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好，一夜无梦。清晨，陈玙大姐——是我小女婿的姐姐，日夜照顾着我，已有十年之久了——来叫醒我；只这一刹那，忽然有一段“国歌”似的词曲，蹦上我的心头，起来后赶紧把它记了下来，如下：
上下数千年，一脉延，文明莫比肩。纵横数万里，膏腴地。独享天然利。国是世界最古国，民是亚洲大国民。懿欤，唯我大国民，幸生今世界，××，百倍增身价。吾将骑狮越昆仑。跨鹤，飞渡太平洋。谁与我仗剑挥刀？懿欤，大国民，谁与我鼓吹共升平？
这我所能记下来的一些句子，其中一定有些错误，但大意是这样的。这首歌是我在十岁以前听人唱过的。我生在一九〇〇年，那正是八国联军入侵北京之年，此后还演了许多像“火烧圆明园”等等惨剧！我在一首诗里曾写过，在我年轻的时候，“国耻纪念比节日还多”的句子，而这国歌，恰恰就是在那时候听见人们唱的。真是愚昧，自大，自欺欺人到了这猖狂的地步！满清怎么会不灭亡？
1990年9月30日微雨之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