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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四菜一汤

“不急,陛下乃因激动所致,进城当无事了,应无大碍。”吴瑕卞服侍皇上惯了的,经验之谈,大家才安下心来。

这时,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传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仪仗队尽头,城门两侧,凌霄境的三四十个小姐,穿着暴露,手持绢花,正在进行热舞表演。只见那些小姐,上身肚兜,下身超短裙,一片白花花、亮晃晃的肉体,夺人眼球,更要人老命的是,随着她们的舞蹈,胸前的两坨也跟着欢呼雀跃,喷薄欲出。

杀千刀的沈千里,竟把足球宝贝弄来了,殊不知皇上差点驾鹤仙游。要是真弄出什么事来,别说沈千里,就连同上江邑的大好局面,都要葬送在这些女人身上。

人多力量大,老徐老曾老周联手控制住皇上,几人围在一起向城门挪去。我则陪着司马颙与吴瑕卞且说且行,司马颙眼也直了,脸也绿了,尚把持得住,吴瑕卞也好不到哪里去,喉咙里使劲吞咽着口水。太监竟然是这种表现,是我万万没想到的,难道也能激发那种兴趣来?我百思不得其解。

进了城门,街道两旁的百姓更是人山人海,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领着皇上一行人没去县衙,直接进了望江楼。这时午时已过,皇上的接风酒会正式开始。

一进望江楼大堂,里面热火朝天——真的是“热火朝天”,并非形容,只见数十张圆桌整齐排开,圆桌中间却是一个洞,每个洞下面都放置一个火盆,火盆中的木炭正熊熊燃烧。幸亏时已九月,早已入秋,天气不太热,不然够大家喝一壶的。

我将皇上引到桌前,安排他坐到我平常坐习惯了的主位上,谁叫人家是皇上呢。皇上还没有从激动中彻底清醒过来,时不时有口水从张开的口中流出,幸好有侍女在旁不停地擦拭,才没流到龙袍上。

我老实不客气,一屁股坐在皇上旁边,亲切地和皇上拉起家常来:陛下家里有些什么人啊,陛下的**里有多少个妃子啊,陛下平日里玩些什么玩意儿呀,陛下最喜欢哪个宫女啊,如此等等。皇上还算是一个英明的皇上,这些问题他基本上都能回答出来。君臣二人一问一答,其乐融融。

我与皇上正聊的兴起,一抬头,却发现满屋子的人都站在那里,弓着腰,看着我与皇上呢。十个人一桌,这是我开的酒楼里面的规矩,我们这一桌,除我与皇上外,还有中书令王戎王大人、中郎将司马颙司马将军、常侍吴瑕卞吴大人、长沙王司马乂王爷、皇上的两名贴身宫女,另两个则是老徐和老曾。

我笑道:“大家别客气,都坐下来,咱们都是一家子人,客气个啥呀?陛下你说是不。”皇上把两只手正放到炭火上面烘烤,好像就他一个人挺冷似的,一边回答道:“对对,都赐座。”

这些人哪里敢同皇上平起平坐?别说老徐老曾,就连司马颙司马乂,一个是皇上的叔叔,一个是皇上的弟弟,都不敢造次,那是要杀头的。你们不坐,那岂不是老子一个人掉脑袋?掉脑袋是小事,这饭也没法吃啊,我心里想着,嘴巴上笑着:“陛下都开口了,叫你们坐你们就坐嘛,恕大家无罪。陛下你说是不?”

皇上赶紧点头:“对对,恕大家无罪。”皇上真的很英明,和我配合的天衣无缝。

恕大家无罪,大家也不敢坐。中郎将司马颙见我这个新晋的侯爷大大咧咧的与当今圣上同坐同食,脸上早有些不悦,但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强龙难斗地头蛇,也不敢过于表露出来。司马乂与王戎,是我这条船上的蚂蚱,自然只笑不语。吴瑕卞则早被我用五块钱人民币打点了的,心里也有默契,对我是相当有好感的。再说王戎为了策划皇上南巡,在吴瑕卞身上也下了大本钱。

我见他们都无动于衷,心里有点光火,手一挥,说:“怎么了?你们都想抗旨不遵?都吃豹子胆了?”

之所以说皇上英明,皇上确实英明,他也跟着手一挥,道:“怎么了?你们都想抗旨不尊?都吃······都吃什么蛋了?”

皇上白痴,这些人不白痴啊,说到抗旨不遵这份上了,还能不坐吗?呼啦啦的,满屋子的人都坐了下来,连那两个贴身侍女,也尖着屁股,挨到了板凳上。

我哈哈笑道:“这就对了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与民同乐嘛,陛下你说是不?”

