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云若,此时出现,所为何事?这是西楼月百思而不得其解的。
因了焦急,脸色自是好不到哪里去:“国师半路拦驾,所为何事?”
对面那人却是哈哈一笑,丝毫不顾及西楼月不善的口气:“本国师是送太子一个人情来的。”
呃?眉一扬,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太子此行,目的地可是西国?”
眼一眯,双眸精光似冰箭射出:“本宫出行哪里,需向别人汇报不成?”
云若一笑:“年轻人,火气太大,可不好。贫道此来,可是想助太子一臂之力的。”
“本宫可不记得有什么地方需劳国师大驾的。”
太子眼中满是不奈,当然,对于阻拦自己路征的人谁都不会有心情。
云若淡然的脸上满是真诚,太子强行压下令人将他驱离的念头:“云若国师,有何事快些道来,本宫今日可没时间闲聊。”
“太子,您若想太子妃娘娘再也不返迟国,您便可自行离去。而贫道,也自向归来处去。”
一句话,将西楼月震在原地。他说的,是真,还是假?要信她吗?
“不须耽误太子太长时间的。”云若仿若猜透西楼月的心思。
略一沉吟,太子向前两步,手一挥,十八禁军全部散至一仗处。
“国师请讲。”
“此乃回魂丹,天上地下仅一颗,请太子至西国给太子妃娘娘服下。”
眉挑了又挑,一双满是霸气的眼布满疑惑,“此行,本宫正是为太子妃而行。只是,这药……”
西楼月聪明的把话题又丢给了对方。他可不相信这药的真假,即使他是云若怎样?若惜与他,当是没有任何的交集吧。那么,他如此的巴巴的送药前来,还好不好的就在自己将要出行的这一个当口,怎能不令人怀疑?
“哎,太子心存犹疑也是应当。”云若一点头,淡笑着,“只是,只能说贫道与太子妃有缘,而太子妃,该当此劫。所以,还请太子速速起驾,否则,神仙难救。”
西楼月缓了缓脸色:“国师所言,是说太子妃遭了不测?”“天机不可泄露,贫道已然尽力,其他的,端看太子了。”说罢,冲着西楼月一点头,目不斜视的长笑而去。
一个云若,加速了西楼春前去西国的速度。
假若拿我的命赌,此时已然动心的他——是绝对不敢赌,也赌不起的。
一程又一程的赶路,一日又一日的急驰,换来的,却是我晕睡不醒的场面。他急,他怒,他更多的却是后悔。是自己,把他推离了呵。如果,当初不是自己算计让她离宫,那么,这场灾难便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了吧?
——所以,西楼非怨无非未能将我照顾我,却更是悔恨自己!
西国的皇宫。玉波殿。
一杯香茶在手,西楼月轻轻的抿上一口,他知道,我的情况已不容再拖。但是,生在宫中十几年的他绝对不会算错生意。这一场战,他不想输了有利的条件,轻易的便把回魂丹拿出来。入宫半日,他便看到了无非对我的痴迷,他没那么大的肚量去成全情敌。
——说白了,西楼月便是要逼无非一个承诺。可以让他带我回迟国的承诺。
无非也不傻,一的国的君王自是不能白当这么几年。他自西楼月除甫入宫看到我晕迷不醒玉颜惨淡后神色大改后,半个时辰便恢复了正常。此时,西楼月更是气定神闲的将一杯茶轻拈半吮个够时,他心中便已有了底。
——西楼月绝对有底牌。
如果他没算错的话,那张底牌应该便是若惜的救命良方。
只是,他为什么不急着去救人,反而和自己在这里闲磨时间?
略一沉思,无非想到了其中关键。只是,自己能够答应他吧?和若惜,才有一个好的开始,还未完全确定彼此的心意,就这么甘心的放离了自己的身边?
——然而,想想几日卧床未醒的我,他只得苦笑一声。
所有的太医全部请了来,外伤全都有清理了,上药了。但是,人却依旧的昏睡不醒。太医们个个的束手无策。宫中个个胆颤心惊,每人都看着他的脸色行事,为了我,这个皇宫已然是阴云遮顶,不复天日。
——再这样晕睡下去,命都没了吧?
罢了,罢了。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相守?
无非一咬牙,忍着锥心的疼,做出了永远无悔却足以令自己坠入十八层地狱的一个决定。爱她,就是要让她安康、幸福。爱她,就是让她自由自在的呼吸。自己,总不会亲眼看着她会这样消失在这个世间。
——人活着,才有一切的机会,不是么?
