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画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不得不说,她现在心情有点儿不好。
那种心爱的东西被人占有抢夺的感觉,是人类最憎恨厌恶的,她手上微微用力,捏的骨节泛白,恼恨的想要压下心头的邪火,眼神却慢慢变得涣散。
心情大起大落,喘了几口粗气,意志不停的挣扎在边缘,柴画意识到,她可能管不住自己了。
嘴边尝到咸咸的液体,猩红的舌头一一****干净,柴画一个人坐在床上,没有表情,泪流满面。
她花了很多年,才隐藏下自己的怨恨和惊惧,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轻易的戳破了,她一直觉得自己为自己营造的保护膜很坚固,自以为是的生活在幻想中,喜欢单纯,喜欢秀丽,臆想中的女孩子就诞生了,柴画,原来只是她的念想。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柴画抹去眼泪,从床上爬起来。
其实她会这么轻易的被惹怒,也不外乎是贪恋何唐的温柔吧,人的劣根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柴画对何唐总有一份情念,所以她尽可能的不去伤害他,不给他任何希望和念想,却把一线希望留给自己,让自己使劲压下那微乎其微的感情,如果让她选择是妃子还是何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妃子。
然而世上总有一种扭曲的心里,会在一瞬间无数倍放大一个细小的感情。
往往因为一种感情太过微妙,深藏在你无处可寻的地方,所以你分不清它是友情、爱情、亲情,亦或是恨意、厌恶,你只知道当这种感情被放大的时候,你会看见感情里所有的疮痍,无由的忧郁和自责,柴画的感情被放大了,她下意识以为自己对何唐的感情就是贪心的独占欲。
因为何唐对她太好了,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忽然一下意识到一个好男人可能再也不会跟她有纠葛,心里反倒是放不下。
她太过憎恨自己的恶劣,也太过憎恨过往的记忆。
那些记忆折磨得她寝食难安,只要有一刻她不是柴画,已经沉淀到心底的梦魇就会疯狂的吞噬她,所有人不是从一出生开始就冷漠自私,有时候上帝真的是不公平的,他可以单方面把世界上美好的事物赠送给同一个人,也可以不闻不问的丢弃其他人。
柴画问自己,她是被抛弃的人吗?
她至少还留下了一张别人望尘莫及的臭皮囊…反正也推脱不了,就只能享受这张脸带给她的所有福利。
“柴画…”门外传来细碎的声音,柴画惊愕的睁大红肿的眼睛,慌乱的擦干脸,绝对不要把这么丑陋的一面给她看,她能够想象出自己眼里掩饰不住的阴冷,这不是她!不是柴画…
刘菲菲敲了敲门,她紧锁眉头,不明白自己涌上来的不安是什么,只是觉得柴画现在很害怕。
柴画没有开门,她甚至不敢吱声,佯装已经熟睡的样子,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呼吸都是轻轻的。
“你在哭吗?”刘菲菲声音有些着急,如果…
如果柴画真的是因为何唐这样,她该怎么办?心很荒凉,无论是怎么样,她都放不下柴画一个人哭,伤心之余又还有点儿喜悦,至少不是她弄哭了柴画,她可以原谅自己,可以原谅何唐,这一点,是复杂的不能用语言描述的。
“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应该给他说啊,我相信何唐还是喜欢你的。”刘菲菲脑子一片浆糊,虽然很难过何唐在她心里有一块很大的地方,但还是最关心柴画了,她苦涩的笑起来,绝对不会束缚柴画的…不过也绝对不会放开她,现在只要她能高兴,就什么都好。
镜子里黯淡无光的脸是自己的,柴画松了口气,眼睛总算没有很肿了,她懒洋洋地打开门。
勾人的挑挑眉:“这么确定我对他有意思?”
刘菲菲急了,唇舌反击:“你对他没意思哭什么哭。”话一出口刘菲菲就想抽自己两耳刮子,她其实就是有点儿预感,啥证据都没有,贸贸然来敲房门还一敲就很执着那架势,肯定把人给吓着了。
“你…”柴画揉揉头发,一把揽过刘菲菲的腰,迫不及待的把唇印上去,重重的啃噬她娇嫩的唇瓣。
“呜…呜…”刘菲菲推开身上的人,脸色绯红,她什么也不说,闷着气摔上厕所的门。柴画傻傻的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厕所的方向,直到刘菲菲又一阵风似的扑过来啵在她的嘴巴上,柴画惊愕的嗅了嗅,哈哈哈哈,居然是冷酸灵的味道,搞半天这货刚才是在纠结没漱口啊。
要是每次接吻都要漱口那还不得带着牙膏牙刷出门!
