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铜角渡江,火箭射象?且看叶琪这厮的最卑鄙的反战象武器!
旗门磨动,几声长号响起。
在炮队后面列队的十个奇的步队,听到号声,看到旗门的舞动,迅速的向后退去,如同潮水一般拉开了与炮队的距离。
退去了约有数百步之后,在管奇们的指挥下,原本的十个以奇为单位的方阵,两两合并成为五个千人大方阵。
各奇中的长矛兵和火枪手们分别列队,长矛兵排成密集的横队,每横队正面大约50人,纵深为10列,成为一个长方形的方阵,方阵的4个边角是同样排成密集方队的火绳枪兵。手执绝户刀的刀手们,则是排成小队,以各奇为基本单位,游弋于各个方阵之间往来策应。阮家军通过迅速变化阵型,在南中军面前展现了自己的训练水平。
方阵与方阵之间相距约有十余丈,留出了极宽的一条通道。
方阵列成后,阵中传来一阵整齐的呼喝之声,想必是阮家军的呐喊助威之声。
不过,士卒的呐喊声,很快被另一种声音掩盖下去。
随着地面的微微颤抖,隐藏在长垒阴影下的数十头战象,高声嘶鸣着,从战阵之后,缓缓的来到了阵前。
战象,在这个时代,在热带地区的杀伤力,便如同坦克的集团冲击。试想一下,数十辆,数百辆坦克向着步兵阵地冲击,那种视觉震撼和给人心理带来的压力,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如今的战象,便是那数十辆、数百辆的坦克!
“战象!阮家的战象!”在最前沿的炮兵们有些慌乱了。同在安南,这些人也是见过大象,不会认为这些庞然大物是什么长鼻子牛妖。
战象们迈着慢慢的脚步,在象奴的引领下,通过方阵与方阵之间预留的通道,来到了阵前,让南中军的士卒看的更加清楚。
长达近五尺的长牙上,绑扎着长刀,锋利的刀尖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战象们硕大的身躯上,披着用牛皮条穿成的皮甲,可以防护敌人的箭矢。象背上竹屋里闪动着五六个人的身影,从小小的窗口人们仿佛看见了火枪的枪管。
随着战象的前移,阮家军的士卒们从方才被火炮打击的颓废、慌乱中摆脱出来,士气迅速回升。当战象缓缓的经过各个方阵时,方阵内的士卒爆发出一阵阵欢快的呐喊助威声。
在以往阮家军征伐南方的土人村寨,或者是占城的城池时,战象都发挥了极大地作用。这些身高丈许,体重数千斤的大家伙,不管对面是坚固的寨墙,还是高大的房屋,都是一撞而倒,而后,在战象后的步队便可一拥而入,大肆的杀戮之后,城池便告易主。这还只是用于攻坚,在野战状态下,不管你是多么的武勇过人,力大无穷,在这个看上去憨厚温顺的家伙面前,都是脆弱无力的。只消它的长鼻子一卷一甩,一条好汉登时便告了账。
很快,在象奴的调教之下,数十头战象在方阵前排列成一线。
战象引领排列成方阵的步队出击,这方阵是费尔南德斯中尉的前任教练给阮家军的,西班牙大方阵的变种,在人数上、武器上进行了调整,适合在安南使用。
战象在前冲击,破开敌人的阵型,西班牙方阵随后,以有备击敌散乱,阮家依靠这两件战术,在灵江以南所向无敌。
黄雷挺看着对面的阵势,又仔细看了看身边的炮手们,几个炮手眼睛有些发直,嘴角、手脚微微发抖。
也不能怨这些炮手们胆子小,试想,面对着一头头面目狰狞的大象,任何人都会害怕。包括黄雷挺自己。
但是,作为一个统领数十门火炮的炮兵军官,黄雷挺对自己的火力打击能力还是很自信的,“小子们!你们把大炮里装填上散弹,我就不信,咱们几十门炮,打出去的几十万枚散弹,还不能将这几十头笨象给干掉?!”
一句话,让炮手们如梦方醒,急急忙忙的到副车上去取榴散弹,装填手手忙脚乱的向炮膛内装填着发射药包。
“这就对了!小子们!按照将军大人的说法,我们炮手,要么将敌人消灭在我们的阵地前,要么就是让敌人踏着我等的尸首过去,儿郎们!你等可愿意让敌人踏着你们的尸首过去?可愿意让敌人抢夺你的财产,焚烧你的田园?!”
几句话说的炮手们愤愤怒吼,“不愿意!”
“我等要让敌人在我们的炮口前尸积如山!”
看着自己的部下求战士气高涨,黄大指挥官很是满意。不过,当他看见叶淇手下的司号长方宁轩气喘吁吁的率领数十名士兵前来,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听完了方宁轩的来意,黄雷挺先是一阵惊愕,然后又是一阵狂笑,他转过头向着叶淇的旗阵遥遥的一拱手,“叶少宁,你也是一个人间极品啊!”
在炮兵的协助下,方宁轩带来的几十个士兵,快手快脚的在炮垒前挖了二百余个浅浅的土坑,将携带来的火药包左右摆弄一番,放在坑内。
做好了这一番布置之后,便手执火绳,采取蹲姿在各自挖就的坑后等待着。
随着阮福渶的一声,“让北贼看看我军的战力。”阮家军齐声呐喊,“杀!”数十头战象在象奴的驱赶下,开始缓缓的向前走动,慢慢的变成小碎步快走,然后逐渐加速,奔跑起来。
“准备迎敌!”随着阵中一阵战鼓疾鸣,黄雷挺也向炮手们下达了战令,虽然有方宁轩带来的叶淇的御敌之法,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命令炮手们装填好散弹,准备迎敌。
炮司的测距手,手执一具炮队镜紧张的观察着由远而近的那一条黑线,口中不停地报着距离的数据。
“敌人战象距我一千步!”