“对对,与民同乐,与民同乐。”皇上连声附和。

一待众人坐下,小二开始上菜。第一道菜是一锅汤,每张桌上都有一铁锅,置于炭火之上,汤中却看不见一星半点东西,当然,必要的佐料还是有的。

吴瑕卞两眼瞪的有如铜铃,疑惑地看着我:“此菜内中全无半点内容,不知如何称谓?”

我笑道:“这叫重庆火锅,家常小菜而已——我寻思皇上大鱼大肉吃惯了,不如搞点特色的,让皇上吃的开心。”

吴瑕卞道:“呵呵,难得侯爷如此用心,陛下必定龙颜大悦。”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我谦虚地说。

皇上可能有点饿了,便不待侍女动手,迫不及待的就拿汤匙舀汤喝。

我赶紧将皇上的手拦下来,说:“陛下稍安勿躁,这汤是不能喝的。”

一阵阵火锅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皇上吞了吞口水:“不能喝?不能喝拿来作甚?”

曾道仁解释道:“禀陛下,此汤须与其余菜肴相配方可食用,此汤仅为佐味之用。”徐九津与曾道仁是吃过两三次的,所以并不陌生。

果然,小二又上来一大盆青菜,却是没有经过蒸煮的生菜。这菜和后世的卷心菜相像,一片片硕大的叶子向里弯曲。

老徐老曾客串起了服务员,用筷子夹起一片片菜叶放到火锅中。司马乂童心大发,也跟着夹菜煮菜。王戎则是童心不死,一起自食其力。

见差不多了,我从火锅中夹起一片叶子放到皇上的碗中。旁边的侍女赶紧嘟起樱桃小嘴吹了吹,待稍微凉了点,便拿筷子塞进皇上嘴中。

皇上吃东西的神态极为豪爽,只见喉管一动,来不及咀嚼,一大片青菜就进了龙腹。皇上显然还没尝出味来:“快,快!给朕夹菜。”另一侍女连忙照办。

我又夹起一片菜叶放到司马颙碗中:“王爷尝尝上江邑的特产,乡下比不得王爷府上,弄不出什么美味佳肴来,聊以野菜充饥,王爷多多包涵。”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搞好关系还是必不可少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刚刚还在生闷气的中郎将,脸上稍稍露出了一点笑容:“侯爷客气了,这菜式香气四溢,颇有特色,甚好甚好。”

王戎正在仔细品尝着菜叶,竟是越吃越觉得过瘾:“不错不错,淡而不腻,脆而不生,香而不涩,现烹现食,实乃养生之道也。”这老小子,什么狗屁都能说出道道来。

皇上也大呼“好吃好吃”,问道:“爱卿啊,这叫什么菜?”

我笑道:“禀陛下,这菜叶就象窝着的耳朵一样,我们这叫它‘龙耳’。”

“嗯,好吃好吃,名字也好听。”皇上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

一大盆青菜你一片我一片的很快就瓜分掉了,老子还没开始吃呢,好在这时小二又上来一大盆,却不是菜叶了,而是煮了个七分熟的猪皮。依法炮制,一片一片的猪皮也被夹进沸腾着的火锅中。

皇上青菜应该是吃过的,皇室的生活不管如何奢侈,也不可能只吃肉,但猪皮想来是没吃过的。皇上马上发问:“这又是什么菜?”

我笑道:“这菜叫‘龙鳞’,也挺好吃的,陛下试试。”

火锅的特点就是香、脆、新鲜,如果是麻辣火锅,自然是又麻又辣了。首先上青菜,把这些人肚子中的油水稍微清理掉一点,但也不能一味的只吃青菜,所以第二道就是猪皮,猪皮是荤菜,一荤一素搭配着上,由此可见,上菜还是很有点学问的。

第三个菜叫“龙须”,又是青菜,细细的叶子,有如韭菜或金针菇一类的,叫“龙须”倒也恰如其分。

第四个菜则不难分辨,是一盘卤好了的鸡爪,放入火锅中过一下味即可。

皇上笑道:“这个菜,爱卿不说,朕也是认识的。”鸡爪都不认识,那就不是“2B”了,那简直是“2B”加“250”等于“252B”了。不过我的马屁照拍不误:“陛下英明,陛下忙于国事,却对美食还能有如此深刻的认识和见解,真是百姓的楷模。”

“快,快给朕夹龙爪,朕试试这龙爪味道如何。”皇上吩咐两个侍女道。

皇上金口一开,举座皆暴汗,只听过管“鸡爪”叫“凤爪”的,还没听过叫“龙爪”的,皇上举一反三,难能可贵,谁说皇上是白痴?

吴瑕卞吃的满嘴冒油,满脸冒汗,还意犹未尽,笑道:“内宫之中,日日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竟抵不过侯爷的这些乡野菜蔬,今日的确让我等大出所料,大开眼界——如此菜式,侯爷可有个什么响亮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