“无非应允太子所想,”无非坚定的话语,一字一字的吐出:“我只要若惜醒来!”
只要若惜醒来。是的,哪怕是以命抵一命。这便是无非的决心。也是他的决定。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只是自己而己。这就是无非,坦荡的无非,一心为着所爱之人的无非。令人可以流眼泪的无非。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好,西王够爽快。”
两双手,啪啪两响过后,一道属于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约定,便这样简单却又隆重的涎生了。
西楼月大笑,他赢了,不是么?而无非,只是将唇抿了又抿。
窗外,有风吹过。呜咽有声。似是人在压抑着的一种哭音。
这哭声,似是知了无非的不甘。还是,在为西楼月的不懂情事而悲?还是,在为了那仍在晕迷不醒中的我而泣?反正,这个下午,就是有那么一股子的低迷在空气中飘来荡去的,压抑的令人也跟着想哭的感觉。
西楼月第一次这么的感激一个人。服下回魂丹不到一个时辰,我便悠悠醒转。微起双目,一张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大大的笑颜便浮在了我的面前。西楼月怎会在此?莫非,还是梦中不成?左手抬起,放入手中,皓齿紧紧的便印了下去。
——不疼呵。看来,真的是梦了。
只是,为什么入梦的是他?这个人,自己可是早就将他抛入九霄云外,那里凉快那里去了。
看着对面床上仍处在迷惑中的我,西楼月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开心的笑了“傻丫头,能疼吗?咬的是我的手。”呃?我张开刚毕上的眼,梦里的人说话了。
只是,他说的是什么?我咬的,
——是他的手?
那么,便代表我是真的清醒了?见到西楼月了?
突然的,我想起晕迷前所处的地方可是迟国的皇宫,这里有西楼月,那么,自己是已然回到了迟国?心蓦的一沉,那么,无非呢?自己与他还未曾告别呢。就这么的被带离了么?
我费力的转头,想看清楚房间的四周。只是,全身犹如散架般的疼痛。这时,才清楚的记起自己晕迷已久的原因——无非的剑,西楼月的箫。哎,命苦呵。我自心底暗叹着,两个人还未曾合好,而今,又加了一个西楼月。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呢,失策呵失策。
“这里,是哪里?”
我用力的吞出多日来的第一句话。嗓音沙哑,喉中宛若被火灼着般的疼痛。眉一皱,不过便是一些外伤,怎就嗓子变了调?不后以后便是如此了吧?躺在床上的我脸色一变再变,将其他的人完全忽视在自己的眼光之外。
“回王上,凤姑娘不过是伤寒势猛,导致嗓音一时有损。休养几日后,自会恢复原音。”
“好,你先下去。”“是,王上。”
这是,无非的声音。莫非,我还是在西国皇宫?那么,西楼月也是?
我顾不得身上的伤,挣扎着要起身。无非便在我的身边,而他,为什么不亲自守在我的眼前?偏就躲在那么一个看不到的角落?反而这个该是身在迟国的人,却是一脸碍人的快乐笑容出现在我的面前?
自那我昏迷醒后,又是三日。
这三日,碧荷软红软玉日日的变着法子哄我喝那些苦苦的、黑黑的药。一张嘴,唇间吐出的全是苦,简直恨得我要把那个太医院给拆了。只是,碧荷一句闲闲的话抛来:“小姐要拆,也要有了精神走得了路下得了床吧。”
——是呵,要拆,也要能够走的过去。不是吗?
我懊恼的生着闷气。这个碧荷,自从我醒后便没给过我好脸色。天天的念叨简直可以比那老太婆还老太婆。只是,不能得罪呵。
记得有一次,碧荷又如往日般的责怪自己:“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那可是肉长的。那么的真刀真枪的,你就这样往里闯?这是救活了,如是救不活,你让碧荷怎么办?”