长时间的亲吻让柴画缓不过气,她脸涨的通红,好半天才调整好呼吸,被刘菲菲霸道的抱着,静静的说:“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刘菲菲:“说吧。”笑容难得很柔情。
“不想说。”柴画想了会儿,还是不想说。
“我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喔。”说完低头又是一个响亮的啵,刘菲菲不怀好意的挤眉弄眼,逗得柴画嘻嘻的笑,她娇憨的葱刘菲菲身上爬起来:“好啦,说啦。”
这是一个很漫长很狗血的故事,里面没有白雪公主,也没有把杀人当砍豆腐一样的帅气女侠。
法制的社会制度,肮脏的交易不会在明面上进行,虽然有些人已经具备这个实力把交易放到台面上,他们却更喜欢地下交易黑暗的刺激和乐趣。
很多年前的岛国就有一个家族,他们随着时代的变迁一直扎根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慢慢崛起,直至无人能够威胁,年轻的家族随着历史的沉淀,终于变成了一个古老的组织。第十代族长只诞下了一个女婴,由于前些年都需要和其他家族联姻来强大家族,女婴不出意外也是毫无感情的制造品,其实生在一个富强的地方,她起码不用提前接触黑暗。
可是她太渴望外面的自由,太想逃开了,所以她悲剧了。
以上作者要送两个字:活该。
在这里提醒各位妹子,在自己没有实力或者心智尚未成熟之前千万不要搭上自己的少女心,因为多半遇见的都是渣男,遇见这种渣男基本上就苦逼了。
长大后的女婴自然而然成为了柴画的妈妈,她错信了一个禽兽,那个禽兽在利用她一手建立起自己的国度,跻身上流社会之后一脚踹开了美人,哪怕你有人人惊羡的样子,看多了总会腻的,况且这么大的世界哪里会缺少美人?禽兽开始得意忘形了,成天沾花惹草,妈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复杂的大家族里长大的有几个是完全单纯的,她刚开始想要反击,喔…又悲剧了。
吵架就吵架,干嘛要上楼顶呢?
上楼顶就算了,干嘛要在边缘玩儿火呢?
掉下去了吧?!关键是你掉下去的时候旁边还有你老公,想着怎么你老公也要顾念夫妻情分救你一次吧?嘿,偏偏这货是个禽兽,他就一脸美丽的微笑,跟你说拜拜。更不巧的是这一切都被年幼的柴语重看在眼里,她躲在角落里,来不及出手相救,等父亲离开之后才敢跑下去触摸那已经冷的发硬的身体。
禽兽遭报应了,一辈子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他非常宠爱这个女儿,要什么给什么。
风流硬伤啊!每天带人回家嘿咻嘿咻,开始只是女人,后来连男人都带回来了,柴语重每天在被窝里哭的时候都能听见令人作呕的呻吟声,她患上了自闭症忧郁症多种心理疾病,人变得尖酸刻薄,上小学的时候多次害的纯情小姑娘少女心碎一地,老师痛心,以前那个好孩子哪儿去了?现在的柴语重,除了会玩儿,会烧钱,会欺负人,还会什么了?
她总算在学校呆不下去了。
在家呆了三年,三年没有跟人说过话,再一次张开口已经是几年后的事情,嗓子仿佛被烧灼过一样,难听的要死,慢慢恢复的时候她决定去念初中,沉默寡言,嚣张恶劣的性格完全收敛干净,刻薄的东西留在心里给自己关禁闭,慢慢的就更扭曲了。
高中遇到刘菲菲,营造出一个最初的自己,改名改成柴画,杜绝了和禽兽的一切联系。
她记得那时的她脸上还显得稚嫩,一脸高傲的收拾好东西,居高临下的盯着已经不再年轻的禽兽,那么意气风发。
钱丢在禽兽的脸上:“这辈子,我要你穷的只剩下钱。”这句话,分明是她掩藏的最深的怨恨。
那天她捂住脸在门前痛哭,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鬼。
柴语重就是她的噩梦,禽兽也是她的噩梦,没命的攒钱,想要还清自己欠他的所有东西。
攒了许多钱,委屈了自己许多时候,却发现,原来还不完,她所欠的无论如何也还不干净,有这一身割舍不掉的血液,有即使封锁也仍然记得的不堪记忆,她的过去,少了母亲的身影,却满满都是他。一个禽兽的嘘寒问暖,一个禽兽的忏悔,一个禽兽的泪流满面。
所以她报不了警,没有法律可以制裁他。
那她呢?也希望他可以受到惩罚吗?其实,也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