“距我八百步!”
“距我七百步!”
“距我六百步!”
“距我五百步!”
随着一系列的数据报出,炮手们也在不停地调整着射击角度,炮口的位置一点点的被放低。
“距我四百步!”
黄雷挺听到自己的心跳越发的强烈,他已经感受到了脚下地面在数十头战象疾驰而来的时候那种强烈的震颤。他舔了舔有些干燥额嘴唇,“目标!敌军战象!各炮开火!”
“点火!”
就在炮手们准备将手中的火绳向信管挥去的那一刻,在炮队前待机的那数十人,点燃了火药包的捻子,然后,迅速的跑到另一个土坑前,点燃了另一个药包。
转瞬之间,二百余个火药包争先恐后的向半空中飞去,歪七扭八的轨迹,在半空中飞的乱七八糟。
“大象,温顺的性格,庞大的身躯,长长的鼻子,慢吞吞的步伐,历来是动物园里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对象。而在当年的安南,也是人们日常生活生产劳作的好帮手。用它巨大的力量为人民提供帮助。在抵抗李守汉匪帮的入侵战争中,大象从劳动帮手,变成了英勇无畏的战士。但就是这样的可爱的动物,人们的好助手,李守汉最凶残的爪牙之一,叶淇,竟然用最为骇人听闻的、卑鄙无耻的武器来对付它们。”
阮福晪在自己的著作里,特别的提到了这一战术和武器。言语中忿忿不平。
一个个火药包在空中炸开,绽放出红色的烟花。几百朵烟花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红色的风景线,只不过,这道风景线不仅仅是美丽的,还是刺激的。
“妈的!怎么搞的,这么辣!这么呛!”黄雷挺虽然距离这道风景还有数百步之遥,但是依然被传来的刺鼻的辛辣呛得咳嗽不止。
远处疾驰而来的战象们,就更是苦不堪言,方宁轩预定的射击区域,恰恰就在战象们即将冲击到的位置上。
高亢尖利的叫声直刺人的耳膜,甚至压过了隆隆的炮声,那是战象们在痛苦的嘶鸣。就在第一波次的火药包在空中炸开的时候,头象就已经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火药包里添加了大量的辣椒粉,采用了李守汉传授的解放军土工作业中的经典战术,320爆破法。也就是针对不同目标距离设置时挖掘抛射坑,设定好坑底角度,计算好抛射药用量,能够抛射的最大药包重量等,使用的火药包上的导火索长度(由于具体不同,药包在空中飞行时间不同,所以为保证基本是在目标上方爆炸,用作延时的导火索长短也不同)
大量的辣椒经过火药的抛射,短暂燃烧之后,形成了刺鼻的辛辣味道,在空气中形成了任何动物都无法忍受的一道障碍。特别是大象这种号称聪明程度仅次于人类的陆地动物。
大象这种动物,体积大,力量大,对于不了解它的人心里震慑力很大,但是,它的弱点也很明显。敏感、聪明。而且生理上的一大弱点,就是它的嗅觉也很灵敏,大象的鼻子甚至据说比狗的鼻子还要灵敏。这样的动物,在面临着刺激的生化武器袭击时,焉能不发疯?焉能不发狂?
大象们嘶吼着、翻滚着,彼此之间用巨大的身躯冲撞,把背上的竹楼掀翻,把驭手、弓手枪手压成肉饼,将试图拦住它们的象奴用长鼻卷起,远远大的抛掷出去,然后红肿着眼睛,流着眼泪,(被辣的!)掉头狂奔,向着除了南中军军阵之外的所有方向狼奔豕突,将拦住它们的障碍物,那些阮家引以为傲的火炮掀翻在地,一头直直的撞进了阮家军的军阵。
本来意气风发士气高昂的阮家士兵,排列着整齐的大方阵,正在准备伴随着战象冲击,不想转瞬之间,风云突变,原本自己的先锋,却变成了敌人的尖刀!跟在后面的步兵慌乱的用手里的火枪向疯狂的战象开火,但是,却越发的刺激了这些已经癫狂的庞然大物,红了眼的战象们,迎着飞来的子弹直接扑了过去,列队整齐的士兵们就倒足了血霉,象群将阮家精兵的西班牙大方阵踩踏的乱七八糟,在一条条大象的逃亡路线上,就是一条条血河!到处是散布的断肢残骨,倒地呻吟的人群。
趁你病,要你的命!叶淇和一干营官们可不是宋襄公。等待的就是敌军阵型发生混乱的这一时机的到来!
看到对自己的炮队威胁最大的战象,被叶淇的生化武器——辣椒粉搞得神魂颠倒,黄雷挺咧着大嘴笑了两声。然后挥动手中的令旗,“开炮!”
炮口的角度原已调整为几乎是水平,目的是为了平射战象的冲击阵型,但是,如今战象成了自己的尖刀部队,自然不好再去打击。
“嘿嘿!给你们添把火吧!”
数十门火炮在黄雷挺的指挥下,依次喷发出一股浓烈的火焰,然后便是白烟升起,上百枚弹丸争先恐后的在火药的推进下,扑向远方,冲击进人的或者是战象的身体。
“换炮弹!换实心弹!”
在一轮散弹,一轮实心弹,两轮火炮的射击之后,阮家军的阵型已经在战象和火炮的联合蹂躏下,变得破烂不堪。方才还是整整齐齐的大方阵,如今已经是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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