映着日光,闪着橘红色的粼粼的光波。
抬头看看天色,红日已然开始下沉,却已经到了黄昏,想不到他们竟在地道中走了半日。
怪不得有些累呢。
透过蒙蒙的水雾,看到一只高三层的华丽大船停靠在岸边,晚霞斜照,映得大船一片朦胧的红色。
那船上遥遥有歌声琴声传来,隔着水雾,很是飘渺动听。
这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船,定是哪家公子请了青楼里的姑娘在此赏景听曲,倒是会享受。
有两个人从河边飞身而来,看上去身手不凡。
看样子不知是什么高官府中的仆从,身上的仆人服饰也是由华丽的绸缎裁制的。
两人眸中却精光四溢,一看就知道决不是一般的仆从。
他们走到君凌天的面前,深深一拜,道:“主上,你们终于来了,快请上船吧。放才接到阿六的飞鸽传书,追兵已经被他们牵制住了,我们速速离开吧。陆路已被封,晚了只怕水路也会被封的。那个叶小子已被我们拖得已经不耐烦了,正叫嚷着要开船呢。”
他们竟然是君凌天的人,想来是君凌天埋伏在别人府中的暗探。事先请了他们的主子在此游玩,就是为了接他们走的。
只是不知那个叶小子是何人。
君凌天冷冷嗯了一声。
那两人便过来接过那两个影子侍卫手中的大箱子,引着他们向大船走去。
进了大船,衣云他们被那两人直接引着进入了底舱。
上面舱中传出铮铮的琴声和柔媚的歌声,那声音夹杂在猜拳行令的声音中,越发的悦耳。
此刻正在唱着一曲---浣溪沙。
“玉碗冰寒滴露华,粉融香雪透轻纱。晚来妆面胜荷花。蝉鬓欲迎眉际月,酒红初上脸边霞。一场春梦日西斜。”
曲子很是动听悦耳,柔媚的声音一直钻到了人的心里去。
那歌声很熟悉,衣云不禁驻足凝听,半晌想起来竟是繁花园中墨云的声音。
衣云不禁疑惑的忘了君凌天一眼。
而他却淡淡笑着。
这船的底舱竞是船的一个夹层,很隐蔽,所以里面的房间很低,也就一人高,但布置得却很是雅致。
衣云和娘亲一人一间屋子。
那船待他们上去后,便开始急速向前行驶。
衣云疲累的扑到床上,听着哗哗的水声。
而此刻她的心中也如那哗哗的流水一般,思潮汹涌,不能宁静。
她有太多的疑问了。
就目前的处境看,自己和娘亲是被君凌天救出宫了。
她们是出宫了,没错。
但接下来呢?不知君凌天会何时放她们。
不知他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他不会就此将她软禁起来吧。那样她还怎么去战场?就算他想软禁自己,也要想法子让他将娘亲放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和娘亲的关系。
否则以他的性格,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让他胁迫自己的把柄。
“我的夫人,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耳边蓦然传来君凌天邪肆低沉的声音。
衣云霍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怪自己想得太出神了,竟不知他是何时进来的。
衣云恼恨地说道:“你---你叫我什么?”
“叫你夫人呀?”君凌天一脸无辜地样子,“难道你不喜欢?那就改叫你媳妇儿好了,虽说这个称呼有些土,但还是很亲切的。”
“你,”衣云这才醒起,这个君凌天竟还惦记着自己在牢里答应嫁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