望着碧荷欲泣未泣的双眸,我不过便是低低的自辨了一句:“不冲上去还等着他们一个伤了一个?”那个小祖宗竟然和自己怄气两天。这世风,愈况日下啊。看这情形,哪个是主,哪个是仆呢。分不出了哦。
哎……
再一次长叹出声的我看着碧荷端进来的那碗药,我手一伸,眼一闭,乖乖的喝了下去。常言道,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还不如自己洗净了痛快些的好。
噗哧一笑,碧荷板了几日的脸终于有了笑颜:“小姐,有那么恐怖么?只是一碗药。”
“不苦?不然碧荷来试试。”我嘴角一挑,眉一扬,和碧荷打哈哈。
只是,碧荷怎会不知我的性子?轻哼一声:“小姐以后若是乖乖的,肯定没那么多的药吃。”
呃?这话说的……好似我想吃这些黑漆漆的药来的。
“惜儿。”门外,传来西楼月的敲门声。
这次,真的是晕了。我身子一溜,直接钻进锦被中,一个眼神示意碧荷帮我打发了。我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西楼月扯任何的问题。伤未好,没精神,自然便会输人一等。这样的事,我凤若惜怎会去做?
——所有的事等我伤好后再谈。这是我知道事实真相后给西楼月的承诺。
那日醒后,无非一改往日的温柔,在我面前时都是一脸淡然的样。只是,那一潭深不见底的似水双眸却泄露了他的心思。这个家伙一定有什么为难的事在心底。思及这么几****的处处冷淡,以后西楼月在这西国皇宫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自在,我暗忖,这秘事,莫非是与自己有关?
唤了碧荷,自是唐塞。被我逼急了,便给了我一句:“这事,小姐还是问西王与太子比较好。”
莫非,真是与我有关?到是什么原因,生生的压了无非的性子,把自己又缩在那个冷漠的壳内?甚至是连我都漠然以对了起来?越想,越是不安。无非不能问,碧荷不说,那软红软玉那自也是没有结果。那么,剩下的,也只有西楼月了。
——只是,我完全没想到,西楼月就这么直截了当的给了我答案。
那一日,我只是问了一句:“太子哥哥,为什么会在西国?”
西楼月一笑:“惜儿,这么几日,我可一直在等着你的问话呢。”
敢情,自己被人家下了套还傻傻的往下跳。我有气却也发不得,回一个白眼,爱说不说,本姑娘还不想知道了呢。一扬手,我娇声道:“软玉,送太子出门。我想休息了。”
“是,姑娘。”软玉一字不成折扣的执行着我的命令:“太子请。”
一边,是碧荷与软玉欲笑不敢,憋的通红的两张小脸,而我,早就在被子里乐翻了天。能够将太子西楼月扫地出门的,软玉当是第一人。
碧荷是没这个胆量,而软红性子比较温柔,只有软玉,性子较直,一直怪责西楼月将我自他家王上手中抢走而不给西楼月任何的好脸色。可怜了西楼月,在这异地他乡,堂堂的一国太子,未来储君,却偏要受这一个小小丫头的气。谁让这个丫头是人家无非的左膀右臂呢?
——在人家的地盘上,最好还是收敛三分的好。
这一点,西楼月多少还是有些记得的。他可不想到时和无非再打上一架,他一个人是没所谓,只是,身边还有一个我让他牵挂着。未开战,气势便输。所以,这一战,如非必要,实在是能免则免,能避则避。实在不成,另约时间也好。一句话,他不想在带我回宫这件事上横出枝节。
软玉真的将我的命令执行到底的:“太子,姑娘要休息了。请您改日再来。”
“软玉你……”
毕竟是一国的太子,面子总还是要的。我眼看着西楼月的怒气便要涌上,赶紧的补上一句:“好了好了,你们这么闹,我还能怎么睡?太子?”眼神看向他,最后的一句,是疑问。也是肯定。
点了点头后,西楼月自发的找了椅子来坐,碧荷忙忙的沏了茶递上。我点头示意她们三人退出去,房门,便软红在外细心的虚掩了。我半倚在床上,背后,垫了一个锦垫。软软的,很是舒服。还是软红细心些,我在心底评价着。
“可以开始了吧?”我脸色一整,看向西楼月。
那位可好,手中茶水被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碧绿的茶叶浮着缕缕的清香。真个是悠闲的人呵。这一刻,我竟然怀疑是不是迟国被人灭了,两位太子逃难至了西国?不然,怎么监国、辅政都往这里跑,并且还是一住不走?
看着我略显沉思的面容,西楼月淡缓的开了口:“惜儿,无非答应等你伤好后便随我回宫。”
——什么?仅此一句,足足将半靠在床边的我震了个粉碎。
无非,你究竟和西楼月有了什么约定,竟然答应他可以带回我迟国?那么,我们之前的温柔,那一晚的情动,又算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